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金蝶衔来团圆印》（2/2）

祠堂里，周砚笛正对着笛盒临摹金蝶绣品。笔尖的金粉突然自己动起来，在纸上画出条金线，从笛盒一直连到乱葬岗，线旁的紫菀花瓣纷纷绽开，每个花瓣上都顶着个双花押，像串路灯。笛盒里传出“嗡嗡”声，倒出来一看，是只金蝶标本，翅上的花押旁写着行小字：“三百年牵绊，一蝶解相思”，字迹是苏老栓与张奶奶的合笔，左边刚劲，右边娟秀。

“是他们亲手做的标本。”周砚笛把标本往旧戏谱上放，谱纸突然自己翻过页，露出背面的合欢林地图，图上的金蝶停在最粗的那棵树下，旁边画着个笛盒，里面躺着对银镯子。

当铺的药香漫到巷尾时，苏老板的新笛终于刻完了最后一笔。他抱着竹笛往祠堂走，柳溪提着装满金蝶绣品的篮子跟在后面，篮沿的流苏上停着只金蝶，翅上的花押与竹笛尾端的印记严丝合缝。路过后山时，他们看见无数金蝶正往合欢林飞，翅影在地上拼出个巨大的“归”字，笔画里的紫菀花瓣，正往树根处钻，像在给土地盖印章。

周砚笛站在供桌前，看着苏老板把新笛放进笛盒。新旧两件物事相碰的瞬间，所有的金蝶突然同时落在笛盒上，翅上的金粉簌簌落下，在盒盖拼成个完整的双花押，紫菀与笛符相拥，像两个久别重逢的魂魄。

“你闻。”柳溪突然说。

笛盒里飘出股混合着药香、花香与松香的气息，在祠堂里绕成个圈，圈里的金蝶突然同时起飞，往乱葬岗的方向去，翅影连成条金光大道，道旁的紫菀花纷纷绽开，每个花瓣上都印着双花押。

林小满望着窗外，看见金蝶群在乱葬岗上空盘旋，最后落在张寡妇的坟头，聚成个金色的“囍”字。坟前的紫菀藤突然开花，花瓣上的金粉与蝶翅相融，长出对小小的银镯子形状的花苞，苞尖的红痕，像当年红袄上的胭脂晕染开来。

她忽然明白，所谓的归途，从来不是地理上的终点。就像这金蝶栖落的地方，是三百年牵挂的归宿，是两世魂魄的重逢，在时光里酿成了最甜的药，暖透了往后的岁岁年年。

灶台上的药罐还在冒热气，这次的药香里，除了合欢与紫菀的甜，还多了点金粉的暖，像谁在说：“你看，他们终于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