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欲求娶孤的丞相?(1/2)

楚晏兮那句“三日之后,孤,要一个最终的回答”,

如同一道冰冷的枷锁,将沈疏桐牢牢禁锢在丞相府内,也如同一把慢火,煎熬着紫禁城内外两颗破碎的心。

第一日,丞相府大门紧闭,谢绝一切访客。

府内下人皆屏息凝神,连走路都踮着脚尖,只因他们那位向来清冷自持的主人,周身弥漫的气息比院中积雪还要寒冷上几分。

沈疏桐独坐书房,面前摊开的不是公文,而是空无一物的书案。

窗外枯枝摇曳,投下斑驳破碎的影子,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楚晏兮那双盈满泪水、带着绝望质问的桃花眼,在她脑海中反复浮现,每一次都带来剜心般的剧痛。

她几乎能想象出那人此刻在宫中是何等的伤心与愤怒。

“过往种种,皆是臣侍奉君上,尽忠职守……”

她喃喃重复着自己说出的、最伤人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的烙铁,烫在她的良心上。

她何尝不知这是诛心之论?可唯有如此,才能最彻底地斩断念想。

她拿起那个梅香锦囊,清冷的香气此刻闻来却带着苦涩。

这承载着短暂温暖与隐秘回应的物件,如今却成了讽刺。

她将它紧紧攥在掌心,直至指节发白,仿佛要将那最后一丝暖意也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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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内,楚晏兮屏退了所有宫人,独自蜷缩在凤榻之上。

华丽的宫装委顿在地,她只着一身素白中衣,长发披散,眼眶红肿,眼神空洞地望着殿顶。

沈疏桐请婚的话语,如同魔咒,在她耳边循环不休。

“情投意合”、“堪为良配”、“恳请陛下成全”……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凌,扎得她体无完肤。

她恨沈疏桐的残忍,恨她的“冷静”,更恨自己即便到了如此境地,心底竟还残存着一丝可悲的希冀——希冀这三日,她能改变主意。

她想起沈疏桐为她挡去朝臣刁难时的凛然,想起她在自己生病时彻夜不眠的守候,想起暖阁中指尖那片刻的温暖……难道这一切,真的都只是“尽职”吗?

泪水再次无声滑落,浸湿了锦枕。

殿内炭火熊熊,她却只觉得寒意刺骨,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掏空,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凉。

第二日。

京城权贵圈中,关于丞相与顾侍郎即将联姻的猜测,已如暗流般悄然传开。

虽无确凿消息,但丞相闭门不出,顾侍郎亦告假在家,再加上昨日御书房内帝相之间气氛冰冷的传闻,足以让嗅觉敏锐的人们浮想联翩。

有人乐见其成,认为这是稳定朝局的好事;有人暗自揣测,这是帝相失和的信号;更有人心思活络,开始重新评估朝堂格局。

顾清泫坐在自家府中,面前是苏芷晴疑惑而担忧的目光。

“清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那些传言……”苏芷晴眉头紧锁,她不信沈疏桐会突然对顾清泫生出男女之情。

顾清泫苦笑,饮尽杯中冷酒,眼中是复杂的情绪:“芷晴,别问。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你只需记得,我与疏桐,皆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望向皇宫方向,心中为那两位同样骄傲又同样痛苦的人叹息。这场戏,一旦开场,便再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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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桐在书房中,收到了顾清泫暗中递来的消息,确认外界已有风声。

她知道,时机正在逼近。她铺开宣纸,开始起草一份详细的“婚后”安排,包括各自府邸的居住,人前的相处模式,以及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的应对策略。

笔尖冰冷,字字句句皆是为这场“婚姻”构筑的牢笼章程,也是斩断自己所有退路的利刃。

每写下一个字,她的心便冷上一分。

她知道,三日期满之刻,便是她在年宴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这出戏推向高潮之时。

那将是她对楚晏兮最公开、也最残忍的一击。

最后一日,丞相府与皇宫皆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下。

沈疏桐焚香沐浴,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紫色丞相官袍,袍服上用银线绣着繁复的祥云纹路,庄重而华贵。

她对着铜镜,仔细整理衣冠,确保没有任何失仪之处。

镜中人容颜清丽依旧,眉眼间却是一片死寂的冰封,唯有眼底最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濒死般的决绝。

她将那个梅香锦囊,锁进了书房最底层的抽屉里。钥匙,被她随手扔进了庭院的水池中,像几年前一样。

仿佛这样,就能将过去彻底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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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晏兮亦盛装打扮,今夜是宫廷年宴,她不能失仪。

她选择了一身正红色绣金凤的宫装,雍容华贵,气势逼人。

胭脂水粉掩盖了她连日的憔悴,冕旒垂落,遮住了她眼底所有的情绪。

她看着镜中那个威仪天成的女帝,告诉自己,无论沈疏桐给出何种答案,她都必须承受。她是帝王,不能为私情所困。

然而,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她害怕听到那个她早已预感到的、却依旧不愿相信的答案。

麟德殿内,灯火璀璨,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舞姬彩袖翻飞,一派歌舞升平,盛世华章。

文武百官按品阶落座,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楚晏兮高踞御座,面带得体的微笑,接受着臣子们的新年贺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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