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养寇自重(1/2)
圣旨一下,靳统武与沐天波不敢有片刻耽搁,当即躬身领命,转身便急匆匆赶回各自军营。
此时行营外围,两座军营依山而建,旌旗猎猎。靳统武麾下的三千余将士多是身经百战的边军精锐,铠甲虽有些陈旧,却难掩眉宇间的肃杀之气;至于沐天波掌控的两千兵马则主要是云南沐家世代镇守西南的私兵。
靳统武一回到军营,便登上点将台,高声喝令。号角声呜呜响起,三千余将士迅速列队,整齐的脚步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麻。靳统武目光扫过队列,沉声道:“陛下有旨,将全军拆分整编,每百五十人一队,共编二十队,即刻开赴各村,开垦荒地种烟,开挖地道御敌!拖欠三月的军饷,不日便会足额补发,敢有懈怠者,军法处置!”
队列中起初响起一阵低低的嘀咕声:“放着刀枪不练,去种烟挖地?这是要当农夫了?”“是啊,清军随时可能打过来,拿锄头能打仗吗?”可一听到“补发军饷”四字,所有的抱怨都瞬间消散,将士们眼中闪过期待的光芒。乱世之中,能拿到足额军饷,吃饱饭,比什么都实在。
与此同时,沐天波的军营内,两千将士也已集结完毕:“陛下已有良策,种烟可保军饷充足,挖地道可御清军铁骑。只需待时机成熟,必能重振大明!今日整编之后,各队需听从调度,与村民和睦相处,不得滋扰百姓,违者严惩不贷!”
将士们齐声应诺,声音虽不如靳统武部那般洪亮,却透着一股沉稳。毕竟沐家世代恩养滇地军民,麾下将士对其极为信服。
不过两个时辰,将近六千兵力便按每百五十人一队的规制,顺利拆分编为四十队。各队领了军令、锄头铁锹等农具,便朝着各个村落进发。夕阳西下,四十支队伍如同一条条长龙,蜿蜒在山间小道上,尘土飞扬,朝着暮色中的村落而去。
村口的荒地上,将士们挥起锄头,奋力开垦,黝黑的泥土被翻起,散发出湿润的气息。起初,这些常年握刀枪的汉子们对农活颇为生疏,锄头要么挥得太轻,挖不开硬土,要么用力过猛,溅得满身泥点。村里的老农们看在眼里,主动走上前,手把手地教导:“后生,锄头要贴着地面,手腕用力,这样才省力!”
而村落边缘的空地旁,将士们正扛起铁锹挖掘地道入口。按照朱由榔给出的图纸,每个村落至少要开挖三个入口,分别隐藏在柴房、地窖、祠堂等隐蔽之处。“注意脚下,别挖偏了!”一队正目高声喊道,将士们两两一组,一人挖土,一人运土,运出的泥土被悄悄堆在村后的荒坡上,用杂草掩盖,不留半点痕迹。村民们见状,也纷纷主动聚拢过来,有的帮忙运送工具,有的指点地下水源的位置,还有的妇女们烧了热水,端到劳作的将士面前。
整个边境的村落,都被这股劳作的热潮笼罩着。晨曦微露时,便能看到将士与百姓一同下地的身影;烈日当空时,田埂上、地道口依旧人声鼎沸;暮色降临后,村落里燃起篝火,将士们与百姓围坐在一起,分享着一天的收获,欢声笑语驱散了往日的战乱阴霾。
与此同时,邓凯也在紧锣密鼓地推进各项事务。他当天便从府库支取了一万两白银,抽调了十名精干官员,分五路前往附近的州县采购物资。北路的官员直奔粮市,与粮商们讨价还价,一口气买下了十万斤大米、五万斤杂粮,足够军民消耗半年;西路的官员则扎进了农具铺,将铺子里的锄头、犁耙、镰刀一扫而空,还连夜请铁匠赶制了两百把铁锹、五十把镐头;南路的官员专门采购烟草种子,跑遍了周边的集市,终于凑齐了五百斤优质种子;东路的官员则负责联络运输队伍,雇佣了三十辆马车、五十头骡子,确保物资能及时运往各个村落。
除此之外,邓凯还亲自坐镇府库,组织人手清点靳、沐两部的将士名册。他戴着老花镜,逐字逐句核对姓名、籍贯、军阶,生怕出现半点差错。“张三,步兵校尉,欠饷三两六钱;李四,骑兵卒,欠饷二两四钱……”账房先生高声念着,邓凯在一旁仔细记录,时不时停下询问细节。将士们得知朝廷正在清点名册,补发军饷的日子越来越近,干活的劲头愈发高涨,连平日里有些懈怠的士兵,也变得格外卖力。
沐天波则每日奔波于各个村落之间,他身着便服,只带两名随从,穿梭在田埂与地道口之间。遇到将士不懂农活的,他便请村里的老农亲自示范;碰到百姓对地道挖掘有疑虑的,他便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出陷阱的构造,耐心讲解:“这翻板陷阱,上面铺一层薄土,敌兵一踩便会坠入深坑,坑底布满尖刺!”有一次,一队士兵与村民因为农具分配产生争执,双方互不相让,险些动手。沐天波恰好赶到,他先是呵斥了带头的士兵,又安抚了村民的情绪,随即让人从行营调来了一批备用农具,妥善解决了争端。
随着时间的推移,地道网络渐渐成型。主道宽阔,可容两人并行,两侧每隔几步便有一个岔路,如同迷宫般纵横交错;翻板陷阱、尖刺深坑、滴水迷阵等按图纸一一挖好,每个陷阱都做了巧妙的伪装,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储物密室、休息单间也相继完工,里面堆放着粮食、饮水和少量武器,足以支撑将士们在地下坚守数月。更巧妙的是,各个村落的地道通过隐秘的暗渠相互连通,形成了一张覆盖整个边境的地下防御网,一旦有警,四十队将士便可通过地道快速支援,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
就在滇缅边境一派忙碌,生机渐显之时,清军的先锋部队已悄然抵达边境外围。这支先锋部队约有五千人,由总兵王辅臣率领,他们一路疾驰,本以为会遭遇明军的顽强抵抗,却没想到抵达边境后,看到的竟是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明军将士放下刀枪,在田里挥汗如雨地种烟;百姓们则在田间耕作,孩子们在村口嬉戏,丝毫不见临战的紧张。
“这南明残部,莫不是真的穷途末路,无心抵抗了?”王辅臣站在山头上,望着下方的村落,眉头紧锁。身旁的副将也疑惑道:“将军,将近六千明军,居然全都拿起了锄头,这未免太过反常。会不会是有什么埋伏?”
王辅臣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像有埋伏。若是有埋伏,他们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地种烟挖地?依我看,怕是真的走投无路,只能靠种田苟延残喘了。”他当即下令:“派十名探马,乔装成商贩,潜入各村侦查,务必摸清明军的真实动向!主力部队原地待命,不得贸然进攻,待查明情况,再上报平西王定夺!”
探马们换上粗布衣衫,挑着货郎担,小心翼翼地潜入各个村落。他们看到明军将士与百姓一同劳作,听到将士们谈论着补发军饷的事,看到田地里刚种下的烟草幼苗,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纷纷回报王辅臣:“将军,明军确实在种烟挖地,将士们心思都在农活上,毫无战意!”
王辅臣闻言,心中大安,当即写下军报,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吴三桂的中军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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