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审判大会(1/2)

天光未亮,赌场外的空地上已乌压压挤满了人。晨雾混着寒意裹住每一张沉默的脸,只有火把噼啪作响,映着场地中央临时搭起的木台。

今日是审判大会。

青面狼——中和青崖寨的匪首,连同十余名血债累累的土匪,被反捆双手跪在台前。他们身后,锦衣卫按刀而立,目光如铁。

主审官大理寺卿杨在端坐案后,见时辰已到,抓起惊堂木重重一拍。

“带苦主——审、判、开、始!”

他话音落下,人群中慢慢走出一个老妇人。她身形佝偂,脚步蹒跚,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在晨风里飘荡。她一边往台上走,一边不停地用袖子揉着眼睛,那双眼又红又肿,泪水早已流干了一般。

她颤巍巍地站定,枯瘦的手指直指着跪在地上的青面狼,声音嘶哑如破锣:

“五年了……青面狼,你还我儿子命来!”

她浑身发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呕出来的:

“那天,我儿跟着商队去运米,就是从你们中和地界过的……是你们,是你们这帮天杀的把他就这么掳走了!”

老妇人猛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后来我收到信,说要钱赎人……我一个老婆子,就是把骨头拆了卖,也凑不出那些银子啊!”

她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像被掐住了脖子:“我凑不出钱,你们就把他给害了!”

后来,她在下游的河滩上找到了儿子的尸首。

“我那苦命的儿啊……”老妇人身子晃了晃,像是又看见了那天的惨状,“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耳朵、手心、胸口……全是窟窿,黑黢黢的,烂肉往外翻着。”

人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抽气声。

她死死盯着青面狼,眼里几乎要滴出血来:

“乡亲们告诉我……是你们用烧红的铁条,活活把他……捅穿的啊!”

这话像一把刀子,剐在每个人心上。

“这还不算……”老妇人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恍惚,“我儿的脑袋,一直那么仰着,怎么都按不下去……等我把他抬回家,给他擦身子……”

她突然哽住,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站不稳。

“我才看见……他身子里面……搽着一根g.u.n子……”

“从底下……从辟谷……一直捅……捅到了喉咙管!”

她猛地捂住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怪不得我儿的头一直仰着!仰着啊——!”

那凄厉的尾音尚未落下,老妇人身子一软,直挺挺向后倒去。台下惊呼声中,一个一直紧跟着的姑娘哭着冲上台,一把将她瘫软的身子搂进怀里。

火把的光跳动着,映着台上台下无数张苍白的脸,死寂之中,只有那姑娘压抑的哭声,和远处山林里被惊起的几声鸦鸣。

火把的光跳动着,映着台上台下无数张苍白的脸,死寂之中,只有那姑娘压抑的哭声,和远处山林里被惊起的几声鸦鸣。

这时,台下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杀人偿命!

该千刀万剐!

腰斩了他!下油锅!

人群中有人捡起石块就往台上扔,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地飞向青面狼,却偏了方向,正砸在按刀而立的锦衣卫额角,顿时鲜血直流。场面顿时大乱。

肃静!杨在重重一拍惊堂木,声如雷霆,再敢扰乱公堂者,一并论罪!

人群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只是那一双双怒视着青面狼的眼睛,依然像是要喷出火来。

杨在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带第二位苦主。

一个身材结实的青壮年搀扶着两位老人缓缓上台。那老汉满头白发,老妪则一直用袖子抹着眼泪。三人走到台前,老汉突然挣脱搀扶,颤巍巍地指着青面狼:

去年中秋,我女儿和女婿回娘家探亲,就是在你们中和地界上……老汉的声音哽咽了一下,被你们这伙天杀的掳上了山!

老妪突然嚎啕大哭:我那苦命的闺女啊……她那时候还怀着三个月的身孕啊!你们都轮着把他糟蹋了啊……

老汉继续道:我女婿拼死逃出来,跑去报官。谁知……谁知官府竟与你们沆瀣一气!县衙明明发了文书让你们放人,你们却死活不肯!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你们非要我女婿亲自上山去换!老汉的声音陡然拔高,我那傻女婿,为了他未出世的孩子,真就回去了……

老妪哭得几乎晕厥:结果你们……你们竟把我女婿的皮给活剥了!往里面塞满稻草,扔到我们家门口!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吼声。老汉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发疯般冲向青面狼:我跟你拼了!

两侧的锦衣卫眼疾手快,一把将老汉拦腰抱住。老汉在锦衣卫怀中拼命挣扎,老泪纵横:我女儿看到丈夫被做成草人,当晚就悬梁自尽了!一尸两命啊!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我作证的呼喊声。原来这户人家就住在朱由榔小朝廷所在的村子里,不少人都认得这对苦命鸳鸯。

杨在面沉如水,目光扫过台下激愤未消的民众,缓缓开口:带第三位苦主。

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踉跄着走上台来。她鬓发散乱,脸上布满泪痕,粗布衣裳上打满了补丁。走到台中央,她死死盯住跪在地上的青面狼,眼神里交织着刻骨的恨意与绝望。

去年腊月廿三,小年夜......她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石磨过,你们这群天杀的,闯进我家抢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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