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古籍秘闻 一线希望生(2/2)

“云岫,我要去接你了。”他对着铜镜轻声说道,“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把铜镜放进随身的行囊里,这是云岫用过的东西,虽然不是“引魂之器”,但却能给她带来一丝慰藉。他又走到床边,拿起那床青色锦被,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花纹,这是云岫亲手绣的,上面绣着一朵朵小小的彼岸花,栩栩如生。

“王爷,该出发了。”福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乾珘深吸一口气,把锦被放回床上,转身走出了寝宫。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他一定会带着云岫回来,到时候,他们会一起回到这个地方,一起过安稳的日子。

王府的后门,二十名死士已经整装待发,李忠牵着两匹骏马站在门口,一匹是乾珘的坐骑“踏雪”,另一匹则驮着行囊和礼物。福全站在一旁,眼眶红红的,手里拿着一个暖手炉:“王爷,路上天寒,您拿着这个暖手。还有,这是奴才给您准备的伤药,您一定要记得按时敷用。”

“我知道了。”乾珘接过暖手炉,拍了拍福全的肩膀,“王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守好王府,不要出任何差错。”

“奴才知道,王爷您放心去吧。”福全哽咽着说道,“奴才等着您和纳兰姑娘回来。”

乾珘点了点头,翻身上马。他勒住缰绳,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熟悉的王府,然后猛地一挥手:“出发!”

马蹄声响起,二十名死士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南方疾驰而去。夜色中,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只留下福全一个人站在王府门口,默默地祈祷着王爷能平安归来。

乾珘骑着踏雪,奔驰在寂静的小路上。寒风刮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可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坚定,他知道,前方的路充满了艰险,可他不在乎。只要能找到云岫,只要能让她回来,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会闯到底。

他想起了卷轴上的那句话:“然此法逆天而行,代价莫测,十有九殁,纵有所得,亦恐非福也。”他不知道自己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不知道找到云岫的转世后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可他不在乎。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云岫,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轮回中漂泊。

“云岫,等着我。”他轻声说道,声音被风吹散在夜空中,“我来了。”

远处的天际,一颗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照亮了他前进的路。仿佛是云岫的回应,又仿佛是命运的指引,告诉他,这条路虽然艰险,但他绝不会孤单。

接下来的路程,比乾珘想象的还要艰难。他们走的都是偏僻的小路,路上很少能遇到人家,有时候一整天都只能吃干粮、喝冷水。进入湘西境内后,地形变得越来越崎岖,山路狭窄而陡峭,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时不时会传来野兽的嚎叫。

有一天晚上,他们在一片山林中宿营。半夜时分,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响。李忠立刻警觉起来,叫醒了所有人:“有埋伏!”

话音刚落,一群手持弯刀的山贼就从树林中冲了出来。这些山贼个个面露凶光,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看起来凶悍无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山贼头目大喊着,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冲了过来。

“保护王爷!”李忠大喊一声,拔出佩剑迎了上去。二十名死士也纷纷拔出武器,与山贼展开了激烈的搏斗。乾珘也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他的剑法凌厉而狠辣,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每一剑都直指山贼的要害。

山贼虽然凶悍,但根本不是训练有素的死士的对手。不到半个时辰,山贼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山贼头目也被李忠一剑斩杀。战斗结束后,死士们检查了山贼的尸体,发现他们身上都带着一些苗疆的饰品,显然是经常在苗疆边界劫掠的惯犯。

“王爷,您没事吧?”李忠走到乾珘面前,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乾珘摇了摇头,看着地上山贼的尸体,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来苗疆边界不太平,我们要更加小心才行。”

他们连夜收拾好行囊,继续赶路。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又遇到了几次小规模的山贼袭击,都被他们顺利击退。经过十几天的跋涉,他们终于进入了苗疆的境内。

苗疆的风景与中原截然不同,这里的山更高,林更密,溪水更清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木和花香。他们沿着一条小溪往前走,远远地就看到了一片漫山遍野的彼岸花,红色的花海在风中摇曳,像一片红色的海洋。

“王爷,那就是月苗寨的彼岸花山谷!”李忠指着前方说道。

乾珘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朝着彼岸花山谷走去。这里的彼岸花比他记忆中更加鲜艳,更加茂密,他仿佛看到了云岫的身影在花海中穿梭,听到了她清脆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

就在这时,一阵弓弦声响起,一支羽箭朝着他射了过来。李忠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乾珘,羽箭擦着乾珘的肩膀射进了泥土里。“有埋伏!”李忠大喊一声,将乾珘护在身后。

从彼岸花山谷的两侧,冲出了十几个手持弓箭和弯刀的苗疆勇士,他们个个面露凶光,眼神中充满了敌意。“中原狗贼!你还敢回来!”一个苗疆勇士大喊着,再次拉弓搭箭,瞄准了乾珘。

“住手!”乾珘大喊一声,从怀中掏出母亲的笔记,高高举起,“我是来赎罪的!我是月苗寨故人的儿子!”

苗疆勇士们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他们看着乾珘手中的笔记,眼神中充满了疑惑。笔记的封皮上绣着月苗寨的族徽——一朵彼岸花,这是只有寨中的长老和圣女才能拥有的东西。

“你说你是故人的儿子?”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的苗疆勇士走上前,警惕地看着乾珘,“你的母亲是谁?”

“我的母亲是月苗寨的阿雅。”乾珘说道,“她当年嫁给中原王爷,临走前,是寨中的老圣女亲自为她送行的。她留下的笔记上,有老圣女的亲笔签名,你们可以查验。”

年纪稍长的勇士接过笔记,翻开一看,果然在最后一页看到了老圣女的签名——那是一个用苗文写的符号,只有寨中的核心成员才认识。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充满了警惕:“就算你的母亲是阿雅,你也不能掩盖你当年犯下的罪行!你带兵攻打我们月苗寨,害死了我们的圣女和老圣女,这笔账,我们还没跟你算!”

“我知道。”乾珘的语气充满了愧疚,“当年是我鲁莽行事,是我害死了云岫,害死了老圣女,害死了那么多寨民。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赎罪。我知道我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我愿意接受寨中的任何惩罚,只求你们能让我去圣地祭拜云岫,只求你们能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苗疆勇士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他们都知道阿雅的故事,知道她是寨中的英雄,是她帮助寨民击退了山贼,保护了寨中的秘辛。如今阿雅的儿子来赎罪,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跟我们去见长老吧。”年纪稍长的勇士最终说道,“该如何处置你,由长老们决定。”

乾珘点了点头,跟着苗疆勇士们朝着月苗寨走去。他知道,这是他赎罪的第一步,也是他寻找云岫的第一步。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不会退缩。

月苗寨比他记忆中更加破败,当年战争留下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断壁残垣,荒草丛生。寨中的苗民看到他,都露出了仇恨的眼神,有的甚至拿起石头砸他,被苗疆勇士们拦住了。

他们来到了寨中的议事堂,这是一座用竹子搭建的大房子,里面坐着几位头发花白的苗疆长老。看到乾珘进来,长老们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阴沉。

“你就是当年带兵攻打我们月苗寨的中原王爷?”首席长老开口问道,声音沙哑而威严。

“是我。”乾珘躬身行礼,“晚辈乾珘,见过各位长老。晚辈此次前来,是为当年的罪行向各位赎罪。”

“赎罪?”首席长老冷笑一声,“你的罪行,十条命都不够偿!你害死了我们的圣女云岫,她是我们月苗寨最优秀的孩子,是我们的希望!你让我们月苗寨失去了传承,你让我们的子民流离失所,你说,你怎么赎罪?”

“我知道我的罪行不可饶恕。”乾珘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愿意为月苗寨重建家园,我愿意为寨民们提供粮食和药品,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弥补我的过错。我只求各位长老能让我去圣地祭拜云岫,只求各位长老能告诉我,云岫的陪葬品是什么,我想要用它来做一件事,一件能让云岫安息的事。”

首席长老看着乾珘,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乾珘的母亲阿雅是寨中的英雄,也知道乾珘对云岫的感情。这些年来,月苗寨因为战争的创伤,一直难以恢复,寨民们生活困苦,如果乾珘真的能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对寨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你说的是真的?”首席长老问道,“你真的愿意为月苗寨重建家园,为寨民们提供帮助?”

“我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乾珘郑重地说道,“如果我食言,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首席长老和其他长老们低声议论了几句,最终点了点头:“好,我们相信你一次。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们两个条件。第一,你要把带来的黄金和物资全部交给寨里,用于重建家园和救助寨民。第二,你去圣地祭拜云岫可以,但不能打扰她的安息,祭拜完之后,你必须立刻离开月苗寨,在寨民们原谅你之前,不许再回来。”

“我答应。”乾珘毫不犹豫地说道,“只要能让我祭拜云岫,只要能让我弥补我的过错,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首席长老让人收下了乾珘带来的黄金和物资,然后派了两个苗疆勇士带着乾珘去圣地。乾珘跟着勇士们,再次来到了彼岸花山谷。山谷的中央,有一座小小的坟茔,坟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用苗文刻着“月苗寨圣女云岫之墓”。

乾珘走到坟前,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石碑,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云岫,我来看你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从怀中掏出那支彼岸花银簪——这是他当年送给云岫的礼物,也是他从王府带来的念想。他把银簪放在坟前,轻声说道:“云岫,我知道你最喜欢这支银簪,我把它带来了,还给你。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转世,一定会让你回来,到时候,我再亲手为你戴上它。”

两个苗疆勇士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他。他们虽然依旧痛恨乾珘,但看到他如此悲痛的样子,心中的敌意也渐渐淡了一些。

乾珘在坟前跪了很久,他把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和想法都告诉了云岫,告诉她他找到了母亲留下的卷轴,告诉她他要培养同心蛊,告诉她他要找到她的转世。他知道云岫听不到,但他还是想把这些话都说出来,就像她还在他身边一样。

临走前,他想起了卷轴上关于“本源之地”地气的要求,他小心翼翼地从坟旁挖了一小捧泥土,放进随身的银盒里。这是云岫安息之地的泥土,蕴含着最纯净的月苗寨地气,是培养同心蛊必不可少的东西。

“云岫,等着我。”他最后看了一眼坟茔,转身跟着苗疆勇士们离开了彼岸花山谷。他知道,他的赎罪之路才刚刚开始,他的寻妻之路也才刚刚开始。但他不再迷茫,不再绝望,因为他知道,云岫一直在等着他,等着他带她回家。

离开月苗寨后,乾珘没有立刻返回京城,而是在苗疆边界的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他租了一间僻静的小院,开始着手培养同心蛊。他按照卷轴上的记载,将云岫的“引魂之器”——他从坟前取回的那支银簪,放进银质蛊盒里,然后倒入自己的鲜血,再加入从母亲遗物中取出的引魂草和血藤,最后将那捧来自月苗寨圣地的泥土铺在上面。

接下来的四十九天,乾珘寸步不离地守在蛊盒旁,按照卷轴上的要求,每天清晨和黄昏都要念诵一遍苗疆的招魂咒。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因为每天都要放血喂养蛊虫,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坚定。

李忠看着他的样子,心疼不已,多次劝他休息,都被他拒绝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第四十九天的黄昏,当乾珘再次念诵完招魂咒时,银质蛊盒突然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光芒。他连忙打开蛊盒,只见里面的银簪旁边,多了一只通体剔透如红玉的小虫,正缓缓地蠕动着,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同心蛊……成功了!”乾珘激动得浑身颤抖,眼泪再次掉了下来。他知道,他离云岫又近了一步。只要等到特定的星象出现,他就能举行“溯源寻踪”之仪,找到云岫的转世。

他小心翼翼地合上蛊盒,放进贴身的衣襟里。他站起身,走到小院的门口,望着南方的天空。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满了大地,远处的山峦被染成了红色,像极了月苗寨的彼岸花。

“云岫,我很快就能找到你了。”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期待,“等着我,我一定会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