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马全失手险落败(2/2)
“马全要输了?”台下有人惊呼道。
苏明远也急了,攥着拳头说:“这赵烈也太不地道了,趁人之危!”
徐庆超却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算趁人之危,比武场上,本就该抓住对手的破绽。马全现在要做的,不是硬拼,是要想办法脱身。”
演武台上,鄂尔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对兆惠说:“这马全,怎么还不放手?枪杆都快断了,再这样下去,手臂都要被拉伤!”
兆惠却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比武场,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他当年在战场上,也遇到过兵器损坏的情况,能不能在绝境中想出办法,才是真本事。
马全此刻也意识到,硬拼下去不行。他能感觉到,枪杆的裂纹越来越大,再拉下去,不仅枪会断,他的手臂也会被赵烈的力道带得脱臼。可他又不想放手——这杆枪是父亲的念想,他不想让它毁在校场上。
就在这时,赵烈突然加了把劲,双钩再次转动,枪杆“咔嚓”一声,裂纹又大了一截,木屑都掉了下来。
马全的手臂猛地一疼,额头瞬间渗出了冷汗。他咬了咬牙,突然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他不仅没再往后拉,反而往前送了送枪杆!
赵烈一愣,没明白马全想干什么。他本以为马全要放手,没想到对方居然往前送,这一下,他的力道反而用空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跄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的空隙,马全动了。他左手松开枪杆,猛地探出去,一把抓住了赵烈的手腕——赵烈的右手还握着月牙钩,正缠在枪杆上,被马全一抓,顿时动弹不得。
赵烈心里一惊,赶紧用左手的月牙钩去刺马全的胸口。可马全早有准备,右脚猛地抬起,一脚踹在赵烈的左腿膝盖上。
“噗通!”
赵烈的膝盖一软,瞬间跪了下去,左手的月牙钩也偏了方向,擦着马全的腰侧划了过去,钩尖的寒光几乎要碰到马全的皮肉。
马全趁机发力,左手猛地一拧赵烈的手腕。赵烈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右手的月牙钩“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可赵烈也是个硬骨头,他虽然跪了下去,左手却依旧握着月牙钩,猛地往马全的小腿划去。马全赶紧往后跳了一步,同时右手的银枪也从赵烈的双钩里抽了出来——只是枪杆上的裂纹已经大得能塞进一根手指,显然是不能再用了。
马全握着半截枪杆(刚才抽枪时,枪杆还是断了,只剩下后半截),看着赵烈,喘着粗气说:“赵兄,你输了。”
赵烈跪在地上,看着掉在地上的右手钩,又看了看马全手里的半截枪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刚才马全要是想伤他,刚才那一脚就能让他站不起来,可马全没那么做——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台下沉默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刚才还以为马全要输的人,此刻都在为他喝彩。
苏明远也松了口气,拍着大腿说:“好小子!居然还能这么打!这马全,有点东西!”
演武台上,鄂尔泰也露出了笑容,对岳钟琪说:“看来是我多虑了。这马全,不仅武艺好,心思也活络,绝境中还能想出办法,是个可塑之才。”
岳钟琪点点头,目光落在马全身上,眼里多了几分欣赏:“是啊,比他父亲当年沉稳多了。”
兆惠老将军站起身,举起令牌,高声道:“器械对练,马全胜!三轮积分二甲第一!”
马全闻言,长长地松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半截枪杆,枪杆上的缠绳已经被汗水浸湿,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父亲,儿子没给您丢脸。
他刚走下比武场,就见一个穿着青布棉衣的人走了过来。这人身材中等,面容清秀,眼神里带着几分温和,正是徐庆超。
“马兄好身手。”徐庆超拱手道,“刚才在绝境中还能沉着应对,庆超佩服。”
马全愣了一下,随即也拱手回礼,语气里带着几分真诚:“徐兄客气了。方才徐兄连胜富察公子和海兰察大哥,那才是真本事。我这不过是侥幸罢了。”
他顿了顿,又看了看手里的半截枪杆,苦笑道:“若不是这枪突然断了,也不会陷入那般境地。徐兄以后用兵器,可得多留意,别像我这般大意。”
徐庆超点点头:“马兄提醒得是。兵器乃武将之性命,确实该仔细保养。”
两人正说着,苏明远也跑了过来,他看着马全手里的半截枪杆,好奇地问:“马公子,你这枪是刚才断的?也太可惜了,这可是老枪吧?”
马全笑了笑:“是家父亲手用过的,跟着他征战了十几年,今日断在这里,也算是……尽了它的本分。”
就在这时,演武台上的鄂尔泰朝他们招了招手:“徐庆超、马全,你们俩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走上演武台。
鄂尔泰看着他们,目光温和了许多:“徐庆超,你明日便可启程前往江南水师报到,九江江面的防务,就交给你了。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护好百姓,守住江面,莫要辜负老夫的信任。”
徐庆超躬身行礼:“晚辈定不负大人所托!”
鄂尔泰又看向马全:“马全,你武艺出众,心思沉稳,老夫决定让你去甘肃边防任职,任参将,跟着你父亲马彪历练历练。你父亲在甘肃守了二十年,那里的情况他最清楚,你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马全没想到能回甘肃,眼里瞬间亮了起来,他赶紧跪下行礼:“多谢大人!末将定跟着父亲好好历练,守好甘肃的边防,不让准噶尔残部再踏入我大清半步!”
鄂尔泰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明日一早,去兵部领了文书,便可启程。”
两人谢过鄂尔泰,转身走下演武台。
夕阳已经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校场上,把旌旗、盔甲都染成了暖黄色。徐庆超看着远处的鼓楼,心里满是期待——九江,他终于要回去了。
马全也看着夕阳,手里握着半截枪杆,嘴角露出了笑容——甘肃,他要回去和父亲一起,守着那片土地。
苏明远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也盘算着——明日殿试放榜后,他便要去吏部报到,不管被派到哪个地方,都要好好做官,不辜负自己这十年寒窗。
校场的鼓声渐渐停了,旌旗也不再剧烈飘动,只有偶尔的风,带着初春的暖意,拂过每个人的脸颊。这场持续了三日的武进士校场比试,终于落下了帷幕。有人金榜题名,得偿所愿;有人名落孙山,黯然离场。但无论结果如何,今日校场上的每一场比试,每一次拼搏,都将成为他们一生中难忘的记忆。
徐庆超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马全说:“马兄,他日若有机会,咱们再比试一场,不用枪,不用刀,就用拳脚,如何?”
马全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好!徐兄,一言为定!他日在战场上若是相遇,咱们先比一场,再一起杀贼!”
“一言为定!”
夕阳下,两个年轻武将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神里满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苏明远看着他们,也笑了起来,快步跟上他们的脚步,三人并肩走出校场,身影渐渐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