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单骑怒斩恶奴头(2/2)

周围渐渐围拢了看热闹的人,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几个穿着长衫的读书人,都远远地站着,没人敢靠近。有人小声议论:“这小伙子是谁?敢惹刘掌柜的人?”“好像是城外‘义兴’镖行的,听说刚来温县没几天,听说是个硬茬。”“硬茬又怎么样?刘捕头可是带着三十多个衙役呢,真动起手来,再硬的茬也得碾碎了。”

就在这时,疤脸李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那匕首藏在棉裤腰里,三寸来长,刃口闪着蓝汪汪的光,看着就淬了东西。他趁着郭永福扭头看周围的功夫,猛地朝郭永福的肚子刺去!这一下又快又狠,角度刁钻,周围的人都惊呼出声,有个老妇人吓得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郭永福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侧身,同时右手铁尺往下一压。只听“噗嗤”一声,铁尺的边缘没入了疤脸李的手腕,像是切豆腐似的,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绸缎褂子的袖口。匕首“当”地掉在地上,在雪地里滑出老远,刀尖上的蓝光晃了晃,看得人心头发紧。

但疤脸李也是个狠角色,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郭永福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羊皮袄里,嘴里嘶吼着:“给我弄死他!出了事有刘掌柜担着,杀了他,每人赏五十两银子!”

剩下的几个恶奴见状,也红了眼。那个瘦高个从腰间抽出短刀,还有两个抄起路边卖菜的扁担,更有个矮胖子抱起块压咸菜用的青石碓,都嗷嗷叫着冲了上来。郭永福左手揪住疤脸李的衣领,将他往身前一挡,疤脸李成了个活盾牌,那几个恶奴一时倒不敢下死手。趁着这功夫,郭永福右手铁尺横扫,“啪”的一声打在瘦高个的腿弯上,那恶奴“哎哟”一声惨叫,单膝跪倒在地,短刀脱手而出,正好扎在雪地里,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混乱中,疤脸李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低头,照着郭永福的胳膊就咬了下去!羊皮袄被他咬出个窟窿,郭永福只觉胳膊一阵刺痛,手劲松了松。疤脸李趁机挣脱开来,他捂着流血的手腕,眼睛红得像要吃人,捡起地上的匕首又要扑上来。这次他学乖了,身子往旁边一歪,避开正面,匕首照着郭永福的后腰就扎——那里是羊皮袄最薄的地方,藏着镖行的路引,却没什么防护。

郭永福眼神一厉,知道不能再留手。他脚下猛地一跺,积雪被踩得“咯吱”响,借着这股劲,身子像陀螺似的转了半圈,正好面对着疤脸李。铁尺在他手里转了个圈,尺尖朝前,带着风声直劈疤脸李的面门。疤脸李慌忙躲闪,脑袋往旁边一歪,却没躲过铁尺的后劲——只听“呼”的一声,铁尺的侧面扫在了他的脖颈上。

“咔嚓”一声脆响,像冰面裂开的声音,又像树枝被折断。疤脸李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眼睛瞪得滚圆,像是要从眼眶里凸出来,嘴里“嗬嗬”地响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手里的匕首“哐当”落地,溅起一片血沫,鲜血从他脖子里涌出来,很快就在雪地上积了一小滩,红得刺眼。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听得见。雪还在下,落在人的脸上,凉丝丝的,却没人敢擦。那几个恶奴看着倒在地上的疤脸李,吓得腿肚子直转筋,手里的扁担、石头“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有个矮胖子甚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裤脚湿了一片——竟是吓尿了。

郭永福甩了甩铁尺上的雪水,铁尺上沾了点血,被寒风一吹,很快冻成了暗红色。他目光扫过那几个恶奴,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在冰面上,脆生生的响:“滚。回去告诉你们家掌柜的,温县不是他一家的天下。朝廷的王法在,百姓的眼睛也在。以后再敢拦路抢货,再敢仗势欺人,疤脸李就是榜样。”

恶奴们连滚带爬地跑了,有个跑出去老远,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却被郭永福的眼神一扫,吓得一哆嗦,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旁边的胡同,连疤脸李的尸体都没敢拖走。

张老爹在车里抖得像筛糠,刚才那声“咔嚓”响,隔着车篷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哆哆嗦嗦地掀开布帘,露出半张脸,看着地上直挺挺的尸体,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挤出句:“造孽啊……”

郭永福走过去,伸手扶他下车。张老爹的腿软得像面条,几乎是被他半扶半搀着才站稳。“张老爹,没事了。”郭永福声音放软了些,“这批药材耽误不得,咱们先去‘回春堂’交货,剩下的事,镖行自有章程。”

人群里有人小声叫好,是个挑着菜担子的老汉,估计是被恶奴欺负过。但更多的人是担心,有个穿长衫的读书人叹了口气:“这小伙子是条汉子,可刘掌柜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刘捕头明天一早就会带人来拿人,怕是……”

郭永福没回头,只是从地上捡起那枚镖行的路引,拍了拍上面的雪,又把“回春堂”的订货单揣回怀里。他牵着骡车,一步一步朝南大街深处走去。阳光不知何时从云层里钻了出来,照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那影子被车轮碾过,又被他的脚印踩住,像一柄蓄势待发的剑,稳稳地扎在温县的土地上。

骡车碾过积雪的声音“咯吱、咯吱”,在安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郭永福知道,这事不算完。杀了刘掌柜的贴身恶奴,就等于打了刘捕头的脸,以那叔侄俩的性子,今晚怕是就要带人来寻仇。他摸了摸腰间的铁尺,又看了看车篷里的药材,脚步没停——先把镖送到地方,这是镖师的本分。至于后面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郭永福既然敢接这趟镖,就没怕过事。

南大街的尽头,“回春堂”的幌子在风中摇晃着,药香混着雪味飘过来,倒是冲淡了些血腥味。郭永福抬头看了眼那块写着“悬壶济世”的匾额,轻轻吁了口气。他知道,从踏入温县的那一刻起,这趟镖就不只是送药材那么简单了。温县这潭浑水,他算是蹚进来了。

想知郭永福如何仗剑温县,且看下章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