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颍川的暗流（1/2）

戏志才的正式效忠，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又一颗石子。刘云麾下汇聚郭嘉、戏志才两位颍川本土奇才的消息，并未大张旗鼓地宣扬，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悄然在阳翟城士族圈子的特定层面流传开来。这引发的波澜，远比曲辕犁和“唯才是举”的言论更为微妙和深刻。

颍川士族，盘根错节数百年，早已形成了一套稳固的利益和价值观体系。刘云这个“陈王世子”的到来，最初只被视为一个略有特色的宗室子弟。然而，他接连“网罗”走被许多大族视为“非主流”、“难驯服”的郭嘉和戏志才，其意义便截然不同了。这触动了一些人敏感的神经。

阳翟城西，荀氏府邸。

一间雅致静谧的书房内，熏香袅袅升起。年仅二十出头，却已显露出沉稳练达气度的荀彧（字文若），正端坐于案前，翻阅着几卷书简。他的手指修长白皙，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却并未聚焦在竹简的文字上。

“文若还在想那位陈王世子的事？”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同样年轻的陈群（字长文）踱步走进书房，在荀彧对面坐下。他衣着一丝不苟，神情严肃，眉宇间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持与审视。

荀彧抬起眼，微微颔首：“长文也听说了？”

“如今这阳翟城内，但凡消息灵通些的，谁还不知此事？”陈群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先是郭奉孝那个狂生，如今连戏志才也…… 这位世子殿下，倒是好手段，专挑我颍川这些‘另类’下手。”他特意在‘另类’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显然对郭、戏二人并不十分看重，甚至带有几分轻视。

荀彧放下手中的书简，目光深邃：“奉孝放浪，志才病弱，此二人虽有才名，却向来不为各家所重。然，能被这位世子如此看重，甚至不惜三顾茅庐（指戏志才），恐怕……并非仅仅是‘另类’二字可以概括的。”他停顿了一下，缓缓道：“我仔细回想过他在书院的言论，以及近来的所作所为。其人，看似激进，实则每一步都颇有章法。所图者，恐怕不小。”

陈群眉头微皱：“文若是在担心什么？不过是一个远离中枢的藩王世子，即便招揽了几个不得志的寒士，又能掀起多大风浪？难道他还能动摇我颍川士族的根基不成？”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自身阶层的强大自信，以及对刘云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隐隐排斥。

“动摇根基或许言之过早。”荀彧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但他的那套‘唯才是举’，若真的被某位有力诸侯采纳并推行，长远来看，对我等世家的选官特权，无疑是一种挑战。而且……他招揽郭、戏二人，说明他并非一味追求虚名，而是真正在寻找能够务实做事的人才。这种务实的态度，结合他那些看似离经叛道的想法，反而让人觉得……更具威胁。”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刘云身上有种他看不透的特质，仿佛洞悉某种未来的轨迹，这让一向谨慎的荀彧感到不安，但同时，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

陈群沉默了片刻。他不得不承认，荀彧的分析有道理。他本人恪守礼法，最重规矩和门第，刘云的言行无疑是对他信念的一种冲击。这种冲击，让他本能地产生反感和警惕。

“钟繇（字元常）对此似乎颇感兴趣。”陈群转移了话题，语气有些复杂，“昨日还与我提及，想找机会与那位世子殿下见上一面，探讨一番书法之道。”钟繇性格更为豁达通透，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也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