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剧院回声(2/2)

陈默继续勘察,发现舞台的东南角有一处明显的能量汇聚点——那里正是当年苏曼卿明显钢琴的位置,也是林鹤年倒在台上的地方。“这里的‘余温’太浓了,浓到溢了出来,才会形成这些异象。”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张宣纸,铺在地上,用朱砂笔轻轻勾勒出一个简单的阵法,“不是要驱散,而是要引导。这些艺术的余温,是剧院的魂,散了就可惜了。”

他给赵建明提了两个建议:一是在剧院的侧厅建一座艺术纪念馆,把那些老戏服、乐谱、海报都陈列出来,再放一台投影仪,循环播放当年名角的演出录像;二是在舞台的四角嵌入微型的能量平衡装置,不用复杂的电路,只用铜片和天然水晶,温和地引导那些分散的“余温”,让它们与新的空间融合。

“纪念馆要热闹些,多办些活动。”陈默叮嘱道,“比如每月办一场经典剧目回顾展,请老艺人来讲戏,让年轻人也知道,这舞台上曾经有过怎样的辉煌。人多了,人气就旺了,这些‘余温’也会更平和。”

赵建明立刻着手准备。纪念馆的筹备比想象中顺利,不少老艺人听说后,主动送来珍藏的物件:有沈玉棠的水袖,上面还留着当年刺绣的金线;有苏曼卿的乐谱,扉页上写着她的批注;还有林鹤年的剧本,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记号,都是他对角色的理解。

开幕那天,来了很多人。白发苍苍的老观众拄着拐杖来,指着海报上的沈玉棠,眼眶泛红:“我年轻时,就是为了看她的戏,从郊区骑自行车赶来。”年轻的学生也来了,围着老艺人听他们讲当年的故事,眼里满是好奇。陈默站在角落里,看着纪念馆里的人来人往,能感觉到舞台那边的“余温”在轻轻波动,像是在回应这些热闹的人声。

舞台的改造也很顺利。陈默亲自挑选了天然水晶,切割成小块,嵌入舞台的四角。当最后一块水晶安好时,他看见罗盘的指针平稳下来,不再晃动,只留下一丝微弱的暖意,像阳光晒过的被子,温柔地裹着整个舞台。

怪事再也没有发生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氛围。演员们说,在这台上表演,总觉得格外投入,像是有股力量在推着自己;观众们则说,看演出时总忍不住落泪,不是因为剧情悲伤,而是因为一种说不出的共鸣——像是隔着时光,触摸到了那些曾经在这台上绽放过的热情。

有一次,剧院演《牡丹亭》,饰演杜丽娘的年轻演员李雪,在唱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时,突然觉得水袖格外轻盈。她下意识地抬眼,仿佛看见幕布后站着一个穿青衣的女子,正对着自己微笑。那场演出格外成功,谢幕时,李雪对着空无一人的幕布深深鞠了一躬。

赵建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满是感激。他找到陈默,想请他吃饭,却被拒绝了。“不用谢我。”陈默望着台上正在彩排的演员,轻声说,“该谢的,是那些留在这舞台上的艺术魂。它们从来没想过要打扰谁,只是想找个地方,继续绽放。”

深秋的夜晚,锦绣大剧院的灯光亮得格外温暖。舞台上,《第十二夜》的彩排正在进行,演员们的笑声与台词声交织在一起,飘出窗外,落在和平西路的梧桐叶上。陈默站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看着舞台上的光影流转,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跟着爷爷来这剧院看戏。那时他不懂戏里的悲欢,只记得舞台上的灯光很亮,照得人心里暖暖的。

原来,有些温暖,真的可以跨越时光。有些艺术,真的不会消亡。它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藏在舞台的地板里,藏在纪念馆的老物件里,藏在观众的眼泪里,在新的时光里,重新绽放出温柔的光。

陈默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掌声——不是彩排的掌声,而是轻轻的、带着暖意的掌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他回头望了一眼,舞台上的灯光正好亮起,照亮了红色的丝绒幕布,上面仿佛映着无数模糊的身影,正对着他轻轻点头。

夜风从敞开的门里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却又格外温柔。陈默笑了笑,转身走进夜色里。他知道,锦绣大剧院的故事,还会继续下去。那些藏在时光里的艺术魂,会在这舞台上,陪着一代又一代的人,继续书写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