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王仲瞿作刺贪赋（2/2）

次日清晨，王仲瞿将《刺贪赋》抄录数份，一份交给王杰，恳请他设法呈给皇上；其余几份，则托付给那位退休的老御史，让他暗中转交京城中志同道合的文人墨客与正直官员。“这篇赋文，不求能立刻扳倒和珅，只求能唤醒更多人的良知，让天下人知道，这朝堂之上，还有人敢说真话，还有人在为百姓奔走。”

老御史接过赋文，读罢已是热泪盈眶：“王先生好文采，好风骨！老夫这就去办，哪怕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让这《刺贪赋》传遍京城！”

不出三日，《刺贪赋》便在京城悄然流传开来。先是在文人圈中传阅，那些心怀正义却敢怒不敢言的书生们，读罢纷纷拍案叫好，争相抄录，一时间，京城各大书肆的宣纸都供不应求。后来，就连宫中的一些太监、宫女也偷偷抄录，辗转传到了后宫嫔妃手中。

很快，《刺贪赋》便传到了和珅的耳中。彼时，和珅正在府中与几位亲信饮酒作乐，听闻有一篇赋文痛斥自己，顿时勃然大怒，将手中的玉杯狠狠摔在地上：“大胆狂徒，竟敢如此污蔑本大人！查！给我立刻彻查，是谁写的这篇赋文，是谁在暗中传播！查到之后，定要让他碎尸万段！”

和珅的亲信们立刻行动起来，查封了京城数家传播《刺贪赋》的书肆，抓捕了数十名抄录传播的书生与官员。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那些被抓捕的人，即便受尽酷刑，也不肯透露作者是谁。老御史被抓后，面对和珅的威逼利诱，始终坚称赋文是自己所作，最终被打入大牢，严刑拷打，却始终未曾松口。

王杰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连忙找到王仲瞿：“王先生，和珅已经疯了，他抓了不少人，老御史也身陷囹圄。你快些离开京城，返回江南，否则一旦被他查到，后果不堪设想！”

王仲瞿却摇了摇头，神色平静：“王大人，我不能走。老御史是为了保护我才被抓，我若此刻逃走，岂不是成了懦夫？况且，《刺贪赋》已经传开，我的使命已经完成。和珅越是疯狂，越是证明他心虚。我留在京城，或许还能设法营救老御史，为后续的调查提供助力。”

“可你留在京城，太过危险！”王杰急道。

“危险？”王仲瞿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凛然，“刘大人在江南与贪腐势力周旋，钱大人、窦大人在江南出生入死，他们面临的危险，比我更甚。我不过是一介书生，能做的，便是以笔为刃，以文为旗，与他们并肩作战。”

就在这时，王杰府中的亲信匆匆来报：“大人，宫中传来消息，皇上已经看到了《刺贪赋》，龙颜大怒，却并非怒赋文中的指责，而是怒和珅党羽的贪腐行径。皇上已命人暗中调查老御史入狱之事，还让您即刻进宫议事！”

王杰与王仲瞿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喜。他们知道，这篇《刺贪赋》，终究是触动了皇上的内心。或许，这便是扳倒和珅的一个契机。

王杰立刻整理衣冠，准备进宫。临行前，他握住王仲瞿的手：“王先生，你且安心留在府中。此次进宫，我定要趁机向皇上禀明和珅的种种罪行，恳请皇上彻查。你这篇《刺贪赋》，不仅是刺向贪腐的利剑，更是唤醒清明的号角！”

王仲瞿望着王杰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期盼。他走到窗边，望着京城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刘大人，苏秀才，江南的百姓们，京城的天，或许快要晴了。”

而此刻，和珅府中，却是一片慌乱。和珅得知皇上看到《刺贪赋》后龙颜大怒，心中惶恐不安。他知道，皇上虽宠信他，但也深知贪腐之害。若是王杰在皇上面前再添一把火，若是江南的调查真能找到确凿证据，那自己多年的苦心经营，或许便会毁于一旦。

“大人，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派人除掉王仲瞿和王杰？”一位亲信咬牙说道。

和珅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却又很快压了下去：“不可。皇上此刻正在气头上，若是贸然动手，只会引火烧身。立刻派人去江南，让李侍尧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钱沣和窦光鼐的调查，务必让他们死无对证！同时，立刻释放老御史，对外宣称是一场误会，再拿出一些银两安抚那些被抓捕的书生，平息舆论。”

亲信们连忙领命而去。和珅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厅中，看着墙上悬挂的“天下第一忠臣”匾额，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知道，这篇《刺贪赋》，不过是一个开始。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京城酝酿，而他，已经站在了风暴的中心。

王仲瞿留在王杰府邸，每日关注着京城的动向。他得知老御史被释放，那些被抓捕的书生也得以平安回家，心中稍安。但他也知道，这只是和珅的缓兵之计，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几日后，王杰从宫中回来，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皇上已下密旨，命刘墉与窦光鼐、钱沣合力，彻查江南贪腐案，凡牵涉其中的官员，无论职位高低，一律严惩不贷；同时，命王杰暗中调查和珅在京城的贪腐证据，一旦查实，便可即刻禀报。

“皇上还说，”王杰眼中闪烁着光芒，“《刺贪赋》写得好，写得切中时弊。他虽未明说要处置和珅，却也已然对其产生了猜忌。只要我们能找到确凿证据，扳倒和珅，指日可待！”

王仲瞿心中大喜，他知道，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这篇《刺贪赋》，不仅唤醒了民心，更撬动了皇上的态度。接下来，便是等待江南的捷报，等待那压垮和珅的最后一根稻草。

夜色渐深，王仲瞿再次铺开宣纸，写下一行字：“江南风正劲，京城雨欲来。待到清明日，把酒话安澜。”他将这张纸条折好，准备派人送往江南，告知刘墉与苏墨京城的最新动向。

他知道，这场与贪腐势力的斗争，注定不会一帆风顺。和珅党羽盘根错节，势力庞大，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自己并非孤身一人。有刘墉的刚毅，有王杰的坚守，有钱沣、窦光鼐的勇毅，有苏墨的聪慧，更有天下百姓的期盼。

这一夜，京城的月光格外明亮，仿佛预示着，那被乌云遮蔽的天空，即将迎来破晓的曙光。而王仲瞿的那篇《刺贪赋》，则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正义之路，也点燃了人们心中对清明吏治的希望之火。这场席卷江南与京城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