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咫尺天涯(2/2)

“阿竹,你觉得这个秦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清越忽然开口。阿竹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秦老板是个好人啊,上次咱们急需冷香丸,他二话不说就送来了,这次又送安神香又送橘子,对咱们多好。而且他人也儒雅,说话也温和,不像那些暴发户,一身铜臭味。”苏清越没有说话,只是摩挲着锦盒上的缠枝莲纹。她知道阿竹说得对,可她总觉得秦业的身上,藏着很多秘密。

她想起第一次在庙会遇到他时,他扶她起身的坚定;想起药市遇险时,他冲过来救她的毫不犹豫;想起他每次靠近时,身上那股熟悉的沉水香;想起他刚才诊脉时,紧张得像个孩子。这些细节都告诉她,这个男人,对她绝不仅仅是普通的朋友那么简单。可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他的身份,他的过往,都像一团迷雾,让她看不透。

“他的玉佩,你看到了吗?”苏清越又问。阿竹点头:“看到了,是羊脂白玉的,雕着兰花,特别好看。不过那玉佩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缘都磨亮了。”苏清越的指尖顿了顿——她父亲生前也有一块类似的玉佩,是前朝的古物,质地和雕工都极为罕见。秦业一个药商,怎么会有这样的玉佩?

她忽然想起父亲生前曾说过,京城的镇北侯府,有一枚传家玉佩,是羊脂白玉雕的兰花,是侯府的信物。当年镇北侯乾珘被诬陷谋反,满门抄斩,那枚玉佩也不知所踪。难道……秦业和镇北侯府有关系?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镇北侯府已经覆灭五十年了,秦业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怎么可能有关系?

“苏大夫,您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阿竹担忧地问。苏清越摇了摇头,把锦盒放在诊桌下的抽屉里,和那个装冷香丸的盒子放在一起:“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累了。”她站起身,“阿竹,你先看着店,我去后院浇浇桂树。”阿竹连忙点头:“您去吧,这里有我呢。”

走进后院时,阳光正好,桂树的叶子上还沾着雪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苏清越握着竹杖,慢慢走到桂树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树干上的纹路——那是她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刻下的,刻着她的名字和“医者仁心”四个字。她想起父亲,想起他温暖的手掌,想起他教她认药材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爹,您说秦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清越轻声呢喃,仿佛在问父亲,又像是在问自己。风吹过桂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父亲的回应。她忽然笑了——不管秦业是谁,不管他藏着什么秘密,他对她的善意是真的,他的守护也是真的。她愿意相信他,愿意慢慢了解他,哪怕这条路充满了未知。

她的指尖触到一片刚发芽的嫩叶,带着生命的温度。她知道,她的生活,已经因为这个叫“秦业”的男人,变得不一样了。她不再是独自一人守着医馆,守着回忆,她有了一个可以期待的人,有了一份可以憧憬的情感。虽然现在他们之间隔着咫尺天涯,但她相信,总有一天,这道屏障会被打破,他们会真正地走到一起。

乾珘在清韵茶轩的雅间里坐了一下午,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茶都凉了,他却没尝出味道。他一直在看着素心医馆的方向,看到苏清越走进后院,看到她在桂树旁站了很久,看到她嘴角露出的笑容。他的心里既开心又酸涩——开心她能笑,酸涩她的笑容不是因为他。秦伯走进来,把煎好的药放在他面前:“东家,该喝药了。”

乾珘接过药碗,药汁很苦,他却一饮而尽。他知道,这药能治他的失眠,却治不好他心底的郁结。只有她,才能治好他的心病。他放下药碗,走到窗边,对着素心医馆的方向,轻声说:“清越,再等等我,等我把京城的那些麻烦都解决了,我一定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一定会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再也不分开。”

夕阳西下,把沁州城染成了一片暖红色。素心医馆的灯亮了起来,透过窗户,能看到苏清越正在整理医书的身影,她的手指抚过书页上的盲文,动作轻柔而专注。清韵茶轩的灯也亮了,乾珘还站在窗边,目光紧紧锁着那盏温暖的灯光,仿佛那是他黑暗生命里唯一的光。

夜色越来越浓,沁州城陷入了沉睡。素心医馆的后院里,桂树的枝叶在月光下轻轻摇曳,苏清越已经睡了,她的枕边放着那个紫檀木的锦盒,安神香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让她睡得格外安稳。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父亲的笑容,有桂树的清香,还有一个穿着石青锦袍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枚雕着兰花的玉佩,正温柔地看着她,说“清越,我等你很久了”。

乾珘也睡了,他的梦里,有北境的风雪,有宫廷的厮杀,还有她挡在他身前的身影。但这一次,他没有让她死,他抱住了她,告诉她他爱她,告诉她他会一直守护她。他还梦到他们在沁州的日子,他开着茶轩,她开着医馆,他们一起在桂树下喝茶,一起看沁州的夕阳,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乾珘就醒了。他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素心医馆送了一笼刚蒸好的包子,是苏清越爱吃的豆沙馅。他还附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苏大夫,晨起吃点热乎的,对身子好。秦业。”他知道,他能做的不多,只能用这些细微的关怀,一点点靠近她,一点点温暖她。

苏清越收到包子时,正在给桂树浇水。阿竹拿着纸条,念给她听,苏清越的脸颊微微发烫,嘴角却露出了笑容。她让阿竹把包子放在蒸笼里温着,留了两个给阿竹,自己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豆沙的甜香在舌尖化开,像秦业带来的温暖。她知道,这份温暖,会一直陪着她,直到他们真正走到一起的那一天。

而此时的清韵茶轩,乾珘正站在镜子前,整理着那件石青锦袍。他的眼底没有了昨日的失落,多了一份坚定。他知道,“咫尺天涯”只是暂时的,他和她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他会用他的余生,去跨越这咫尺的距离,去实现前世的承诺,去守护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阳光越来越暖,照在沁州城的每一个角落。素心医馆的朱漆木门敞开着,苏清越坐在诊桌后,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迎接新的病患。清韵茶轩的门也开了,乾珘站在门口,望着素心医馆的方向,眼神坚定而温柔。他们之间,虽然隔着一条青石板路,隔着一段跨越生死的过往,但他们的心,却在一点点靠近,像两颗相互吸引的星辰,终将在某一天,相遇在同一个轨道。

乾珘转身走进茶轩,开始处理生意上的事。他知道,要想光明正大地站在苏清越身边,他必须尽快解决京城的麻烦,彻底摆脱“镇北侯”的身份带来的危险。他叫来秦伯,低声吩咐道:“秦伯,你立刻派人去京城,查一下李嵩的动向,还有当年参与政变的那些人,现在都在什么地方。”秦伯点头:“东家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苏清越给一位病患诊完脉,抬起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过头,朝着清韵茶轩的方向望了一眼。虽然她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有一道温柔而坚定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握着竹杖的手紧了紧,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她和秦业之间的故事,也将在这充满希望的阳光中,继续书写下去。

沁州城的青石板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有牵着孩子的妇人,有背着药篓的药农。他们的脚步声、笑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的市井画卷。在这幅画卷中,素心医馆的药香和清韵茶轩的茶香相互交织,苏清越和乾珘的身影,虽然隔着咫尺的距离,却都在为了彼此,为了未来,而努力着。

乾珘坐在茶轩的雅间里,看着窗外的市井景象,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前路或许充满了危险和坎坷,但只要想到苏清越,想到她的笑容,想到他们未来的生活,他就充满了勇气。他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了“风雨同舟”四个大字,字迹工整而有力,带着一丝坚定的信念。他相信,只要他和她携手并肩,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风雨,就没有到不了的未来。

苏清越在医馆里忙碌着,给病患诊脉、开方、扎针,每一个动作都温柔而专注。她的心里,也充满了勇气和希望。她不知道秦业的过往,不知道他身上的危险,但她相信他的善意,相信他的守护。她知道,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不会再独自一人,因为有一个人,会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守护她。

夕阳再次西下,把沁州城染成了一片暖红色。苏清越站在医馆门口,送最后一位病患离开。她微微侧着头,朝着清韵茶轩的方向望了一眼,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乾珘站在清韵茶轩的门口,也朝着素心医馆的方向望来,两人的目光(虽然她看不见)在空中相遇,仿佛跨越了距离,跨越了时间,紧紧地交织在一起。

“咫尺天涯又如何?”乾珘轻声呢喃,“只要你在,我就不怕等。”苏清越似乎听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她转身走进医馆,心里暗暗说:“秦业,我等你,等你告诉我所有的秘密,等你真正地站在我面前。”

夜色再次降临,沁州城陷入了宁静。素心医馆的灯和清韵茶轩的灯,像两颗温暖的星,在黑暗中闪烁。它们照亮了彼此的方向,也照亮了苏清越和乾珘之间,那充满希望的未来。虽然现在他们还隔着咫尺天涯,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他们会真正地走到一起,共赏沁州的月,共品桂花的香,共赴一场迟到了五十年的团圆。而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乾珘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枚雕着兰花的玉佩,渐渐进入了梦乡。他的梦里,苏清越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正朝着他微笑,他走上前,牵起她的手,再也没有放开。苏清越也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个紫檀木的锦盒,梦里,她终于看清了那个穿着石青锦袍的男子的脸,他的眉眼温柔,眼神坚定,正对着她轻声说:“清越,我们回家。”

天快亮的时候,苏清越醒了。她摸了摸枕边的锦盒,嘴角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她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她和秦业之间的故事,也将在新的一天里,继续书写下去。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危险,那些跨越生死的过往,都将在未来的某一天,一一揭开。但她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有秦业在,她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乾珘也醒了。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心里充满了坚定。他知道,他必须加快脚步,尽快解决京城的麻烦,尽快回到她的身边。他叫来秦伯,吩咐道:“秦伯,备车,我要去一趟太原府。那里有我当年的旧部,或许能帮上忙。”秦伯点头:“东家放心,车已经备好了。”

走出清韵茶轩时,乾珘特意绕路从素心医馆的门口经过。医馆的门还没开,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坚定地走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过长街,朝着城外的方向而去。他知道,这一去或许会有危险,但他别无选择。为了苏清越,为了他们的未来,他愿意付出一切。

苏清越起床后,像往常一样,走到医馆门口,准备开门。她的指尖触到门闩时,忽然感觉到地上有一个小小的锦盒。她弯腰捡起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枚银簪,簪头是一朵镂空的兰花,和她帕子上的兰花一模一样。银簪的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秦业的字迹:“清越,等我回来。秦业。”

苏清越握着银簪,指尖微微颤抖。她知道,秦业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把银簪插在发髻上,对着清韵茶轩的方向,轻声说:“秦业,我等你回来。”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她的脸上,也照在她发髻上的银簪上,泛着柔和的光芒。她的眼神坚定,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无论等多久,她都会等下去,因为她相信,秦业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

马车越走越远,乾珘掀开窗帘,回头望了一眼沁州城的方向。素心医馆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线里。他握紧了手里的玉佩,心里暗暗发誓:清越,我一定会回来的,等我。马车驶进了晨雾里,朝着太原府的方向而去,也朝着他们的未来而去。

沁州城的阳光越来越暖,素心医馆的门终于敞开了。苏清越坐在诊桌后,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迎接新的病患。她的发髻上,那枚银簪闪闪发光,像一颗温暖的星,照亮了她的脸庞,也照亮了她等待的时光。她知道,秦业一定会回来,而他们之间的故事,也将在他回来的那一天,翻开新的一页,一页充满了温暖、幸福和团圆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