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饥饿的公园(1/2)
故事一三五:饥饿的公园
城南的青川湿地公园开放那天,锣鼓喧天的热闹劲儿,半个城的人都听见了。人工湖泛着粼粼波光,木栈道绕着芦苇荡蜿蜒成银带,岸边的垂柳拖着嫩黄的枝条,鸢尾花把湖边染成一片紫蓝,连空气里都飘着清润的草木香。可谁也没料到,这看似生机勃勃的公园,没开放多久,就成了附近人口中的“饿鬼公园”。
最先察觉不对劲的是带孙子遛弯的刘奶奶。那天清晨,她揣了两袋苏打饼干、三个蜜橘,想着陪五岁的孙子乐乐在公园玩一上午,足够应付。可刚过公园大门的石拱桥,乐乐就扯着她的衣角喊:“奶奶,我饿!”刘奶奶以为孙子是嘴馋,掏出饼干递过去,乐乐三两口就啃完了一袋,还嚷嚷着“没吃饱”。
“这孩子,早上刚喝了一碗粥。”刘奶奶嘀咕着,把剩下的饼干和蜜橘都给了乐乐。可没逛到半小时,她自己也觉得肚子里空落落的,像是半天没吃饭——要知道,她出门前特意吃了两个馒头,往常逛三小时菜市场都不觉得饿。又走了一会儿,刘奶奶的腿开始发沉,像灌了铅似的,连呼吸都比平时粗重,只好拉着乐乐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歇着。
抬眼望去,公园里的人竟都在吃东西:穿运动服的大爷啃着面包,带孩子的妈妈冲着凉白开,连一对谈恋爱的小年轻,都在急匆匆地拆着零食包装袋。“怪了,咋今儿个大家都这么饿?”刘奶奶正纳闷,旁边一位遛狗的大爷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我这是第三次来,每次进来都饿得慌,走两步就累,以前爬后山都不带喘气的。”
更让刘奶奶心慌的是公园的植物。才开放一个月,岸边的藤蔓就跟疯了似的——原本只在墙角零星生长的爬山虎,顺着木栈道的栏杆往上爬,绿油油的叶子层层叠叠,连钉在栏杆上的“小心地滑”指示牌,都快被遮得只剩个边角;垂柳的枝条长得格外快,原本刚及湖面的枝条,如今拖在地上,铺成了厚厚的绿毯,走在下面,像钻进了绿色的帐篷;最吓人的是芦苇荡边缘的一种细藤,茎秆上长着密密麻麻的小倒刺,有次乐乐追蝴蝶时路过,那藤条竟顺着乐乐的裤腿往上缠,刘奶奶赶紧把孙子拉开,再看时,藤条又恢复了原样,只留下几道细细的红印在乐乐腿上。
住在公园隔壁小区的老吴,是个痴迷晨雾摄影的爱好者。公园开放后,他每天天不亮就扛着相机去拍雾中芦苇。可渐渐地,他发现公园里的鸟和虫子越来越少了。以前清晨的湖边,白鹭掠水、麻雀啄食,各种鸟叫此起彼伏,如今只能偶尔听见几声麻雀的啁啾;花丛里的蝴蝶、蜜蜂更是踪迹难寻,连平时成群结队的蜻蜓,都难得看见一只。
有天清晨,老吴蹲在湖边拍荷叶上的露珠,忽然看见一条两指粗的小蛇,慢悠悠地钻进芦苇丛。他正想调整镜头拍蛇,却瞥见几株细藤突然动了——不是被风吹动的摇晃,是带着目标的快速伸展,细细的枝条像灵活的手指,朝着小蛇缠过去。不过十几秒,藤条就把小蛇裹得严严实实,接着慢慢缩回芦苇丛。等老吴拨开芦苇去看时,藤条已经恢复了原样,地上连点蛇的影子都没留下。“邪门了,这草还能吃蛇?”老吴吓得手都抖了,赶紧收起相机,再也不敢单独去芦苇荡深处。
上个月,城里的理工大学组织学生来公园搞团建。二十多个年轻人,背着满满两大箱零食、十几瓶矿泉水,浩浩荡荡地进了公园。可刚沿木栈道走了一小时,所有人都喊饿——薯片、饼干、巧克力吃了个精光,连矿泉水都喝掉了大半。下午在草坪上做“两人三足”游戏时,有个男生突然眼前发黑,直直地往地上倒,幸好旁边的同学扶住了他;还有个穿短裙的女生,突然尖叫起来:“有东西爬我腿上!”挽起裙摆一看,腿上有几道细细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的,可周围连只蚊虫都没有。
大家吓得再也没心思团聚,收拾东西匆匆离开。回去后,好几个人都发了低烧,浑身没力气,校医查了半天,说“像是过度疲劳导致的免疫力下降”,可谁也说不清,明明只逛了半天公园,怎么会“过度疲劳”?
消息像长了翅膀,没几天就传遍了城南。去公园的人越来越少,原本计划在公园办的露营活动、亲子野餐,全取消了;连公园门口卖零食饮料的小摊,都因为没人光顾,悄悄收了摊。公园管理处的李主任急得满嘴起泡,派工作人员查了好几次——水质检测没问题,土壤肥力正常,植物品种也都是常见的水生植物,最后只能含糊地解释:“可能是天气热,大家代谢快,消耗大。”
直到那天清晨,李主任亲自去湖边巡查,看见一株细藤正朝着一只落在地上的麻雀“扑”过去——藤条伸展的速度快得不像植物,带着股急切的劲儿,眼看就要缠上麻雀,李主任赶紧捡起块石头扔过去,藤条“唰”地缩了回去,麻雀受惊似的飞走了。他盯着那株藤条,后背瞬间冒出冷汗:这根本不是正常植物该有的速度,这公园,肯定藏着啥猫腻。
经人介绍,李主任找到了我。电话里,他的声音都在发颤:“您快来看看吧,再这么下去,这公园就得封了!”
我去青川湿地公园那天,是个阴云密布的上午。刚走到公园大门,就闻到一股过于浓郁的植物清香——不是自然的清润,是甜腻腻的,像泡了蜜的草药,钻进鼻子里,让人莫名地觉得喉咙发紧,肚子里空落落的。
顺着木栈道往里走,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头一沉:垂柳的枝条长得过分茂密,叶子层层叠叠,把阳光都遮得严严实实;鸢尾花开得密密麻麻,几乎铺满了湖边的泥土,连步道边缘都被挤得只剩窄窄一条;藤蔓顺着路灯杆往上爬,把银灰色的灯杆缠得像根绿柱子,连灯罩都被遮住了大半,只漏出点微弱的光。
走了没十分钟,我就觉得肚子咕咕叫——明明出门前刚吃了一碗牛肉面;又走了百余米,腿开始发沉,像背着块湿木头,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掏出罗盘,指针“唰”地一下偏向地面,转得飞快,盘面边缘凝着一层淡淡的绿气,不是普通的草木生气,而是种带着贪婪的吸吮感,像无数只细小的吸管,顺着鞋底往地下钻。
“李主任,公园动工前,地质勘察是找哪家单位做的?”我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木栈道缝隙里的泥土——土是湿润的,指尖刚碰到,就觉得一股微弱的吸力裹了上来,像小虫子在往指缝里钻。
李主任皱着眉回忆:“是城勘院的人来做的,说这里是冲积平原,土壤肥沃,保水性好,特别适合种水生植物,没提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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