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冰雪化了春天要来了(1/2)

立春的风刚刮过东河沿,陆逸尘就蹲在试验田边扒雪。

冻得发硬的土块下,冬小麦的苗尖正偷偷冒绿,嫩生生的叶尖沾着融雪的水珠,像谁不小心撒了把碎玉。

苏瑶拎着竹篮跟在后面,篮里装着刚炒的芝麻,张婶说开春撒点芝麻在田埂边,能驱虫,她便蹲在埂上一粒一粒往土里摁,指尖冻得发红也没顾上搓。

“别撒太密。”陆逸尘直起身时,棉裤膝头沾着层湿泥,他往苏瑶手背上呵了口热气,暖得她指尖发颤,“这土刚化冻,芝麻得埋浅点才出芽。”

他的指腹蹭过她冻红的耳尖,去年冬天冻裂的口子早好了,留着点浅浅的印,倒比城里姑娘戴的耳坠还耐看。

雪化得快,不过三日,田埂边就渗出了细流,顺着沟往东河淌,叮咚响着像串碎铃铛。

赵建军扛着犁往地里走,老远就喊:“小陆!苏老师!族长让去队部领稻种!今年的稻种比去年饱满!”

队部的院子里堆着新到的稻种,麻袋解开个口,金黄的籽粒滚出来,在日头下闪着油亮的光。

族长蹲在麻袋旁抓了把稻种,往陆逸尘手里塞:“今年东河沿的肥田给你试种,我跟公社文书说好了,化肥优先给你批。”

他往苏瑶那边瞟了眼,笑着往她手里塞了包花籽,“这是王主任媳妇给的,说种在窗台上好看。”

苏瑶捏着花籽包往回走时,陆逸尘正扛着稻种往试验田去。

他的棉裤沾着泥,却走得轻快,蓝布衫的后颈沾着层薄汗,开春的活计紧,翻地、选种、育秧,桩桩都得赶在惊蛰前,他天不亮就下地,直到日头落了才肯回。

夜里坐在灯下,苏瑶帮他揉腰。他总说“不酸”,可她的掌心按在他后腰时,能摸到紧绷的筋,像盘着的老藤。

“明儿让建军帮着翻地吧。”她往他腰上贴了片膏药,是李大夫给的草药膏,暖得能渗进骨头缝,“你歇一天,编编育秧用的竹筐也好。”

陆逸尘攥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贴,她的指尖凉,正好压下眼里的乏:“没事。等育完秧就歇。”

他往炕桌那边指了指,桌上摆着张城里寄来的包裹单,是苏瑶爸妈寄的,说是给他们带了城里的细粮和块花布,“等忙完这阵,咱去公社取包裹,顺便给叔婶回信,说稻种挺好的。”

苏瑶点点头,往他怀里钻了钻。窗外的风声渐渐软了,不像冬天那样刮得窗棂响,倒像带着点暖,拂得人心里发涨。

她想起去年冬天,两人蹲在灶膛前看雪,陆逸尘说“等开春就带你回城”,此刻听着他安稳的心跳,倒觉得回不回城都一样,有他在的地方,有试验田的谷种、夜校的孩子、窗台上的野菊,就是最暖的家。

过了几日,东河的冰彻底化了。河水绿得像块翡翠,映着岸边刚抽芽的柳丝,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光。

苏瑶蹲在河边洗野菜,刚冒芽的荠菜嫩得能掐出水,她摘了把往篮里放,听见身后传来“扑通”声,陆逸尘正往河里放育秧用的竹筐,筐里垫着松针,要泡透了才不沾泥。

“小心着凉。”苏瑶往他手里塞了块干布,他的棉鞋沾着水,却笑得亮:“水不凉了。你瞧,鱼都出来了。”

他指着水里的小鱼,银闪闪的窜来窜去,像撒在水里的星子,“等夏收了,我编个渔网,给你熬鱼汤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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