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养寇自重(2/2)

此时的吴三桂中军大帐,设在距边境百里之外的一座县城内。帐内灯火通明,吴三桂身着蟒袍,端坐在虎皮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眼神深邃。他刚看完王辅臣送来的军报,嘴角便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此时的吴三桂中军大帐,设在距边境百里之外的一座县城内。帐内灯火通明,吴三桂身着蟒袍,端坐在虎皮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眼神深邃。帐侧的软榻上,陈圆圆一身素雅长裙,正静静煮着茶,茶香袅袅,冲淡了帐内的肃杀之气。

吴三桂刚看完王辅臣送来的军报,嘴角便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陈圆圆端着一盏热茶,缓步走到他身边,轻声道:“王爷,看您神色,想必是边境有了消息?”

吴三桂接过茶盏,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沉声道:“朱由榔那小子,如今倒是学乖了,带着几千残兵在边境种烟挖地,一副苟延残喘的模样。”

陈圆圆在他身旁坐下,柔声问道:“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是即刻进兵,一举剿灭吗?”

吴三桂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算计:“剿灭?何必急着动手。这朱由榔,如今可是本王手中的一枚好棋子。”

陈圆圆微微一怔,随即若有所思道:“王爷是想……养寇自重?”

“知我者,莫过于圆圆你啊。”吴三桂轻笑一声,饮了口热茶,语气愈发凝重,“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本王是汉人,手握重兵镇守西南,清廷对我早已忌惮三分。若是彻底除了朱由榔,没了外患,清廷下一步,恐怕就要对我们这些汉人将领动手了。到那时,兵权一失,我吴三桂的性命,怕也保不住了。”

陈圆圆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轻声道:“王爷所言极是。只是清廷势大,这般拖延,会不会引来猜忌?”

“猜忌自然会有,但他们分身乏术。”吴三桂放下茶盏,起身走到帐窗边,望着北方的夜空,“你看如今的清廷,看似一统江山,实则内忧外患缠身。北边准噶尔部日渐强盛,噶尔丹野心勃勃;蒙古各部表面臣服,暗地里却与准噶尔勾勾搭搭;俄罗斯人在东北边境频频挑衅,蚕食土地;东南沿海,郑成功据守浙闽一带,招兵买马持续反清,牵制了清廷大量兵力;更有本王与尚可喜、耿精忠分镇三藩,各拥重兵,他们想削藩,却不敢轻易动手。”

他顿了顿,继续道:“清廷内部更是矛盾重重,满洲宗室与军功集团明争暗斗,八旗子弟腐化堕落,战斗力大不如前,只能依靠汉人将领领兵,却又处处提防。这般内忧外患,他们自顾不暇,哪里有精力来管云南这点‘小事’?”

陈圆圆颔首附和,语气温婉却有条理:“王爷深谋远虑。留着朱由榔,既能向清廷表明‘残明未除,西南不稳,需倚重王爷’,又能牵制清廷精力,为王爷积蓄力量争取时间。只要朱由榔翻不起大浪,便让他在边境多活些时日,对王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吴三桂眼中闪过一丝笃定,转身握住陈圆圆的手,沉声道:“还是你想得通透。传令下去,让王辅臣的先锋部队原地待命,继续监视明军动向,不得贸然进攻。对外就说‘南明残部负隅顽抗,依托地形固守,需待主力集结完毕,再一举剿灭’,先拖着再说。”

“妾身明白。”陈圆圆轻轻点头。

一场无声的博弈,在滇缅边境悄然展开。一边是朱由榔带领将近六千将士与百姓,在地面上开垦荒地、种植烟草,在地下挖掘地道、布设陷阱,默默积蓄力量,等待戴梓到来的转机;一边是吴三桂故意放缓攻势,以“养寇自重”为计,保全自身权势,与清廷相互牵制。看似平静的边境之下,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而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官道上,蒲缨正带着十名锦衣卫精锐,乔装成逃难的农户,顶着烈日艰难前行。

古代交通不便,从滇西前往浙江仁和,路途遥远且崎岖,既要翻越崇山峻岭,又要渡过江河险滩,还要时刻避开清军的关卡与巡逻队伍。

连日赶路,众人早已疲惫不堪,衣衫沾满尘土,脚上磨出了厚厚的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