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几家欢喜几家忧(1/2)
村民、旧军与群臣的心境,与朱由榔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一方满是对生计安稳的期盼与务实考量,一方则承载着乱世翻盘的沉重心事。
村民们的喜悦纯粹而热烈,满是对好日子的真切向往。
自朱由榔入主这片村落,他们便挣脱了历朝历代最忌惮的徭役枷锁。以往官府征调民夫,向来强拉硬派,不仅分文不给,还需自带干粮,地里庄稼往往因此荒芜,不少农户一趟徭役下来便倾家荡产。更有甚者,在繁重劳役中累倒、病死,连尸骨都难归乡。
可如今,修地道、建营房、拓道路,朝廷从不强征,反而开出日结八分白银的高工钱。这在昆明府,普通工匠一日不过两分酬劳,佃户帮人种地连五分钱都挣不到,便是吴三桂麾下兵士,月饷也才一两八钱,而在这里,肯干便能月入二两四钱,足以养活一家老小。
更让村民感念的是,当初开挖地道时,朱由榔便承诺,所有参与者都能分得烟草丰收的红利。
他们虽未直接栽种烟草,却为防御工事耗尽心力,那些纵横交错的地道,既是护身家的屏障,也是领分红的凭证。加之朝廷收粮仅征三十税一,虽说这税率乍听之下并无格外优惠,可村民们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背后藏着实打实的好处。历朝历代,农民缴粮哪里只付正税?“耗米”一项便足以让税负翻倍。就说从江南运粮至北京,每石粮食需额外加耗一至二斗,美其名曰弥补运输损耗,实则多被官吏层层盘剥,最后往往变成正税之外的沉重负担。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名目的附加摊派、地方官吏的巧取豪夺,再加上地主豪强的地租盘剥,真正能落到农民手里的收成寥寥无几。
可如今不同,屯中没有地主豪强居间克扣,朝廷就在家门口收粮,既无运输损耗的“耗米”,也无额外摊派,更无需看任何人脸色。这般算下来,实际税负比历朝历代直接减半,甚至更低,百姓们自然心甘情愿,愈发感念朝廷的体恤。
如今烟田即将丰收,村民自发昼夜值守,田埂上的油灯彻夜不熄,老农敞着粗布短褂握锄巡视,时不时弯腰拨开烟苗查看长势;年轻人轮流站岗,围坐在一起时,话题总离不开分红后的盘算:给儿子添件新绸缎短褂、修缮漏雨的屋顶、多买些辣椒和茶叶种子,来年跟着朝廷好好栽种。他们守的是烟田,更是自家的生计,那份踏实的期待,在乱世中显得格外真切。
旧军将士的心境喜忧交织,关注点全在眼前的生计与安稳。他们如今每月能按时领到一两五钱军饷,这在颠沛流离的南明残部中已是奢望。以往跟着永历帝逃亡,军饷拖欠是常态,有时数月见不到一分银子,将士们只能靠劫掠百姓度日,既违本心又失民心,不少弟兄因此心灰意冷,偷偷逃了兵役。
可抄没马吉翔李国泰乱党之后,朱由榔第一道旨意便是补发拖欠三个月的军饷,银两分文不少,后续更是月月足额发放,从未延误。
将士们看着赌场每日人声鼎沸,银钱流水般进出,知晓朝廷不缺银子,营中的伙食也日渐改善,偶尔还能见到腊肉和咸菜,比起以往啃干粮、喝稀粥的日子,已是天壤之别。
可他们的担忧依旧格外实际:威明营的新军待遇实在太高,月饷三两不说,还能读书识字,朝廷为了养这支新军,耗费定然不少。虽说赌场盈利丰厚,但既要支撑新军开销,又要投入营建、采购铁器火药,万一哪天银子周转不开,会不会又回到拖欠军饷的日子?
这种对安稳饷银的牵挂,是他们最朴素的诉求。闲暇时,闲暇时,将士们聚在树荫下乘凉,老兵头摩挲着怀里用布包好的饷银,对同乡叹道:“这银子攥着踏实,比以往饿肚子强百倍,可新军待遇太高,真怕朝廷撑不住,哪天又回到欠饷的日子。” 这番话道出了众人的心声,大家纷纷附和。
即便心中有忧,他们依旧尽心守护烟田,夜里也轮流值守,毕竟丰收后奖励可期,伙食能再上一个台阶,更重要的是,他们能真切感受到朝廷的生机,这种“有奔头”的日子,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文武群臣的心思则各有侧重,或意气风发,或务实忧虑,或牢骚满腹,皆有各自的考量。
靳统武满眼都是意气风发,胸中燃烧着征战疆场的斗志。
他每日都会去威明营的演武场查看操练,看着将士们队列整齐、呐喊声震彻云霄,心中满是期许。
这支新军清一色是新兵,未吸纳任何旧军人员,没有懒散懈怠、劫掠百姓等恶习,军纪严明,训练刻苦,极易调教。
更难得的是将士们积极性极高,不仅是因为丰厚的待遇,更因为军队教他们读书识字,为他们谋划好了解甲后的出路。日后即便离开军营,凭着识字的本事,也能寻个记账、代写书信的差事,不至于再像以往那般流离失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