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砺刃归疆(2/2)

队伍启程时,朝阳正爬过营墙。楚烈带着北疆组走在最前,行囊里的工兵铲图纸被油纸裹了三层,腰间的弯刀还挂着皇帝赏赐的鎏金刀穗;罗成的西域组紧随其后,每人肩上都扛着新编的滤水篮,竹篾上的桐油在阳光下泛着光;马武的辽东组殿后,士兵们头盔上都插着新鲜的松针,那是他们丛林作战的“图腾”。营中将士夹道相送,挥着兵器高呼“凯旋”,声音在京郊的旷野上久久回荡。

林砚凭倚在营门望楼的朱红栏杆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栏杆上磨损的木纹——那是历任营官送别将士时磨出的痕迹。春风卷着营外新草的清香扑面而来,吹动他腰间的莲花佩饰与狼耳配饰轻轻相击,发出细碎的脆响,与楼下渐远的马蹄声遥相呼应。他望着队伍在官道上拉出的长龙,即便已远成淡影,仍能辨出北疆组斜挎的工兵铲反光、西域组肩头竹编滤水篮的轮廓,还有辽东组头盔上那抹醒目的松绿,像极了云蒙山密林中的生机。

“大人,您拟的《后续练兵疏》。”亲兵轻手轻脚走上望楼,将折叠整齐的奏折递上,指尖还沾着些许砚台的墨香——这是林砚昨夜挑灯拟就的,连灯花燃落都未曾察觉。林砚接过奏折,宣纸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展开时,“后续练兵疏”五个楷书字迹力透纸背。他的目光落在“征召第三批武官、增设岭南与辽东集训点”的字句上,笔尖批注的小字清晰可见:“岭南集训重水战与瘴气防治,辽东集训增冰面战术与女真习性研判”,每一笔都透着对边境防务的深思熟虑。

手指缓缓抚过奏折末尾“栋梁”二字,墨迹未干时的温润感仿佛还残留在纸页间。这二字是他昨夜落笔时特意加重的,此刻触之,京郊大营半月再训的种种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楚烈为改良防御阵与马武争得面红耳赤,罗成捧着滤水篮蹲在沙地上反复试验,马武带着士兵在密林里涂抹迷彩膏时的笑闹……那些带着风霜的脸庞、攥紧兵刃的双手,此刻都化作了官道上远去的身影。

“这些武官,是未来军队的脊梁。”皇帝在御花园的话语突然在耳畔回响,彼时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盛,皇帝指着天际线的模样与此刻自己望断官道的姿态重叠。林砚抬手理了理衣襟,望楼外的朝阳已升至半空,将他的影子投在奏折的“栋梁”二字上,仿佛要将这份期许烙进纸里。他知道,这纸奏折不是结束,而是将“兵民相济”的火种播向更远方的开端,而那些远去的武官,正是扛着这火种的匠人,终将把边境的冻土焐热,把“栋梁”的根基扎牢。

春风吹动望楼上的旌旗,猎猎作响。林砚知道,今日的离别不是终点——楚烈会带着改良的防御阵守好北疆的雪,罗成会带着滤水法育出西域的绿,马武会带着伪装术护好辽东的林。这些从京郊大营走出的军官,正如刚经历过风雨的胡杨幼苗,终将在边境的土地上扎下深根,长成撑起盛世的栋梁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