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玉佩归处,红袄沉井》(2/2)
“你爷爷是不是叫苏老栓?”林小满突然问。
苏老板点头:“是!我爷爷当年在戏班打杂,后来带着半块玉佩跑了,临走前说‘柳家欠张家的,得用柳家人的命来填’。”
周砚笛突然明白柳老板为什么要自首——他不是怕冤魂,是怕苏家人来报仇。而张寡妇的魂魄,怕是早就知道苏家人在找柳家算账,故意丢玉佩引他们来。
“这玉佩不能留。”他把两块玉佩拼在一起,刚要往中间抹朱砂,玉佩突然自己裂开,掉出颗米粒大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是银珠!”林小满捡起来一看,珠身上刻着个极小的“苏”字,“是张寡妇给她男人的定情物,当年被柳家太爷爷抢去,塞在玉佩里了!”
银珠刚被取出,当铺后院突然传来“哐当”声。两人跑过去,看见口枯井里飘着件红袄,袄角缠着串玉佩,正往下滴水,水滴在井台上,凝成个个“归”字。
“她在这儿!”周砚笛把银珠扔进井里,红袄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井里传出女人的哭声,混着骨哨的调子。他掏出怀里的骨哨,对着井口吹起《安魂谣》,这次的调子比在乱葬岗时多了几分温柔,像在哄人。
哭声渐渐停了,红袄慢慢沉进井底,井台上的“归”字也跟着淡去。周砚笛把拼好的玉佩放在井边:“当年你等不到他回来,现在银珠还你了,该走了。”
玉佩突然自己滚进井里,发出“叮咚”一声,像颗心落了地。
苏老板看着空荡荡的井口,突然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奶奶,对不起,我爷爷当年没敢替你报仇……”
周砚笛把骨哨放在当铺柜台上:“这哨子留着镇宅吧,张寡妇的执念散了,以后不会再闹了。”他想起柳月被带走时的眼神,那眼神里除了害怕,还有点释然——或许她早就知道,这债总得有人来还。
回镇上的路上,林小满摸着兜里的银珠,珠身上的“苏”字被体温焐得发烫。“你说,张寡妇最后找到她男人了吗?”
周砚笛抬头看天,晚霞红得像穿红袄的影子。“你看那云彩,像不像两个人在走?”他笑着指了指,“或许在另一个地方,他们早就团圆了,正拿着银珠说当年的事呢。”
路过乱葬岗时,那丛野菊开得更盛了,风过时,花瓣落在坟头上,像谁轻轻盖了层被子。周砚笛把那支骨哨埋在野菊旁边,埋的时候听见土里传来“叮咚”声,像银珠在响,又像玉佩在应和。
他知道,这一次,是真的清了。那些藏在玉佩里的等,刻在骨哨上的念,终于跟着晚霞一起,慢慢落进了土里,长出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