第34章 方舟（2/2）
突然。
面前的暗银色墙壁，在那条绿色虚线终点的位置，荡漾开一圈涟漪。
紧接着，墙壁如同液态水银般向内融化，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个恰好容纳“泥鳅”号通过的圆形洞口！
洞口内部，不是海水，而是一条充满柔和白色光芒的、干燥的通道！空气清新，带着一丝臭氧的味道。
【进入。】
通讯器的指令简洁明了。
老k咽了口唾沫，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操控着“泥鳅”号，缓缓驶入了那条光明的通道。
在他进入后，身后的洞口悄无声息地闭合，墙壁恢复如初，仿佛从未打开过。
通道很长，微微向下倾斜。走了约莫几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泥鳅”号驶入了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空间。
这里的景象，让老k瞬间忘记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空间的上半部分是透明的穹顶，外面……竟然是正常的、阳光明媚的蓝天白云？！还能看到远处起伏的、覆盖着绿色植被的山峦？！但这怎么可能？！这里可是万米深海之下！
下一秒，老k就意识到，那穹顶外的景象是虚拟的，是极其逼真的全息投影。因为空间的下半部分，是充满未来科技感的景象：无数巨大的、发出柔和光芒的圆柱形营养舱整齐排列，舱内浸泡着各种奇异的、半植物半动物形态的生物样本；精密的机械臂无声地移动，进行着维护或采样；空气中有淡淡的、类似植物的清香。
这里不像墨家“归墟”那种生物与机械强行融合的诡异风格，而是一种更加和谐、自然、充满生机的高科技环境。
一个温和的、非男非女的电子合成音在整个空间响起：
“欢迎，卡尔·詹金斯先生。或者说，更广为人知的代号——‘老k’。”
老k浑身一僵！他的真名，早已被他埋葬在无数个假身份之下！
“不必紧张。”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我们没有恶意。这里是‘方舟’第七生态观测站。我们观察地球生命演化已久，包括人类，以及……近期一些不太自然的‘扰动’。”
“‘方舟’？观测站？”老k艰难地消化着这些信息，“你们……不是墨家的人？也不是地球势力？”
“我们来自星空。”声音温和地承认，“墨家的‘归墟’项目，以及其下的‘源初之地’，意外触及了某些……不应被触碰的古老禁忌，造成了时空结构上的‘疤痕’。我们在此，一是观察疤痕的稳定性，二是必要时……进行‘消毒’。”
消毒？老k打了个寒颤。这个词用在这里，充满了非人的冷漠。
“你刚才遇到的变异体，是‘归墟’泄露的基因序列与本地深海环境结合产生的‘衍生物’。它们正在形成初级的群体意识，这对星球生态是潜在威胁。你带来的扰动数据，很有价值。”
“那……那面墙？还有……雇主……”
“那是我们设立的隔离屏障。至于你的‘雇主’……”声音顿了顿，“你可以理解为，是我们某个……对人类文明抱有特殊兴趣的个体成员的‘私人委托’。他\/她对‘钥匙’载体最终的命运，以及‘囚徒’的现状，颇为关注。”
老k的心脏猛地一跳！“钥匙”？“囚徒”？这些词汇，他在墨家的绝密资料残片中见过！
“你们……知道‘零号’？林薇？”
“我们知道很多。”声音依旧平静，“她的选择，出乎我们的意料。她以自身为代价，暂时稳定了‘疤痕’。但这种稳定……是动态的，也是脆弱的。”
话音刚落，老k面前的主屏幕上，突然自动弹出了一个高精度扫描图——正是那片暗金色平台和能量网格的实时影像！影像中心，林静语的日记本清晰可见，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
但老k敏锐地注意到，在能量网格的某个边缘角落，有一小片区域的纹路，颜色似乎比其他地方黯淡了一丝，并且有极其细微的能量逸散现象！
“这是……”老k瞳孔收缩。
“‘囚徒’的意志从未真正沉睡。外界的活性刺激（比如你，以及那些变异体），内部的能量自然衰减，都在不断削弱着那道由‘钥匙’构筑的平衡锁。”电子音解释道，“按照当前速率计算，最多再有五到十年，屏障将出现可供‘囚徒’意识渗透的裂隙。”
五到十年？！老k倒吸一口冷气！
“那……怎么办？”
“解决方案不在我们。”声音将画面切换，显示出了地球的轮廓，以及上面无数闪烁的光点——代表不同人类势力、残留的墨家科技、以及……一些其他未知的信号源。“人类的命运，终究由人类自己决定。我们只负责观察，以及在失控时……进行清理。”
“我们向你展示这些，是因为你的‘雇主’认为，你需要知道真相。而真相，有时本身就是一种……武器。”
电子音说完，便沉寂下去。
紧接着，老k的“泥鳅”号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引导着，朝着空间另一端一个刚刚打开的出口通道驶去。
“你的船体已完成基础修复。采样任务视为完成，全额报酬已支付。离开后，通道将关闭。关于此地的记忆，你会保留，但相关的具体坐标数据已被加密。好自为之。”
“泥鳅”号驶出通道，再次回到了冰冷的深海。身后那面暗银色的巨墙已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老k悬浮在幽暗的海水中，看着深度计上显示的“正在上浮”，恍如隔世。
他摸了摸胸口，那个便携式存储器硬邦邦地硌着他。里面不仅记录了他采集到的有限样本数据，更存储了“方舟”观测站展示给他的、关于“囚徒”屏障衰减的关键证据。
五到十年。
真相。武器。
老k的眼中，恐惧逐渐被一种复杂的、混合着贪婪、野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责任感的光芒所取代。
海面之上的世界，即将因为这份来自深渊的真相，掀起新的狂澜。
而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