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双重的失序(1/2)

沈砚住院的第三天,于晚晚的耳鸣发展到了新的阶段。

除了持续的高频噪音,她开始出现听觉失真——某些声音会突然变得尖锐或低沉,像是老式磁带卡顿。最严重的是,她开始分不清声音的方向和距离。走廊里护士的推车声,有时感觉就在耳边,有时又像隔着一层水。

医生检查后表情凝重:“这是听觉中枢处理功能紊乱。长期压力加上之前的听力敏感,导致了神经系统的代偿失调。”

“能治好吗?”

“需要时间,而且……”医生翻看着她的病历,“你不能再承受任何精神压力了。必须彻底休息,否则可能会发展成慢性的听觉处理障碍。”

彻底休息。于晚晚苦笑。沈砚躺在医院,舆论还在发酵,她的纪录片项目 deadline 迫在眉睫——彻底休息是个奢侈的笑话。

但她没有选择。耳鸣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工作,昨天剪辑时,她甚至听不出两段环境音的音量差异,导致整段音轨失衡。

她回到病房时,沈砚正在尝试用左手写字。经过两天的练习,他的左手字迹虽然依然歪斜,但已能辨认。纸上重复写着一句话:“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这是《诗经》里的句子,也是他师父常说的话。他在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打气。

看见于晚晚进来,沈砚放下笔,仔细端详她的脸。他总是能敏锐察觉她的状态。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投来询问的目光。

于晚晚犹豫了一下,决定说实话:“耳鸣加重了。医生说需要休息。”

沈砚的眼神立刻变得紧张。他迅速在纸上写:“回家。我这里没事。”

“不行。”于晚晚摇头,“你还需要人照顾。”

“请护工。”他写得很急,“你的健康更重要。”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固执——希望对方优先照顾自己。这种爱意的僵持,在此时却令人心酸。

最后他们达成妥协:于晚晚白天在医院陪沈砚做康复训练,晚上回家休息,由护工值夜。同时她必须每周去两次耳鸣康复门诊。

康复训练的第一天,场面艰难。

物理治疗师教沈砚做最简单的手指屈伸练习。他的右手手指肿胀未消,每一次尝试弯曲都带来剧痛。于晚晚看见他额角的青筋突起,看见他咬紧牙关,但没发出一丝声音。

“很好,沈先生,再试一次。”治疗师鼓励道。

沈砚盯着自己的手,眼神专注得可怕。他用意志力驱使那些麻木的、不听使唤的手指,一点一点,像推动千钧重物。食指和中指勉强弯曲了十度,无名指和小指几乎纹丝不动。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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