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方士纷沓 王府成道场(1/2)

乾珘从苗疆带回的死寂,像一碗淬了冰的毒药,刚在王府的朱墙内漾开涟漪,便被另一阵喧嚣狠狠砸破。这喧嚣不是往日姬妾们的丝竹笑语,也不是朝臣议事的沉稳声息,而是混杂着法铃脆响、诵经低语、丹炉嗡鸣的,属于方外之人的聒噪。

消息是怎么泄露的,没人说得清。或许是福全私下托人寻访异士时走漏了风声,或许是侍卫们在酒馆议论王爷“为苗疆女子疯魔”被听了去,又或许是京中那些专司探听王府秘闻的“包打听”,从乾珘日渐苍白的面色与府中频繁采买的朱砂、桃木等物里,嗅出了端倪。总之,当第一个身着青布道袍、手持“能通阴阳”幡子的方士出现在王府侧门时,不过短短三日,这座往日里规矩森严的亲王府,就成了全京城最光怪陆离的“道场”。

天刚蒙蒙亮,王府前院的汉白玉石板路上就已挤满了人。东侧的梧桐树下,一个头缠红布的南疆巫医正支起铜锅,锅里熬着不知名的草药,咕嘟咕嘟冒着墨绿色的泡,散发出一股混合着腐叶与硫磺的怪味,引得几只麻雀盘旋几圈后,惊叫着飞走。西侧的月洞门旁,两个道士正搭着简易的法棚,棚上挂着“驱邪招魂”的黄绸幡,幡角垂着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其中一个留着三缕长髯的老道,正闭眼掐诀,嘴里念念有词,另一个年轻道士则在一旁研磨朱砂,准备画符。不远处,几个穿着异域服饰的僧人盘腿而坐,面前摆着鎏金经筒,转动时发出沉闷的“咔嗒”声,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捧着法器的小沙弥,神情肃穆得与周围的乱象格格不入。

负责维持秩序的侍卫们个个愁眉苦脸。他们平日里对付的是刺客与乱兵,如今面对这些手无寸铁却能言善辩的方士,反倒没了章法。有个方士为了抢占靠近主位的位置,竟和另一个神婆扭打起来,神婆的花头巾被扯掉,露出一头油腻的白发,方士的道袍也被撕出个大口子,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粗布内衣。侍卫们冲上去拉开两人时,还被神婆挠了几道血痕。

“都给我安分点!”侍卫长李忠怒喝一声,腰间的佩刀“呛啷”一声抽出半截,寒光一闪,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李忠是跟着乾珘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平日里不苟言笑,此刻发怒,更添几分凶气。“王爷还没到,谁敢再喧哗,就别怪我刀不留情!”

方士们面面相觑,纷纷退回自己的位置。他们来这里是为了王爷的重金,可不是为了挨刀子。一时间,前院只剩下风吹铜铃的声音,以及偶尔传来的几声咳嗽。

没过多久,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内院传来。乾珘在福全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墨色蟒袍,只是袍角有些褶皱,显然是昨夜又没合眼。他的脸色比前几日更加苍白,眼下的乌青重得像涂了墨,唯有一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扫过眼前的一众方士时,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期望——他渴望从这些人当中,找到一个真正能让云岫回来的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王爷驾到——”福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家王爷被这些招摇撞骗的方士蒙蔽,可他也知道,如今的乾珘,早已听不进任何劝阻。

方士们纷纷躬身行礼,嘴里说着“参见王爷”“王爷千岁”的奉承话,眼神却在偷偷打量着乾珘,试图从他的神情中判断出他的需求,好对症下药。

乾珘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奉承,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那是一张紫檀木制成的太师椅,上面铺着厚厚的狐裘垫子,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微微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攥着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本王的要求,你们都知道了。”乾珘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谁能让纳兰云岫回来,黄金万两,良田千亩,本王说到做到。可若是有人敢欺瞒本王……”他的话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带着浓浓的威胁,“下场你们应该清楚。”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面露惧色,有人却更加兴奋。黄金万两,良田千亩,这样的诱惑足以让他们铤而走险。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一个自称来自东海仙岛的老道。他须发皆白,道袍是用罕见的冰蚕丝制成的,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手中拿着一把拂尘,拂尘的柄是用羊脂白玉雕刻而成,一看就价值不菲。他走到庭院中央,先是对着乾珘深施一礼,然后朗声道:“王爷放心,贫道自东海仙岛而来,习得一身通天彻地之能,招魂引魄之事,不过是小道尔。”

乾珘的眼神微微一动,身体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一些:“哦?你有何方法?”

老道微微一笑,从身后的锦盒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那铜镜是青铜质地,镜面光滑如镜,边缘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云纹中还镶嵌着几颗细小的珍珠,看起来颇为古朴神秘。“此乃‘溯光镜’,乃是贫道祖师爷传下来的宝物,能照见逝者生前最后景象,若能辅以贫道的招魂咒,便可引逝者之魂归来。”

乾珘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死死盯着那面铜镜,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此话当真?”

“贫道不敢欺瞒王爷。”老道说着,将铜镜双手托起,“只需王爷将内力注入镜中,再在心中默念逝者的名字,镜面自会显现景象。”

乾珘没有丝毫犹豫,从座位上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老道面前。他伸出手,轻轻抚上镜面,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镜中。起初,镜面还是一片清澈,可随着内力的涌入,镜面渐渐泛起一层浑浊的白光,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看不到丝毫影像,更别说云岫的身影了。

乾珘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内力注入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老道的脸色也渐渐变得煞白,他没想到这溯光镜竟然会失效,原本他以为,就算照不出云岫的身影,至少也能显现出一些模糊的景象,到时候他再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可如今镜面一片浑浊,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回事?”乾珘猛地收回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浓的怒意,“你不是说它能照见逝者生前最后景象吗?”

老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贫道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许是……许是王爷心绪不宁,影响了镜面的灵力……”

“心绪不宁?”乾珘冷笑一声,一脚踹翻了老道手中的锦盒,铜镜掉在地上,“哐当”一声摔成了碎片,“本王看你是根本就是个骗子!”

“王爷饶命,贫道真的不是骗子……”老道还在苦苦哀求,可乾珘已经懒得再听。他挥了挥手,冷冷地说道:“拖下去,打五十大板,赶出京城。”

侍卫们立刻上前,架起老道就往外拖。老道的哭喊声响彻整个王府,却丝毫没能动摇乾珘的决心。看着老道被拖走的背影,其他方士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可依旧没有人愿意放弃。

第二个站出来的,是一个来自西域的喇嘛。他穿着一身红色的僧袍,僧袍上镶嵌着许多玛瑙和松石,脖子上挂着一串骷髅头项链,每一个骷髅头都只有拇指大小,看起来诡异而恐怖。他手中拿着一个骨制的法轮,摇动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走到乾珘面前,用生硬的汉语说道:“王爷,我,大雪山来的,会跳神,能找到魂魄的方向。”

乾珘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法轮上,又看了看他脖子上的骷髅头项链,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对西域的佛法并不了解,可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好,本王信你一次。若是你能找到云岫的魂魄,本王必有重赏。”

喇嘛点了点头,走到庭院中央,将法轮放在地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支骨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笛声尖锐而诡异,像是鬼哭狼嚎一般,听得人头皮发麻。吹了一会儿,他放下骨笛,开始摇动法轮,同时围着法轮跳起了诡异的舞蹈。他的动作僵硬而扭曲,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梵文。

周围的方士们都屏住了呼吸,就连侍卫们也看得有些出神。乾珘更是紧紧盯着喇嘛的动作,手心渗出了冷汗。他多么希望这个喇嘛真的有通天的本领,能告诉他云岫在哪里。

舞蹈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喇嘛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脸色也变得通红。突然,他停止了舞蹈,猛地睁开眼睛,指着东南方向,大声说道:“魂,在那里!东南方向!”

乾珘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立刻站起身,对着侍卫长李忠命令道:“李忠,立刻带领所有精锐,奔赴东南方向,地毯式搜寻,务必找到云岫的魂魄!”

“是,王爷!”李忠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召集人手。他知道这个喇嘛的话未必可信,可王爷的命令,他不能违抗。

很快,一百多名精锐侍卫就集结完毕。他们个个身披铠甲,手持利刃,备足了干粮和马匹,在李忠的带领下,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远去,乾珘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东南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喇嘛见乾珘如此信任自己,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对着乾珘躬身道:“王爷,只需静待佳音便是。”

乾珘点了点头,示意侍卫将喇嘛带下去休息,并赏赐了他一些金银。他自己则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消息。时间一点点过去,从清晨到正午,又从正午到黄昏,太阳渐渐西沉,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橘红色,可李忠他们依旧没有回来。

福全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低声说道:“王爷,天快黑了,您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奴才为您备了些膳食,您先吃点吧。”

“滚!”乾珘猛地打断他的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本王不饿,再等等!”

福全无奈,只能退到一旁,心疼地看着乾珘。自从云岫姑娘去世后,王爷就很少好好吃饭睡觉,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垮掉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远处终于传来了马蹄声。乾珘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庭院门口,眼神紧紧盯着远方。很快,李忠带着一众侍卫出现在视线中,他们的身影疲惫不堪,身上沾满了尘土,显然是经历了长途跋涉。

“王爷,我们回来了。”李忠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乾珘面前,单膝跪地,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属下无能,未能找到纳兰姑娘的魂魄,只带回了几个容貌与纳兰姑娘略有相似的女子。”

乾珘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看着李忠身后被带上来的几个女子,她们穿着粗布衣服,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茫然,脸上虽然有几分与云岫相似的轮廓,可那双眼睛,却没有云岫那般清澈灵动,更没有那独一无二的异瞳。

“相似?”乾珘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他走到其中一个女子面前,仔细打量着她。那女子被他看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乾珘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可就在指尖快要碰到她皮肤的时候,他又猛地收回了手。这不是云岫,他的云岫,从来不会露出这样恐惧的神情。

“都带下去吧。”乾珘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给她们一些银两,让她们离开京城,永远不要再回来。”

“是,王爷。”侍卫们立刻上前,将那几个女子带了下去。

乾珘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西域喇嘛身上,喇嘛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贫僧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许是……许是魂魄移动了位置……”

“移动了位置?”乾珘冷笑一声,一步步走到喇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本王看你是根本就不知道!”他猛地一脚踹在喇嘛的胸口,喇嘛“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拖下去,打断双腿,扔出京城。”乾珘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现在越来越暴躁,每一次希望的破灭,都像是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再捅上一刀。

侍卫们拖走了哀嚎的喇嘛,前院再次陷入了寂静。方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轻易上前。刚才那两个例子,一个被打板子赶出京城,一个被打断双腿,这样的下场实在是太可怕了。

可诱惑依旧存在。黄金万两,良田千亩,这样的赏赐足以让他们冒险。没过多久,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巫医站了出来。她皮肤黝黑,脸上刻着细密的花纹,身上穿着一件绣着彼岸花的麻布衣裙,手中拿着一个竹篮,竹篮里装着各种奇形怪状的草药和几只蠕动的蛊虫。她是唯一一个来自苗疆的方士,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乾珘的眼神也瞬间亮了起来。苗疆,那是云岫的故乡,或许这个巫医真的有办法。他连忙说道:“你是苗疆人?”

巫医点了点头,用带着苗疆口音的汉语说道:“回王爷的话,民女来自月苗寨附近的苗寨,自幼跟随寨中长老学习巫蛊之术,对于招魂之事,略懂一二。”

“月苗寨?”乾珘的心脏猛地一跳,月苗寨,那是云岫长大的地方,也是他失去她的地方。“你可知纳兰云岫?”

巫医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怨恨,还有一丝同情。她当然知道纳兰云岫,那个曾经是月苗寨圣女候选人的女子,那个为了保护寨民而死的女子。而眼前的这位王爷,就是害死她的凶手。可她现在身在王府,若是说出实情,恐怕性命难保。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民女知道,纳兰姑娘是月苗寨最优秀的圣女候选人,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乾珘急切地追问道,他渴望知道更多关于云岫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只可惜红颜薄命。”巫医避开了乾珘的目光,从竹篮里取出一株开着白色花朵的草药,“这是月苗寨特有的‘引魂草’,将它与逝者的遗物一同焚烧,再辅以民女的招魂咒,便可引回逝者的魂魄。不过……”她的话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不过什么?”乾珘连忙问道,“只要能让云岫回来,无论什么条件,本王都答应你。”

“此法需要逝者最亲近之人的血液作为药引。”巫医说道,“而且,招魂之时,会有极大的风险,稍有不慎,不仅招不回逝者的魂魄,还可能会被阴邪之气反噬。”

“最亲近之人的血液?”乾珘皱了皱眉头,云岫的亲人都在苗疆,而且大多已经不在人世了。他猛地想到了自己,他是云岫的丈夫,算不算她最亲近之人?“本王的血液可以吗?”

巫医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乾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仔细打量着乾珘,看到他眼中的执着与疯狂,最终点了点头:“王爷的血液,或许可以。”

乾珘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连忙说道:“快,快准备!本王现在就给你取血!”

福全连忙上前劝阻:“王爷,不可啊!这巫医的话未必可信,万一她是想害您……”

“闭嘴!”乾珘猛地打断他的话,“本王心意已决,谁也别想阻止!”

福全无奈,只能退到一旁,看着乾珘伸出手,让侍卫取来一把匕首。乾珘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滴落在巫医准备好的瓷碗里。

巫医将引魂草放入瓷碗中,然后又加入了一些其他的草药和蛊虫的汁液,碗里的液体瞬间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她拿起瓷碗,走到庭院中央,将碗放在地上,然后围着碗跳起了苗疆特有的招魂舞。她的动作轻盈而诡异,嘴里念着古老的苗语咒语,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与鬼神对话。

乾珘紧紧盯着那碗暗红色的液体,呼吸越来越急促。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周围的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靠近。

突然,碗里的液体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冒出一个个黑色的气泡。巫医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咒语念得也越来越快。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突然刮过庭院,吹得法棚上的黄绸幡猎猎作响,碗里的液体“哗啦”一声翻倒在地,洒了一地暗红色的污渍。

巫医“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阴邪之气太强大了……”

乾珘的心再次沉入谷底。他走到巫医面前,冷冷地问道:“什么意思?”

“纳兰姑娘的魂魄……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住了,民女……民女招不回来。”巫医虚弱地说道,“而且,那股力量很诡异,像是……像是苗疆最恶毒的诅咒。”

“诅咒?”乾珘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想起了云岫死前对他说的话,她说他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难道说,那代价就是他永远也见不到她了吗?

“民女无能,还请王爷责罚。”巫医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乾珘的处置。她知道,自己失败了,下场恐怕不会好到哪里去。

乾珘看着巫医,眼神复杂。他知道,这个巫医并没有骗他,她是真的尽力了。他挥了挥手,说道:“你起来吧,本王不怪你。赏你一些金银,你回苗疆去吧。”

巫医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乾珘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她连忙磕头道谢,然后拿着赏赐,匆匆离开了王府。

接下来,又有几个方士陆续上前尝试,可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有个自称能“请神上身”的神婆,在跳大神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摔了个四脚朝天,引得众人一阵哄笑;还有个献“长生丹”的方士,被乾珘下令让侍卫试吃,结果侍卫吃了之后腹痛不止,差点丢了性命,乾珘大怒,下令将那个方士斩了,尸体挂在王府门外的旗杆上,以儆效尤。

天色越来越暗,王府前院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昏黄的灯光照在满地的狼藉上,显得格外凄凉。方士们大多已经被处置或者自行离开了,只剩下几个还在观望的人,也不敢再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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