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深渊回响（1/2）

观测站那扇厚重、布满冰霜与锈迹的气密门，在陈默异能的强行撕扯和秦雨墨用撬棍的辅助下，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终于被破开了一道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瞬间，一股仿佛被封存了数个世纪的空气汹涌而出——冰冷刺骨，陈腐窒闷，混合着细微的尘埃、某种难以言喻的、带着甜腻与苦涩交织的化学药剂气味，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有机物缓慢分解的特殊气息。这气味如同无形的触手，缠绕上每个人的口鼻，让林风忍不住干呕了一下，连秦雨墨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眉头紧锁。这不仅仅是打开一扇门，更像是撬开了一座被时光遗忘的、充满不祥秘密的金属坟墓。

门后，是一条向下倾斜、通往幽暗深处的甬道。墙壁是冰冷的合金，此刻却布满了厚厚的冷凝水，在手电光柱的照射下，反射出湿滑、扭曲的光斑，如同墙壁在哭泣。

“野牛”庞大的身躯无法进入这狭窄的通道，只能孤零零地留在门外冰原上，作为他们最后的退路和依托。秦雨墨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被诡异气味搅得翻腾的胃部，端起脉冲枪，压低身体，率先踏入甬道，枪口随着光柱谨慎地移动，探查着每一个视线死角。陈默留在最后，异能微微调动，感知着周围金属的细微震动，同时负责关闭并简单伪装了一下被破坏的气密门，防止寒风灌入或……别的什么东西跟进来。林风搀扶着身体依旧虚弱的阿哲，走在相对安全的中间位置。

没走出二十米，秦雨墨的光柱猛地定格在左侧墙角。“有情况。”她低声警告，声音在通道内清晰地传递开来。

光柱下，第一具尸体赫然呈现。

他穿着一身早已褪色成灰黄、多处破损的白色标准防化服，以一种极度痛苦的姿态蜷缩在冰冷的墙角。一只空了的注射器滚落在他手边，旁边还散落着几页被冻结在地上的文件纸张，纸上的字迹早已模糊。

这仅仅是个开始。

越往里走，死亡的景象便越是密集、越是触目惊心。有的尸体倒在操作台前，手臂还搭在控制杆上；有的直接趴在通道中央，仿佛在奔逃时骤然倒地；更有甚者，两三具尸体纠缠在一起，破损的防化服和裸露出的僵直肢体诉说着死前最后的挣扎或……互相攻击。各种散落的物品——倾倒的椅子、摔碎的实验器皿、散落的纸张、干涸的、颜色可疑的污渍——铺满了地面。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灾难是在一瞬间降临的，迅猛而残酷，让这座前哨站内的所有人，都未能逃脱。

浓郁的死亡阴影几乎凝成实质，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林风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紧紧跟在秦雨墨身后，目光低垂，努力避开那些直接冲击眼球的恐怖景象，专注于脚下和阿哲沉重的呼吸声。就连经历过废土残酷、见惯生死的秦雨墨，此刻眉头也始终紧紧锁着，握枪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这里的死亡带着一种实验室特有的、非自然的诡异感，令人脊背发寒。

只有阿哲。

他的反应异常得让人不安。面对这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景象，他脸上没有任何常人应有的恐惧、恶心或不适，反而呈现出一种……近乎冷酷的、沉浸式的平静。他那双淡灰色的瞳孔，在头灯的光芒下，像两台高效扫描的仪器，快速而精准地扫过一具具姿态各异的尸体、一台台蒙尘废弃的设备、墙壁上那些模糊不清的标识牌和警告语……他的眼神中没有波澜，只有一种仿佛在旧地重游、阅读一本早已读过无数遍、 每一页都写满悲剧与疯狂的熟悉书籍的神情。

甚至在一个没有任何明显标记的岔路口，当秦雨墨停下脚步，光柱在左右两条同样幽深、同样布满死亡痕迹的通道间犹豫时，阿哲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用他那带着虚弱却异常肯定的语气直接指向左边：“主控制室和能源核心……在那边。医疗储备室……在更下一层，靠近生活区走廊的尽头。”

他的语气太过自然，太过笃定，仿佛在说自己家的布局，这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熟悉感，让陈默和秦雨墨瞬间交换了一个充满警惕与疑问的眼神。林风也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阿哲侧脸，那上面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

“阿哲……你……你怎么会知道？”林风忍不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阿哲却仿佛完全没有听见她的问话，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经被前方不远处一扇半开着、比气密门稍小但同样结构复杂的大型密封门牢牢吸引。门上，一个大部分漆皮已经剥落、但依稀可辨的标识赫然在目：【数据核心 & 主控】。

“就是这里……”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急切。他甚至挣脱了林风的搀扶，拖着虚弱的身体，步伐有些踉跄却又异常坚定地加快脚步朝那扇门走去，仿佛那里有他必须确认的东西。

陈默和秦雨墨立刻跟上，一左一右，保持着警戒队形。秦雨墨率先侧身进入半开的门缝，枪口迅速扫过室内，确认无即时威胁后，才示意其他人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