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我,回来了”(1/2)

谢辞的手臂如同钢铁铸就的枷锁,又带着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绝望,猛地收拢。

巨大的力量瞬间袭来,勒得林砚初醒的、尚且脆弱的骨骼隐隐作痛,呼吸都为之一窒。

那力道,几乎要将他重新揉碎,嵌入对方的身体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的存在不是一场虚幻的泡影。

然而,在这近乎野蛮的力道之下,林砚感受到的却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极致的、几乎令人心碎的小心翼翼。

谢辞的手臂紧绷着,肌肉贲张,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占有和确认,可他环抱的姿势,他刻意避开了所有输液管线和监测贴片的动作,甚至是他贴合过来的胸膛的弧度,都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珍重。

他仿佛在拥抱一件举世无双、却又布满裂纹的瓷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拥抱,却又在用尽全部的意志去控制,生怕一丝一毫的差错,就会导致彻底的崩毁。

林砚虚弱地靠在那个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胸膛上,脸颊贴着柔软的病号服面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之下传来的、如同擂鼓般剧烈而急促的心跳。

那心跳声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和掌控,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慌和失而复得的狂乱,一下下,撞击着他的耳膜,也撞击着他刚刚归位的心魂。

紧接着,他感觉到谢辞的身体开始无法自控地微微颤抖。

那颤抖起初很轻微,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倔强的树叶,随即越来越明显,连带着环抱住他的手臂都在发颤。

一股温热、潮湿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病号服,洇湿了他肩头的皮肤。

那温度……是滚烫的。

林砚愣住了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侧过头,试图去看谢辞的脸。

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和一小部分埋在他肩头的侧脸。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滚烫液体的涌出,不是一滴两滴,而是持续的、无声的流淌,迅速将肩头的那片衣料浸透,留下灼人的湿意。

谢辞……在哭。

这个认知,像一枚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林砚的心脏,带来一阵密集而深切的酸楚。

在他所有的记忆里,谢辞永远是那个冰冷、强大、掌控一切的存在。

他可以是台球厅里掐着他脖子冷笑的煞神,可以是天台上面无表情逼问忠诚的审判者,可以是商场上杀伐决断、令人胆寒的掌权者。

他习惯于用冷漠和戾气作为铠甲,将所有的脆弱与柔软深埋在无人能触及的冰层之下。

林砚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会看到谢辞的眼泪。

更不曾想过,这眼泪,会是为他而流。

这个冷酷强大的男人,这个仿佛连血液都带着冰渣的男人,此刻,正像一个迷失已久、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将所有的恐惧、无助、漫长的等待和几乎将他压垮的绝望,都化作了这沉默而滚烫的泪水,尽数交付于他的肩头。

巨大的震撼和汹涌的心疼,瞬间淹没了林砚。

初醒的虚弱和身体的些微不适,在这真实到令人心痛的情感洪流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他努力抬起还有些绵软无力的手臂,绕过谢辞的腰身,轻轻地、却坚定地回抱住了他。

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耗尽了林砚此刻大半的力气。

他的手臂在微微发抖,但他的掌心,却带着安抚的意味,一下下,轻缓地拍抚着谢辞紧绷的脊背。

无需言语,这个拥抱本身,就是最有力的回应和安慰。

千言万语,如同奔腾的潮水,拥堵在林砚的胸口。

他想问“我睡了多久”,想说“让你担心了”,想告诉他“我在黑暗里听到了你的声音”,想倾诉那些在意识回廊中经历的挣扎与对他的思念……无数的话语翻滚着,交织着,最终,却都在触及肩头那片湿热时,沉淀、凝练,化作了一句最简单,也最郑重的承诺。

他仰起头,下巴轻轻抵在谢辞的肩窝,用尽了此刻所能调动的全部气力,声音依旧沙哑微弱,却带着穿透一切迷雾的清晰和坚定,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说道:

“我……回……来……了。”

三个字,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病房里。

就在这短短三个字音节落定的刹那——

林砚的脑海中,那片自从规则崩坏后就一直存在的、充斥着大量乱码和雪花状干扰的“系统界面”,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强大而温和的力量瞬间拂过。

那些代表着冰冷规则残余的、不断闪烁跳跃的 error 代码,那些如同电视失去信号时的刺眼雪花,那些试图重新凝聚却始终无法成型的【警告】字样……所有的一切,都在“了”字尾音消散的瞬间,猛地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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