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刚正帝119(1/2)

养心殿的闹剧,最终以宜太妃在座椅上的昏厥摔倒和胤禟的悲哭大叫“额娘 ——”声中结束。

宜太妃在寿康宫昏睡了一天,老九阿哥胤禟就跪在那儿守了一天,

中间宜太妃数度闭息,面如金纸,眼看着就要过去了,

吓得老九阿哥要死要活的,就差没对着太医磕头了,像条即将脱水的狗一般狼狈怯怯。

可后来呢?后来宜太妃好不容易缓过来了,眼看着就要醒过来时,九阿哥却说什么都要离开。

“她不愿意见我”

“她说再不愿看见我”

胤禟呆滞着脸,喃喃自语,随后踉跄着离开了寿康宫。

以上情报出自刚将宜太妃从阴曹地府拉回来的邵乐安邵太医之口。

邵太医表示:一丁点儿都没艺术夸张的成分,全是亲眼所见的现实。

她也表示很震惊。

毕竟她就是那个差点让当朝皇子跪下磕头的太医。

这履历说出去也是她医患生涯中光辉的一笔了。

彼时的恪战正在抽查乌春的功课,闻言紧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

什么玩意儿,酸唧唧的。

封建大直男显然不能理解宜太妃和胤禟之间这种“你不见我我不见你”“我悄悄照顾你但不让你知道”的痛苦难捱。

神经病,舌头不用就割了。

“那是他不愿意见就不见的吗?他大哥死了,他不养宜太妃谁养啊?”

“丢给朕吗?美得他。”

“赶紧给他递话,让他上折子把宜太妃接出宫”

“宜太妃要不愿意跟小儿子住,就让她住原来胤祺的府上,跟她大儿子的真爱一家人作伴去吧”

“哼,午夜时候说不得还能见到她大儿子的鬼魂爬着来给她尽孝呢”

恪战刻薄发话,没一点儿被感化的意思。

乌春震惊地看着他阿玛,像看一只邪恶大猫猫。

恪战就把他的头转一边去了。

邵乐安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幸而夏半出完任务回来复命,缓解了养心殿弥漫的淡淡尴尬气氛。

“主子,一切顺利,宋琪已经平安抵达于大人府邸。”

恪战点点头,终于开始说正事,

“你跟在她身边也有几个月了,依你所见,是个能用的吗”

舒妃的任务结束后不久,高无庸就把夏半派到了宋琪所在的庄子上,下达的命令是在粮食实验种植期间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但说是保护,其实也是另一种层面的监视。

“用是可以用的,奴才这段时间观察下来,这位小宋大人确实是个人才,在照料农作物上也很有一手,甚至就连有些在咱们这儿种不活的菜蔬,她也能养起来。”

“只是...”

夏半顿了顿,似是在思考要怎么形容措辞,

“小宋大人她...她很善良,还有些...赤子之心?”

“哎,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为人处世,言谈举止,都有些奇怪,不像咱们这儿的人。”

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像他们这个朝代能长出来的。

不过夏半想了想,还是补充了句,

“但人品是极好的。”

夏半上次半是试探半是好奇地询问她,“以后为主子办事立了功,有什么想要的吗?”

宋琪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笑着说,

“让小老百姓都吃饱饭算不算?”

倒让夏半愣了许久,因为她发现宋琪竟然真是这么想的。

恪战听完,倒没什么惊讶的表情,早在见到宋琪第一眼的时候,他就看出来宋琪的违和了。

她对着自己下跪,脸上却没有一点儿的谄媚讨好,只有满满的好奇和探究。

一双眼睛,清澈得一览无余。

不过不要紧,恪战不在意这些,他自己不也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吗。

宋琪有才干,能为自己办事,那就行了,管她是哪个犄角旮旯钻来的。

他没兴趣知道。

“既然是个技术型人才,就传信给于上饶,让他好好护着吧,专心做研究就行,别被其他人带坏了”

夏半哎了一声,笑着点头应了。

事毕,恪战摆了摆手,就让邵乐安和夏半都退下去了,他拉着七岁的大儿子,继续埋头在他的作业上圈圈点点,指指画画的。

养心殿 西配殿无倦斋

这是个空间挺大的耳房,往常是高无庸的临时住所,但暗卫营的人做完任务回来复命的时候,偶尔也会来这儿歇歇脚,吃个饭什么的。

后来渐渐就变成了暗卫营的半个公共区域。

对此咱们小高公公也没说什么,忍了。

只一条:不许穿鞋上他的床!!!

夏半一进来就看见高无庸愁眉苦脸地坐着,夏全盘腿坐在榻上,正慢悠悠的给自己泡茶喝。

“哎呦,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咱们小高公公不高兴啦?”

夏半笑嘻嘻地近前,捏了块松糕一边吃一边闲话,

“您快说说是谁,小的立马就给您报仇去”

高无庸皱眉看着夏半拿完松糕后还油乎乎的手,擦也不擦的就要去够自己的茶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拍开了,自己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她跟前,没好气道:

“可拉倒吧,就你会耍贫嘴。”

然而顿了顿,还是开口道:

“还不是慈宁宫那位的事...”

“主子这回是铁了心要把宜太妃送出宫的,到时候被太后娘娘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场气,觉得主子冷情,连个旧人都不给慈宁宫留。”

自恪战登基后,寿康宫里的老太妃能送走的就都被送走了。

荣太妃成太妃和敏太妃都被自家儿子接走了;惠太妃身子骨垮了,在寿康宫没熬两天就去了;只剩下宜太妃和小佟佳贵太妃。

佟佳贵太妃就不提了,乌雅太后是宁愿对着墙自言自语也不肯跟佟佳氏的女人说话的,那就只剩下宜太妃了。

虽然两人早年间关系也不算和睦,但到底也是过去式了,更何况太后还是那个最终胜利者,可不就愿意主动开口了。

“前段时间主子刚给慈宁宫那位松口,说大选会留个嫔位给乌雅氏,好容易近来跟咱们主子的关系有点儿见好了,这事一闹出来,得,又是白搭。”

说着,高无庸烦躁地摆了摆手,

“瞧着吧,到时候皇城外的那个老情夫一闻到味儿,小动作又该多起来了!”

臭不要脸的!

打量着他们主子爷不敢动他呢!

等着吧,等我们主子腾出手来的,早晚把你个狗东西的皮给扒了!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

夏半嘴里嚼着几片茶叶,含糊不清地嘟囔,

“主子爷都还没发话呢,您老隔这儿瞎着什么急啊”

高无庸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真要什么事儿都等主子爷吩咐了才开始着急上火的办,哪儿还能轮得到你小高公公我站到主子爷身边去啊,还得管着你们这一群不省心的...”

一个好奴才,就得提前想主子之所想,急主子之所急。

不然,当他大内第一总管的名头是白瞎的啊!

“哎呦哎呦,您别生气”

“咱们有眼睛的都看着呢,轮对主子爷的贴心,谁能比得上您呢”

夏半嬉笑着放下茶杯,就要上手给高无庸捏肩赔罪,结果还没碰到呢,就被高无庸一脸嫌弃地撇开了。

死丫头,还没洗手呢!

油抹我衣服上怎么办,一股子糕饼味,一会儿我还得去伺候主子爷呢。

“夏半呐,你帮我分析分析,你说,这太后娘娘老跟万岁爷闹别扭,到底是图什么啊?”

“要说还记挂着以前承乾宫的事儿,可万岁爷不是把名头都给了吗”

圣母皇太后和母后皇太后并尊,生母养母的名头全都认下了。

“名份有了,待遇给了,就连慈宁宫都又翻修了一遍,这太后娘娘怎么还老是不痛快啊”

“图什么呢?”

“难不成真想看主子爷生气?”

夏半起身,两步跨到了小榻上,闭着眼仰躺在夏全的大腿上,懒洋洋地回着话。

“说不得太后娘娘就是想让主子生气呢”

“主子因为她越生气,太后娘娘说不得心里越高兴呢。”

眼见着高无庸一脸的困惑不解,夏半侧转了个身,面对着高无庸询问:

“高公公,我问你啊,您觉得,做到太后这个位置的女人,在她心里,最喜欢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啊?”

“喜欢想要什么...山珍海味?锦衣华服?要么就是漂亮的玉器首饰...”

高无庸越说越小声,最后在夏全和夏半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下讪讪闭嘴了。

夏半啧了一声,“怪不得你在后宫管事上抢不过苏培盛呢”

一点儿都不懂女人心。

随后她坐起身,夺过夏全泡好正准备送嘴里的第一盏新茶,缓缓呷了一口,叹息道,

“太后娘娘要真喜欢的是这些,她在先帝爷的后宫做德妃的时候就有了,还用得着再为这个跟主子作巴着闹别扭吗?”

“太后娘娘啊,她是想被人看见”

“不是当成太后被看见,是被当成一个女人,作为乌雅·成璧这个人,被看见。”

夏半缓缓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垂着眼,声音低沉沉的,

“她太寂寞了”

“所以时不时就得作一下,找找事,好让别人知道,后宫里还有她这么个人。”

“哪怕这个别人是她亲儿子。”

高无庸一脸呆滞,

“这...这满皇宫里不都是人吗?”

“这不天天都被人看见着吗?”

夏半哼笑一声,

“这满宫里,除了皇上,其他人都是奴才,都把她当太后娘娘敬着,又有谁能看到,她是个貌美风韵的女人呢?”

“你看到了吗?”

“我问你,太后娘娘长得好看吗?”

“她的眼睛是大还是小,鼻子是高还是挺?嘴唇子嫩不嫩,软不软...”

高无庸吓得一个猛子站起来,脸涨得通红,低低的用气声呵斥:

“你胡说八道什么!嘴里不干不净没个忌讳的,那可是太后!”

夏半撇撇嘴,半靠在夏全身上,对着高无庸指指点点,

“看吧,你就不是太后想要的人”

“你...你...我...”

“太后娘娘要的,是一个能看到她,能欣赏到她的知冷知热的贴心人,而不是一个奴才”

“你以为太后娘娘放不下的是隆科多啊?哼,隆科多有什么的?”

“太后娘娘喜欢的眷恋的,不是隆科多大人,是她天真清纯的少女时期,是她饱含了单纯美好的旖旎情思”

“那时候的她,是被人看到的,是被人喜欢的”

“是乌雅·成璧,不是德妃,更不是太后。”

“要是真有那么个水灵俊俏的知心少年哄着太后,让她快活着,谁还看得上隆科多那个老帮菜啊”

“脸皮都松到脖子里了,身上都有老人味儿了。”

夏半说着,皱了皱鼻子,看起来十分嫌弃的样子。

然后就被夏全偷偷捏了一把,差点没叫出来。

扭头看过去,却发现夏全正盯着她呢,漂亮的桃花眼温润润的,但配上那苍白的脸,红艳艳的唇,莫名增添了几分阴郁的鬼气。

他手里捧着一盏粉色描金的茶杯,茶水满盈盈的,却没喝,修长白皙的手沿着茶杯边缘摸来滑去的,几滴茶水顺着手指慢慢滑进掌心,狎昵又情色。

“呵”

夏半心里冷笑,

“死太监,做了内务府总管了不起啊”

“在这儿勾引谁呢?”

“都是没根儿的东西了,一天天的还能想出这么多花样来。”

“也不怕憋死你”

这么想着,她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沾染了几滴水珠的手心,抿了抿嘴唇,狠狠咽了下口水。

高无庸倒没发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他此时正低头思索着夏半的话。

想着想着,他竟然觉得很有道理,完全可以搞一搞啊。

只要能把太后安抚下来,管他几个人呢,只要不是隆科多就行。

左不过都是些玩意儿吗,不听话随手就能收拾了,哪儿有太后娘娘的杀伤力大呢。

这么想着,高无庸再次开口了,

“那你觉得,这个知心人,得找个什么样儿的合适呢。”

夏半闻言,猛得把头扭了过去,激动地一拍大腿就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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