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拜访丞相府（1/2）

晨光漫过雕花案几，鎏金纹路在暖光里流转，那枚银质令牌静静卧在案角，“若白”二字棱角分明，淬着冷冽锋芒，背面杀手阁的暗纹缠缠绕绕，在光下若隐若现，藏着江湖的诡谲与未卜的筹谋。苏菲菲指尖捏起令牌，冰凉触感顺着指腹蔓延，沁入肌理，她指尖微蜷，沉默片刻，终究将其妥帖收入袖中——这是季若白掷下的承诺，是他欲留身侧的筹码，亦是她制衡局势、应对苏氏暗涌的后手，三日之后，醉仙楼里，自见分晓。

梳洗罢，侍女奉上月白锦袍，衣料织着暗纹云浪，领口袖口缀着细碎珍珠，走动时轻响悦耳，恰好掩去颈侧淡淡红痕，不见半分昨夜旖旎。她端坐镜前，挽起高髻，仅簪一支嵌着翡翠的玉簪，眉眼间褪去醉后的慵懒，已然恢复东宫主子该有的沉稳冷冽，眼底藏着对婚期的筹谋，亦有对江山的笃定。今日除了与五位夫郎敲定婚期安防，还要亲自登门丞相府——老丞相是三朝元老，门生遍布朝野，手握半部朝堂话语权，婚期将近，登门致意既是皇室礼数，更是稳固朝堂人心、拉拢世家势力的关键一步，容不得半分疏漏。

议事厅内，暖炉燃着沉香，烟气袅袅缠上梁间雕花，五位夫郎早已等候在侧，各展风姿，却皆敛着锋芒，透着对东宫的敬畏与对她的妥帖。谢景渊身着青衫，指尖捏着一卷安防图纸，墨发束着玉冠，眉眼温润却藏着缜密；顾晏之锦袍雍容，金线绣着缠枝莲纹，唇边噙着浅淡笑意，眼底是世家公子的从容与筹谋；慕容瑾一袭白衣，裙摆绣着细碎兰草，气质温润如玉，指尖轻叩案几，似在思索细节；秦昭劲装肃立，腰间佩刀未卸，玄色衣料衬得他肩背挺拔，眉眼锐利如锋，满是武将的肃杀与可靠；沈清辞素衣持笔，砚台旁堆着宣纸，笔尖沾着墨痕，神色沉静，似在记录待办琐事。见她推门而入，五人齐齐起身行礼，声音整齐划一，透着默契：“参见殿下。”

“免礼，落座吧。”苏菲菲步至主位落座，开门见山，语气沉稳利落，“今日召你们前来，一是敲定婚期前的安防细节，二是告知你们，稍后我要亲自去丞相府拜访。”她指尖轻点案上图纸，目光扫过众人，“婚期只剩半月，苏氏蛰伏许久，必定蠢蠢欲动，妄图借机生事。秦昭，你率皇城卫加强宫城内外巡逻，尤其是东宫与丞相府沿线，每街每巷需设暗哨，半个时辰一换岗，绝不能给暗线可乘之机；顾晏之，你协调勋贵护卫队，挑选精锐人手，随我一同前往丞相府，明为护送，实则暗中护驾，提防苏氏埋伏。”

“臣遵命。”秦昭与顾晏之齐声应下，前者眸色锐利，已然在思索巡逻路线的疏漏，后者唇边笑意不变，眼底却多了几分凝重，知晓此行关乎重大。

谢景渊抬手递上一份折叠整齐的图纸，指尖划过纸页上的红点，补充道：“丞相府周边街巷复杂，多有窄巷暗弄，臣已让人提前三日排查，清除了三处可疑据点，不过仍需提防苏氏暗线临时埋伏，殿下此行务必谨慎，若遇异动，需以自身安危为先。”他语气恳切，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牵挂，毕竟丞相府是他的家，亦是她此行的目的地，容不得半点差池。

“我自有分寸。”苏菲菲颔首接过图纸，快速浏览一遍，确认无疏漏后颔首，目光扫过其余三人，“沈清辞，你负责整理婚期礼仪流程，核对宾客名录，剔除可疑人员；慕容瑾，你协调宫中御膳房与礼仪司，筹备婚期所需膳食与仪仗，确保万无一失；谢景渊，你留守东宫，统筹全局，若有突发状况，即刻传信于我。其余琐事便劳烦你们多费心，婚期是举国之喜，亦是一场硬仗，必须守住底线。”她刻意避开季若白的话题，语气平稳得无懈可击，绝不让任何人察觉到昨夜的异样，毕竟东宫之中暗流涌动，任何一点疏漏都可能成为致命软肋。

议事结束，众人各司其职离去，顾晏之早已备好车架，马车通体漆黑，镶着金边，车窗蒙着厚实锦缎，既能挡风寒，又能遮人耳目。苏菲菲换上更显郑重的明黄朝服，衣摆绣着龙凤呈祥，腰间系着玉带，佩着皇室玉佩，携着精心准备的礼单——里面是千年人参、上等绸缎与珍稀字画，皆是彰显皇室诚意的物件，在护卫队的护送下前往丞相府。

马车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声响，沿街百姓纷纷驻足行礼，孩童举着红纸花奔跑，口中称颂着“太女贤德”“大婚吉祥”，欢声笑语漫过街巷，透着安居乐业的鲜活。苏菲菲掀开车帘一角，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店铺、笑容满面的百姓，心中愈发坚定——她步步为营，筹谋半生，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守住这满城安宁，护得江山稳固，绝不能让苏氏的阴谋得逞，毁了这来之不易的盛世，更毁了即将到来的盛世婚礼。

丞相府门前，红灯高悬，朱漆大门敞开，老丞相身着紫色朝服，率家人等候在门前，身后是谢景渊与府中仆从，皆是正装肃立。见到苏菲菲的马车驶来，老丞相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声音沉稳：“老臣参见太女殿下。”

“丞相无需多礼，快请起身。”苏菲菲上前扶起他，语气谦和却不失皇室威严，“婚期将近，事务繁忙，今日才得空登门致意，多谢丞相一直以来对朝堂的辅佐，对东宫的支持，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

步入府中，庭院里翠竹摇曳，假山流水相映成趣，红绸缠绕着廊柱，喜字贴满门窗，处处透着大婚将近的喜庆。宾主落座于正厅，侍女奉上热茶，茶香袅袅散开，谈及朝堂局势与婚期筹备，老丞相字字恳切，眼底满是对江山的牵挂：“殿下大婚是举国之喜，亦是稳固民心的关键。老臣已联络诸位同僚，婚期当日，定会严阵以待，各守岗位，助殿下扫清宵小，护得东宫安稳，不让苏氏有可乘之机。”

苏菲菲心中暖意融融，起身致谢，语气真诚：“有丞相与诸位同僚相助，我便安心了。朝堂安稳，江山无恙，才是重中之重，往后还需丞相多多费心。”

拜访至午后，谈及诸多细节，确认无疏漏后，苏菲菲才起身告辞，老丞相与谢景渊送至府门，望着马车远去，才转身返回府中。

辞别苏菲菲与众人，谢景渊独自留在丞相府的偏厅。窗外竹影摇曳，筛下细碎光影，落在案几上，茶香袅袅漫过指尖，他指尖摩挲着微凉的杯沿，过往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翻涌不息。

当初皇上下旨，将他定为东宫正夫时，他心中满是抗拒。彼时的苏菲菲虽已在江南水患、韦相谋逆中崭露头角，展现出过人的才智与魄力，却终究带着几分少女的青涩，尚未完全褪去稚嫩。而他身为丞相之子，自幼饱读诗书，心怀社稷，心中更多的是对朝堂礼制的敬畏，对江山百姓的牵挂，而非儿女情长。他总觉得，这场婚约是权力的捆绑，是皇室与世家的利益交换，是府中的殷切期许，唯独少了几分心甘情愿，几分两情相悦。

可世事流转，一次次的并肩作战，一场场的风雨同舟，让他亲眼见证了她的蜕变，一点点卸下心中的抗拒。江南水患，洪水肆虐，百姓流离失所，她通宵达旦制定赈灾方案，废寝忘食调配粮草衣物，不顾自身安危亲赴灾区，踏着泥泞查看灾情，眼中是对百姓的悲悯与心疼；韦相谋逆，朝堂动荡，人心惶惶，她临危不乱，运筹帷幄，一步步瓦解逆党势力，清除朝堂蛀虫，眼底是对江山的责任与担当；面对苏氏的步步紧逼，她沉稳布局，既守得住朝堂底线，不卑不亢，又容得下江湖助力，灵活变通，眼底是成竹在胸的笃定与睿智。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父皇庇护、需要大臣辅佐的青涩太女，而是能独当一面、执掌乾坤的领导者，是能护百姓安乐、守江山稳固的未来女皇。可这份蜕变背后，是她卸下的柔弱与稚嫩，是她扛起的千斤重担，是无数个不眠之夜的深思熟虑，是一次次在生死边缘的挣扎与坚守。他渐渐明白，自己对她的情感，早已从最初的敬畏，变成了如今的欣赏与牵挂，再到不知不觉的沉沦，这份心意，纯粹而坚定，无关权力，无关利益，只因她是苏菲菲，是那个心怀天下、坚韧睿智的女子。

方才她在马车旁，握着他的手说“景渊，大婚之后，我自会好好待你”，语气谦和却坚定，眼底的真诚与珍视让他心头一暖，驱散了所有的不安与疑虑。他忽然庆幸，当初没有执拗地推辞这份婚约，没有错过与她并肩的机会。能与这样一位心怀天下、坚韧睿智的女子并肩前行，能成为她最亲近的人，能护她周全、助她成事，能与她一同守这江山、护这百姓，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幸运，一种宿命的馈赠。

偏厅的门被轻轻推开，老丞相走进来，看着他失神的模样，眼底带着了然的笑意，笑道：“景渊，如今放心了？先前你总忧心殿下年少，难以托付，如今亲眼所见，该知晓为父的安排，从未有错。”

谢景渊回过神，垂眸躬身，衣袂随动作轻扬，眼中的迟疑与不安早已化作全然的笃定，语气沉稳：“父亲放心，殿下是值得托付之人，她心怀天下，坚韧睿智，能护江山，亦能容身边人。臣往后，定当倾尽所能，辅佐殿下理政，护得东宫安稳，守得江山无恙，不负父亲期许，不负殿下信任。”

他语气沉稳，字字恳切，既有对老丞相的承诺，更有对自己选择的坚定。从最初赐婚时的抗拒与不安，到如今亲眼见证苏菲菲的坚韧、睿智与心怀天下，他早已明晰，这份婚约不是束缚，不是利益交换，而是一场并肩前行的缘分，是他此生最正确的选择。

老丞相望着他褪去青涩、愈发沉稳的模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缓缓颔首：“如此，我便放心了。你自幼聪慧，心怀社稷，做事沉稳缜密，而殿下明达睿智，胸有丘壑，有魄力有担当，你二人是天作之合，亦是朝堂之幸，百姓之幸。”

他抬手拍了拍谢景渊的肩头，指尖带着岁月的厚重与期许，语气添了几分郑重：“往后在东宫，你既要做她的良人，相伴左右，温暖她的孤寒；更要做她的臂膀，辅佐她理政，为她分忧解难。殿下身处高位，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孤寒无依，朝堂之上，人心叵测，宗室勋贵虎视眈眈，她需时刻紧绷神经，应对各方算计。你需多体谅她的不易，与她同心同德，共抗风雨，做她最坚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