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归墟之眼，混沌遗泽（1/2）

坠入归墟之眼的刹那，周遭的黑暗并非虚无，而是一种粘稠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声的“混沌寂灭”混合体。叶尘感觉自己像是在穿越凝固的时光琥珀，又像是在沉向宇宙最原始的胚胎。

体内“归墟之引”印记的光芒是这片绝对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指引着方向，也保护着他未被这极致的混乱与死寂彻底同化。他能感觉到，越是深入，那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就越是清晰、强烈，仿佛有一个沉睡万古的同源存在，正在等待他的到来。

不知下坠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已是万载光阴在这混乱时空中被拉长。

前方，那点微光逐渐放大，最终化作一片朦朦胧胧、缓缓旋转的混沌光晕。光晕中央，隐约可见一座……残破的殿宇轮廓？

叶尘收敛心神，控制着身体，朝着那光晕中心落去。

“噗。”

仿佛穿过了一层柔韧的膜，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并非坑洞底部，而是一片独立于归墟混乱时空之外的……相对稳定空间！

空间不大，约莫百丈方圆。地面是温润的、流转着混沌光泽的玉石，上面天然生有玄奥的混沌道纹。穹顶则是深邃的星空景象，但那些星辰的位置与光芒，与外界截然不同，散发着一种古老而原始的气息。

空间的中心，矗立着一座极其古朴、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石殿。石殿只有三间，以某种非金非玉的灰色巨石垒成，没有任何雕饰，却自有一股镇压万古、开辟鸿蒙的恢弘气度，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石殿的门户洞开，里面隐约有混沌气流溢出。

而在石殿前方，立着一块半人高的混沌色石碑，与叶尘在祖墟阁最深处见过的那块极其相似，只是这块石碑更加完整，气息也更加浩瀚古老。

石碑前的地面上，盘坐着一道……虚影。

那虚影身着样式极其古老的麻布长袍，长发披散，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眸，如同蕴藏了宇宙初开时所有的光芒与黑暗，深邃无尽。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仿佛已在此等候了无穷岁月，与这石殿、这空间融为一体。

当叶尘踏入这片空间的瞬间，那道虚影缓缓抬起头，“看”向了他。

没有声音，没有精神波动，但叶尘却清晰地“听”到了一个温和、苍茫、带着无尽岁月气息的意念，直接在他心神中响起：

“混沌的血脉……终于……等到了……”

叶尘心头剧震，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如此浩瀚、如此接近本源的同源气息！即便是在战魔传承中，也未曾有过！这道虚影，绝对与自己的混沌血脉有着最直接的渊源！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撼与激动，对着虚影躬身一礼：“晚辈叶尘，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是……”

“名号……早已湮灭于时光长河……”虚影的意念带着淡淡的怅惘，“你可以称我为……‘守墓人’，或者，一缕不甘散去的……‘混沌遗念’。”

混沌遗念？守墓人？守的是这座石殿的墓？还是这归墟之眼的墓？

“前辈在此等候的，可是……混沌血脉？”叶尘试探问道。

“是，也不是。”虚影的意念缓缓流淌，“我等候的，是能够承载‘源匙’之重，有勇气直面‘万法之源’，并愿意为这残破的纪元，争取一线未来之人。而你……体内的战魔传承，归墟之引，还有……那份不屈的意志，让我看到了希望。”

他果然知道战魔传承和归墟之引！叶尘心中了然，这位存在恐怕知晓一切。

“前辈，晚辈误入此地，实为追寻自身血脉起源，以及……对抗‘净天盟’与‘万法之源’。不知前辈能否为晚辈解惑？”叶尘恭敬问道。

“净天盟……万法之源……”虚影的意念泛起一丝冰冷的波动，“不过是那场未竟之战后，残留的‘秩序余毒’罢了。既然你已至此，有些尘封的真相，也该让你知晓了。”

虚影抬手，对着那块混沌石碑轻轻一点。

石碑骤然亮起，混沌气流弥漫，化作一幅幅动态的、宏伟到难以想象的画面，伴随着浩瀚的信息流，涌入叶尘的脑海！

叶尘仿佛被拉入了时光长河的上游，亲眼目睹了那场被称为“混沌劫”的终极之战！

画面中，无尽的虚空深处，无穷无尽的先天、古老种族、恢弘道统，为了争夺“纪元之主权柄”，或者说，为了决定下一个纪元的“法则根基”，展开了波及诸天万界的恐怖大战！那是真正的陨落如雨，星辰破碎如尘，法则都为之崩坏重组！

而在那战场的核心，有两位存在最为耀眼。一位，身披混沌战甲，手持开天巨斧，气息霸烈无双，所过之处，混沌炸裂，万法辟易——那便是“战魔”，也是叶尘传承的源头！

另一位，则更加神秘，祂没有固定形态，仿佛由无数秩序锁链、完美几何与冰冷光芒构成，代表着绝对的“理”与“序”，所到之处，混乱被平息，万物被纳入既定的轨迹，一切“变数”与“意外”皆被抹除——那便是“万法之源”的雏形！

战魔代表的“混沌”（蕴含着无限可能的无序与创造），与“万法之源”代表的“绝对秩序”，理念截然相反，冲突也最为激烈。二者在最终之战中，几乎同归于尽。

战魔身躯崩解，残存的核心意志裹挟着部分本源与传承，化作“混沌天舟”，载着部分追随者（包括叶家先祖）逃逸。而“万法之源”也遭受重创，其核心意志陷入沉睡，但其秉持的“绝对秩序”理念并未消散，反而在漫长岁月中，逐渐演化出了“净天盟”这个组织，作为其在现世的代言与执行者，继续着“清除一切变数、重归绝对秩序”的使命。

叶家先祖驾驭天舟坠落此方位面，并将天舟核心、战魔的部分遗骸以及最重要的“源匙”（那是一把能沟通混沌本源、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万法之源”秩序的“钥匙”），封印在了这归墟之眼的最深处，也就是这座“混沌遗殿”中。

“源匙，是战魔在最终之战前，以自身部分本源与对‘秩序’的终极理解，凝聚出的最后希望。”虚影的意念带着敬意，“它并非武器，而是一个‘坐标’，一个‘权限’，也是一份……‘契约’。持有它，并得到其认可的生灵，将有资格在‘万法之源’彻底苏醒并完成‘净化’前，与它进行一场……关于纪元未来的‘对话’。”

叶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原来如此！“源匙”并非用来打开什么宝藏，而是用来和那个恐怖的存在“对话”的“门票”！难怪净天盟如此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它，他们是想在“万法之源”苏醒前，控制或销毁这个“变数”！

“那……‘源匙’现在何处？”叶尘急切问道。

虚影的意念投向那座古朴的石殿：“就在殿中。但想要得到它，你需要通过三重考验。这考验，是战魔陨落前设下，旨在挑选真正的继承者，而非仅仅是有缘人。”

“三重考验？”叶尘目光坚定，“晚辈愿往一试！”

“很好。”虚影点头，“第一重，‘明心’。直面你血脉与传承之源，明悟自身‘混沌’之道为何。第二重，‘锻体’。于混沌本源潮汐中，淬炼你的之躯，使其真正与本源契合。第三重，‘夺匙’。战胜‘源匙’的守护灵，证明你拥有驾驭它的力量与意志。”

“这三重考验，步步凶险，尤其是第三重，守护灵乃是战魔一丝战意所化，虽历经万古消磨，威力百不存一，但对你而言，依旧可能致命。你可要想清楚。”

叶尘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虚影再次一拜：“晚辈心意已决，请前辈开启考验！”

“既然如此……去吧。”虚影抬手一挥，石殿那洞开的门户中，混沌气流汹涌而出，化作一道旋转的光门。“踏入此门，考验自会开始。记住，坚守本心，你的‘混沌’，当由你自己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