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刘云复仇(四)(2/2)

袁术浑身一震,推开搀扶的袁胤,跌跌撞撞登上城楼。

城外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十五万大军列成无数方阵,旌旗如林,刀枪如雪。最前方是刘云的近卫军,玄甲黑旗,肃杀无声。中军处,刘云骑乌骓马缓缓出阵,一身黑甲在秋阳下泛着冷光。

“袁公路!”刘云的声音运起内力,清晰传到城头,“出来答话!”

袁术强作镇定,扶着垛口高声道:“刘云!朕待你不薄,你竟兴兵犯境,是何道理?”

“待我不薄?”刘云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悲愤,“你暗派刺客杀我父亲,这叫待我不薄?夺我故国,害我国相,这叫待我不薄?”

他戟指城头,声如雷霆:“袁公路!今日我率大军至此,只为三件事:取你人头,祭我父王;收复南阳,复归汉室;诛灭国贼,以谢天下!”

城头守军闻言,纷纷骚动。许多士兵本就是南阳本地人,对袁术的横征暴敛早有不满。如今听闻陈王之死真相,更是心生抵触。

袁术又惊又怒:“放箭!放箭射死他!”

城头箭如雨下,但距离太远,大多落在护城河中。刘云不闪不避,任由箭矢落在身前数步,眼中只有城头那个疯狂的身影。

“攻城。”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战鼓骤然擂响,数十架霹雳车同时发射,火油罐划过天空,在城头炸开团团火焰。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砸得城墙砖石飞溅。黄忠指挥弓兵营三轮齐射,箭雨遮天蔽日。

攻城战从午后持续到黄昏。宛城毕竟是坚城,袁军拼死抵抗,扬州军三次登城都被击退。城下尸积如山,护城河水被染成暗红。

夜幕降临时,刘云下令暂停进攻。中军大帐内,众将身上都带着血污。

“主公,强攻伤亡太大。”徐晃沉声道,“今日我军伤亡已逾三千。”

郭嘉却道:“袁军伤亡更大,且士气已濒临崩溃。嘉观城头守军,动作已显迟缓,许多士兵只是机械地挥刀。”

刘云走到帐外,望着宛城方向。城中隐隐传来哭喊声,那是百姓的哭声。他闭上眼睛,想起父亲曾说:“为将者,当爱兵如子,惜民如亲。”

“传令,”他睁开眼,“停止强攻,改为围困。在城外筑起土山,架设弩台,日夜袭扰。同时,派人向城中射入劝降书——除袁术及其亲信外,余者降者免死。”

荀攸赞道:“主公仁德。困兽犹斗,若逼得太急,袁术狗急跳墙,恐伤及百姓。”

围城进入第五日,城中开始出现变化。

粮仓虽还有存粮,但袁术为备战,早已将大部分粮食收归军用。百姓家中存粮本就不多,围城后更是迅速耗尽。到了第九日,城中已有人易子而食。

更致命的是,军心彻底瓦解。每日都有士兵趁夜缒城投降,带出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触目惊心:袁术在府中日夜饮酒,稍有不顺就斩杀侍女、侍卫;杨弘劝他开城投降,被当场杖毙;袁胤偷偷收拾细软想逃,被袁术发觉,砍去双足……

九月十五,月圆之夜。

将军府后院的土台终于筑成。台高三丈,台上设祭坛,摆着那尊仿制玉玺——袁术命工匠用黄金将碎片重新粘合,虽布满裂痕,但在月光下仍泛着诡异的光。

袁术身穿龙袍,头戴冕旒,在台上焚香祭天。台下,仅剩的数十名亲信跪了一地。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袁术声音嘶哑,“臣袁术,袁氏嫡子,四世三公之后,今承天命,即皇帝位。国号仲氏,改元仲兴……”

他念着自己编的祷词,台下众人伏地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寒冷。

忽然,府外传来震天喊杀声。紧接着,大门被撞开,无数火把涌入。刘云一身血甲,手持破军戟,在典韦、陈到护卫下大步走来。

“袁公路,戏演完了。”刘云声音冰冷。

袁术转过身,看着台下的刘云,忽然癫狂大笑:“刘云!你来了!正好!正好见证朕登基大典!”他举起那尊破碎的玉玺,“看!传国玉玺!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刘云一步步走上土台。典韦欲跟上,被他抬手制止。

台上,两人相对。一个龙袍冕旒却披头散发,状若疯魔;一个血甲染尘却目光清明,如出鞘利剑。

“假的。”刘云看着那玉玺,“你心里清楚,这是假的。”

“假的?”袁术死死盯着玉玺,“不!这是真的!是真的!朕是皇帝!是真命天子!”

刘云缓缓拔出腰间“忠孝”剑:“我父亲临终前,胸口插着刀,血染白衣。他握着骆相的手说:‘告诉云儿,父亲没有丢刘家的脸。’”他剑指袁术,“袁公路,你为一己野心,弑王杀相,祸乱天下。今日,我代天行诛。”

袁术眼中终于露出恐惧。他后退几步,忽然尖叫道:“朕是皇帝!你不能杀朕!不能——”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手中玉玺砸向刘云,转身就逃。

刘云侧身避开,玉玺砸在祭坛上,彻底粉碎。他身形如电,瞬间追上袁术,一剑刺穿其后心。

袁术踉跄几步,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剑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吐出大口鲜血,缓缓跪倒。

刘云拔剑,袁术扑倒在地,抽搐几下,不动了。

台下众人跪伏在地,无一人敢抬头。刘云看着袁术的尸体,心中并无大仇得报的快意,只有一片空茫。他抬头望月,轻声说:“父亲,孩儿为您报仇了。”

三日后,宛城平定。

刘云在宛城将军府正堂召集众将。他换上一身素服,腰间仍佩着那柄剑。

“南阳已定,袁术伏诛。”刘云声音平静,“我欲回扬州了。”

郭嘉道:“主公,南阳、豫州新定,需留大将镇守。”

“我已有安排。”刘云看向众将,“黄忠听令。”

黄忠出列抱拳:“末将在!”

“命你率兵三万驻守南阳,任南阳太守。你老成持重,善抚军民,此地交给你,我放心。”

“末将遵命!必不负主公所托!”

“张辽、荀攸听令。”

张辽、荀攸上前。

“命文远率骑兵两万驻守豫州,公达为豫州别驾,辅佐文远治理地方。豫州经此战乱,民生凋敝,你二人当轻徭薄赋,安抚百姓。”

张辽、荀攸齐声道:“遵命!”

刘云又看向太史慈、徐晃、甘宁等人:“其余众将,随我回扬州。阵亡将士遗体,全部火化,骨灰带回扬州厚葬。伤兵妥善照料,不可遗漏一人。”

“诺!”

九月二十,刘云率大军踏上归程。

离开宛城那日,秋雨淅沥。刘云最后回望这座城池,想起当年前初次至此,父亲还在陈国,天下似乎还有希望。如今父仇虽报,但前路依然漫漫。

乌骓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绪,轻轻打了个响鼻。刘云拍拍马颈,调转马头,再不回头。

大军行至陈国时,刘云特地入城,在父亲灵前焚香祭拜。他将袁术的人头装在木匣中,供于灵前。

“父亲,袁术已死,您可以瞑目了。”刘云跪在灵前,重重磕了三个头,“陈国已复,汉旗重升。孩儿……要回扬州了。他日天下太平,孩儿再带孙儿来看您。”

灵堂外,秋风卷起落叶,仿佛回应。

十月十五,大军回到历城。

蔡琰、大乔、小乔三人早在城门外等候。见刘云归来,三女泪如雨下。刘云下马,将三人拥入怀中。

“我回来了。”他只说了三个字。

当夜,州牧府设宴,但刘云并无喜色。宴后,他独自来到书房,取出父亲那封染血的遗书,看了又看。

郭嘉轻轻敲门进来,见他如此,叹道:“主公,仇已报,该向前看了。”

刘云收起遗书,望向窗外明月:“奉孝,你说这乱世,何时能了?”

“路虽远,行则将至。”郭嘉为他斟酒,“主公已踏出坚实一步。未来如何,嘉愿始终相随。”

刘云举杯,与郭嘉对饮。窗外,历城万家灯火,映照着这个饱经战乱的年代。而南方的天空,星辰闪烁,仿佛预示着新的征程。

南阳的烽火暂熄,但群雄并起的时代,才刚刚进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