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方舟（1/2）

“泥鳅”号深潜器像一头被食人鱼群撕咬的受伤巨兽，在万米深海的绝对黑暗中疯狂挣扎。苍白变异的实验体如同附骨之疽，密密麻麻地覆盖在船体表面，尖锐的口器和利爪刮擦着强化外壳，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内部警报凄厉得连成一片，红色的灯光将老k因极度恐惧和肾上腺素飙升而扭曲的脸映照得如同恶鬼。

【结构完整性：41%！】

【推进器出力持续下降！】

【警告！耐压壳b区出现塑性变形！】

“妈的！妈的！给老子滚开！”老k嘶吼着，双手死死抓住操控杆，将仅存的推进功率疯狂输出，同时毫无章法地释放出高压电弧和干扰声波——这些原本用于驱散大型深海生物的防御措施，对这群变异体效果甚微，反而似乎更加激怒了它们。

一只变异体用口器凿穿了侧翼一个较薄弱的传感器阵列，浑浊的海水混合着诡异的紫色粘液瞬间喷射进来！老k猛拉紧急隔离阀，才勉强堵住了破口，但船内已经弥漫开一股带着腥甜和辐射味道的恶臭。

他瞥了一眼生命信号监测器，上面的景象让他心胆俱裂——代表变异体的光点不仅数量众多，而且它们之间的信号强度正在以一种异常的方式同步增强！仿佛有某种无形的网络，正在它们之间建立，协调着它们的攻击！

这不是本能的狩猎！这是有组织的围攻！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灌满老k的胸腔。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不仅仅是闯入了一个危险的遗迹，更是惊动了一个正在苏醒的、恐怖的群体意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抵抗，准备启动最后的自毁程序，试图与这些怪物同归于尽时——

嘀……嘀……嘀……

一个截然不同的、稳定而规律的电子提示音，突兀地插入了混乱的警报交响乐中。

老k猛地一愣。这个声音……来自那个神秘的、支付了定金的雇主提供的专用通讯器！它之前一直毫无反应！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用颤抖的手抓过那个只有巴掌大小、屏幕漆黑的设备。

屏幕上，没有任何文字或图像，只有一组极其简洁的、不断闪烁的坐标数字和一条绿色的、向前延伸的虚线。

虚线指向的方向，与老k原本计划上浮的路线有一个细微的夹角，指向更深、更黑暗的侧下方深渊。

同时，通讯器发出了那个熟悉的、经过处理的电子合成音，简短而急促：

【遵循导航。深度：米。速度：最大。信任路径。】

米？！比“归墟”废墟更深？！那是什么鬼地方？！信任路径？这玩意儿能信吗？！

老k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陷阱？另一个更可怕的遗迹？还是……唯一的生路？

没有时间犹豫了！“泥鳅”号的外壳呻吟声越来越密集，一只变异体的爪子已经撕开了外部照明灯的线路，火花四溅！

“操！拼了！”老k咆哮一声，猛地一推操控杆，放弃了垂直上浮，转而沿着通讯器指示的绿色虚线，将推进器功率压榨到极限，朝着更深、更黑暗的深渊扎去！

这一举动显然出乎了变异体们的意料。它们的协同攻击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和迟滞。但很快，那种高频的嘶鸣再次响起，变得更加尖锐刺耳！它们像是被彻底激怒，又像是受到了某种更高级指令的驱策，变得更加疯狂，紧追不舍！

“泥鳅”号拖着残破的躯体，在无数苍白手臂的抓挠和口器的穿刺下，如同流星般坠向连海图都未曾标注的未知领域。

深度读书疯狂跳动：

米……

米……

米……

已经超过了马里亚纳海沟的已知最深处！下面是什么？！地狱吗？！

老k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探照灯照亮的海水——依旧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就在深度达到米的瞬间——

变化发生了。

一直紧追在后的、那令人窒息的变异体嘶鸣声和抓挠声，戛然而止。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界限，将它们全部阻挡在了后面。

老k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向后视传感器——只见那些苍白的身影密密麻麻地聚集在某个看不见的屏障之外，疯狂地冲撞、嘶吼，却无法再前进分毫！它们的眼中（如果那空洞算眼睛的话），似乎流露出一种极致的恐惧和不甘？

怎么回事？

还没等老k想明白，“泥鳅”号的探照灯光柱，终于照到了实质的东西。

不是岩石，不是废墟。

而是一面巨大无比、光滑如镜、倾斜着插入更深黑暗中的……暗银色金属墙壁。

墙壁向上、向左、向右无限延伸，探照灯的光柱根本无法窥其全貌。墙壁表面没有任何缝隙或接口，只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流动般的能量光泽。

而通讯器指示的那条绿色虚线，终点就指向这面墙壁的某个特定点。

老k操控着几乎散架的“泥鳅”号，小心翼翼地靠近。

在距离墙壁还有几十米时，通讯器再次响起：

【停泊。关闭非必要系统。等待。】

老k依言照做。深潜器熄灭了推进器，只剩下最低限度的生命维持和传感器运作。他悬浮在冰冷的深海中，面对着这面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巨墙，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渺小感。

这里……就是雇主真正的目标？这面墙是什么？“归墟”之下，竟然还藏着这种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死寂。只有自己的心跳和仪器低沉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