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他给我爸妈写信保证(1/2)
霜降的风卷着碎雪沫子打在窗棂上,苏瑶正蹲在灶膛前添柴,火光映得她手里的信纸泛着暖黄。
是城里爸妈寄来的信,字里行间都绕着同一个意思,“开春若回不来也没事,让小陆先寄张照片来”,末了又添句“你从小没干过粗活,别总跟着下地”,纸页边缘都被她捏得起了皱。
“又在看信?”陆逸尘扛着捆新砍的柴火进门,粗布袄上沾着雪,往灶边一靠就化出片湿痕。
他瞥见信上“别总跟着下地”那行字,喉结悄悄滚了滚,蹲下来帮她往灶膛里塞了根松枝:“叔婶是疼你。”
苏瑶把信纸往灶台上一放,火星子溅在纸角燎出个小黑点,她赶紧用指尖摁灭:“哪是疼我,是不放心你。”
她往他手背上拍了拍,他的指关节上还缠着布条——前几日编竹筐时被竹篾划的,深口子流了不少血,却硬说“不碍事”。
夜里躺在炕上,陆逸尘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从窗缝钻进来,照在苏瑶熟睡的脸上,她的眉头还微微蹙着,许是梦里还在琢磨信的事。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悄无声儿地下了炕,往桌前摸去,油灯芯挑亮时,光落在空白的稿纸上,像铺了层薄霜。
其实他早想给苏瑶爸妈写封信了。上次苏瑶念信时,说“我爹总问小陆实诚不”,他就揣了心事,编筐时总走神,琢磨该咋说才不唐突。
此刻握着笔,指尖却比编最细的竹篾还抖他怕写得不好,怕叔婶觉得他是乡下糙汉,给不了苏瑶安稳。
“叔,婶:见字如面。”
开头写得极慢,每个字都像在心里焐了焐。
他没学过啥文辞,只讲实在的话说:“今年试验田收了八万斤粮,队里分了新粮,苏瑶总说比城里的白面香。夜校的孩子都乖,苏瑶教他们认字时,窗台上总摆着他们送的野菊。”
写到苏瑶时,笔尖忽然就顺了。
他写“苏瑶手巧,给我纳的鞋底比棉鞋还暖,针脚密得能数出个数”;写“她炖的玉米粥甜得很,总往我碗里多放红糖”;写“上次她蹲在地里薅草,我抢着替她干,她却笑说‘一起干活才热闹’”。
写着写着,眼眶竟有点发潮,原来那些平常的日子,桩桩件件都记在心里呢。
写到后半夜,信才写了大半。
他突然停了笔,盯着“我会好好待她”那行字发愣,“好好待”太轻了,叔婶要的哪是这三个字?
他想起苏瑶上次手腕被醉汉抓出红痕时,自己攥着拳头发抖的模样;想起她夜里咳嗽,他爬起来往灶膛添柴的光景;想起她捧着谷种笑时,自己偷偷把最饱满的粒儿都拣给她的小心思。
重新蘸了墨,他在纸上写下:“往后若苏瑶受半分委屈,我陆逸尘任凭叔婶处置。
队里分的粮我先紧着她吃,冬天的棉袄我先给她缝,她若想家,我就攒钱买车票陪她回城里,哪怕只住一日。”
写完把笔一搁,才觉出后背都汗湿了。油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照得“任凭处置”四个字格外沉。
他把信纸叠得方方正正,又从木箱里翻出张照片,是上次公社文书来拍的,他和苏瑶站在试验田边,她手里攥着把谷穗,他挨着她的肩,两人都笑得眯了眼,背景里的麦浪金闪闪的,比城里的画还亮。
第二天送公粮时,陆逸尘把信和照片仔细包在油纸里,贴身揣着往公社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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