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三日之期、 偏差、碎星与故人讯（2/2）
“就是现在！启动！！！”墨尘嘶声力竭地咆哮，将最后一股浩然气与全部心神，轰入传送阵核心！
嗡——！！！！
古传送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十二面青铜镜投射的星图彻底凝实，中央代表“碎星带”的锚点化作一道贯穿虚空的绚烂光柱，将李晨、墨尘、刀无痕、凌清雪、灰烬，以及那三头疯狂扑来的猎骸者（它们离得太近了！），全部吞没！
剧烈的空间扭曲感传来，众人的身影在光柱中急速模糊、拉长。
在意识被彻底抛入空间乱流前的最后一瞬，李晨看到的是：灰烬虚弱却坚定的眼神，墨尘力竭昏迷前嘴角的一丝笑意，刀无痕狂野的战吼，凌清雪清冷面容上的一抹如释重负，以及那三头猎骸者惊怒扭曲的面孔。
还有……环形结构中央，那沉睡的械灵，似乎微微“睁开了眼”，投来一道意味深长的、淡蓝色的“目光”。
光柱收缩，消失。
环形结构内，重归寂静。只有护盾外“光河”依旧流淌，械灵的“呼噜声”依旧悠长。
但空气中，残留着剧烈的空间波动，以及一丝……暗金色十字利刃星舰缓缓逼近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仿佛在惊涛骇浪中被抛掷了千万次，又像是被塞进滚筒里疯狂旋转了无数岁月。当那令人作呕的失重与撕裂感终于消退时，众人如同下饺子般，从半空中狼狈地摔落在一片冰冷、坚硬、布满细小凹坑的灰白色岩石地面上。
“咳咳咳……”刀无痕第一个爬起来，拄着刀，大口喘着粗气，环顾四周，“这他妈是哪儿？”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芜死寂的景象。天空是压抑的暗红色，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厚重的、缓慢翻滚的辐射云层。大地是望不到边的灰白色岩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撞击坑和深不见底的裂缝。远处，依稀能看到一些扭曲的、仿佛被巨力拧断的金属结构残骸，半埋在岩层中。空气中弥漫着稀薄但异常活跃的星辰辐射和一种淡淡的焦糊味。
“不是碎星带……”凌清雪第二个起身，冰魄剑自动飞回手中，她感受了一下环境，“这里的星辰辐射浓度和空间稳定度，比巡天司报告的碎星带前哨站区域高得多，也混乱得多。”
李晨扶起昏迷的墨尘和萎靡不振、脸色青紫交加（金、紫魂印冲突加剧）的灰烬，混沌秩序之瞳扫视天地。片刻后，他得出了结论：“我们还在万界废品涡流的‘影响范围’内，或者说，是涡流外围某个破碎的、被遗忘的‘附属位面’或‘星体残骸’。”他指了指天空那些辐射云，“那是高浓度能量淤积和物质崩解后形成的‘星尘瘴’，常见于超大型星体爆炸或文明灭绝后的废墟。这里……很可能是一个被彻底摧毁的星球核心碎片。”
“传送出偏差了？”刀无痕皱眉。
“能量注入最后时刻被打扰，空间锚点受到冲击，出现偏差是必然的。”李晨检查了一下墨尘，发现他只是神魂与灵力双重透支，并无生命危险，便喂他服下丹药，又看向灰烬。灰烬的情况更麻烦，强行解封部分侵蚀魂印对抗精神攻击，导致体内三种魂印的平衡再次被打破，金、紫冲突剧烈，灰色的混沌包容也难以完全调和，正陷入痛苦的自我挣扎。
李晨暂时以温和的混沌魂力帮他稳定，目光转向四周。那三头猎骸者……不见了踪影。要么在传送中被空间乱流卷到了别处，要么落在了这个残骸世界的其他区域。
“先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整，等墨尘醒过来，或许能根据传送残留波动，确定我们的具体位置，再想办法联系外界。”李晨做出决定。
众人很快找到了一处位于巨大岩壁下的天然凹洞，洞内干燥，相对避风。刀无痕在外面布置了几个简单的警戒陷阱，凌清雪则在洞口以剑气布下一层隐匿气机。
休整了约莫两个时辰，在丹药和李晨魂力的双重调理下，墨尘悠悠转醒。
“我们……偏离了……”他醒来第一句话就证实了李晨的猜测，声音虚弱，“最后时刻的能量冲击和空间干扰太强，锚点发生了偏移……我们现在的位置，介于预设的‘碎星带’锚点和那个代号‘摇篮’的未知坐标之间……更靠近‘摇篮’一侧，但又不完全是。”
他挣扎着坐起，从随身的储物法器（一个得自混沌秘境的古朴书囊）中取出几样小巧的、结合了械族技术的探测法器，开始收集周围环境的能量频谱、空间曲率等数据，并与记忆中古传送阵记录的信息进行比对。
李晨则继续为灰烬梳理紊乱的魂印。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强行封印，而是尝试引导。他以自身精纯的混沌魂力为桥梁，同时模拟出微弱的“神圣秩序”（来自秩序书页碎片感悟）与“侵蚀同化”（来自对灰烬紫色魂印的解析）的波动，小心翼翼地引导灰烬体内金色与紫色的魂印力量，让它们不再直接冲突，而是如同两条河流，在混沌（灰色）的河床中，并行流淌，甚至尝试缓慢的、可控的“交汇”。
这个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精微的控制力。李晨额头渐渐见汗，但效果是显着的。灰烬脸上的痛苦之色逐渐消退，呼吸变得平稳，左眼的金色和右眼的紫色虽然依旧泾渭分明，但不再激烈对抗，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稳定的“对峙”与“共存”状态。他体内那股不稳定的“灯塔”波动，也再次被压制下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墨尘那边有了进展。
“大致确定了！”他指着探测法器上投射出的、不断闪烁的光点图谱，“我们所在的这片残骸世界，在古老星图上，被称为 ‘葬星原’ 。它位于‘万界废品涡流’与‘中央皇朝-万法星域缓冲地带’的交界处，是一片公认的死亡区域，空间结构脆弱，常有诡异的能量风暴和空间裂缝，几乎没有成型的资源，也罕有修士踏足。”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但是！我探测到在距离我们约三千里外的东北方向，有规律的、微弱的人造能量波动！不是自然现象，也不是星狩塔那种令人作呕的秩序波动！而且……波动频率，似乎与中央皇朝一些大型商会或情报组织使用的远程加密通讯基站的备用频率有相似之处！”
中央皇朝的人造信号？在这鸟不拉屎的葬星原？
众人精神一振。
“会不会是陷阱？”刀无痕依然保持警惕。
“不像。”墨尘分析道，“信号非常微弱，断断续续，似乎是基站受损后，依靠最低限度后备能源维持的自动求救或状态报告信号。而且，其加密方式，偏向于商业和民用，与军方或星狩塔的风格不同。”
“去看看。”李晨当机立断。这可能是他们离开这片绝地、重返文明世界的关键线索。
众人恢复了些许元气，立刻动身，朝着信号源方向潜行。葬星原环境恶劣，不仅要小心脚下随时可能塌陷的裂缝和喷发的有毒地气，还要躲避天空中偶尔划过的、由高能辐射凝聚而成的“星尘闪电”。
三千里路，对合道修士而言本不算远，但在此地，他们足足耗费了大半天时间，才接近信号源所在。
那是一座半埋在灰白色岩层中的、外形如同倒扣碗状的小型金属建筑，表面布满了撞击坑和腐蚀痕迹，但其结构大体完整。建筑顶端，一根折断了大半的天线，正以极其微弱的频率，闪烁着黯淡的蓝色光芒。
“是‘万通商会’的制式野外紧急通讯基站！”墨尘认出了建筑上的标志，一个由星辰与道路组成的徽记，“万通商会是横跨中央皇朝和万法星域的大型商业联盟，他们的基站网络覆盖很广，甚至在很多偏远地带都有布置，用于商队联络和紧急情况下的
众人小心靠近。基站入口已经被岩块部分掩埋，刀无痕几刀劈开障碍。内部空间不大，布满灰尘，大部分仪器已经损坏，只有角落一个闪烁着红色警报灯的控制台，还在艰难地运行。
墨尘上前，尝试操作。控制台需要权限或特殊密匙，但这难不倒他。结合对械族技术的理解和文心推演，他很快绕过了一些基础防护，调取出了基站最后接收和储存的几条加密信息。
其中一条时间最近的、来自外界的广播信息，在被墨尘费力解码后，显示在布满雪花的屏幕上。当看清信息内容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信息并非商业情报，而是一条加密的、指向性非常明确的寻人启事，发送方署名是：“青莲”。
内容大意是：“‘木辰’道友，若见此讯，速至‘碎星带’第七区，‘听涛小筑’寻‘苏掌柜’。婉儿有难，南宫内部生变，怡亲王态度暧昧，急需援手。切切！”
落款还有一个独特的青莲花纹印记，正是宫婉儿独有的标志！
信息是大约十天前发出的，通过万通商会的加密频道，向“葬星原”及周边几个可能区域的备用基站进行了重复广播。显然，宫婉儿在动用她能动用的渠道，试图联系可能流落在这一带的李晨（木辰）！
“宫婉儿出事了！”墨尘脸色一变。
李晨盯着那条信息，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南宫家族内变？怡亲王态度暧昧？婉儿有难？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与宫婉儿相识以来的点滴：从黑岩城初遇时的古灵精怪与暗中相助，到后来多次危机中的坚定支持与情报共享，再到中央皇朝帝都的运筹帷幄……这个聪慧、坚韧、在家族与大局间巧妙周旋的女子，早已是他和团队不可或缺的重要盟友与伙伴。
更重要的是，她掌握着他们在中央皇朝的关键人脉和情报网，是连接混沌秘境势力与诸天大局的重要枢纽。她若出事，影响巨大。
“看来，‘碎星带’我们是非去不可了。”李晨缓缓道，声音冰冷，“而且，要快。”
墨尘立刻开始操作基站，试图逆向定位发送信号的源头，并搜寻是否有关于“碎星带”第七区“听涛小筑”和“苏掌柜”的更多信息，同时尝试修复基站的对外发送功能，看能否给宫婉儿或巡天司发送一个简单的回应信号。
刀无痕摩挲着刀柄，咧嘴笑道：“正好，刚才那架没打完，手还痒着呢。中央皇朝？八大世家？老子早就想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老子的刀硬！”
凌清雪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擦拭着冰魄剑，剑身映照着她清冷的眸子，寒意更盛。
灰烬也默默握紧了拳头，左眼的金色火焰跳动着，虽然他还不太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些救了他、给了他名字和希望的人，又要去战斗了。而他，不想再只是被保护的那个。
就在这时，墨尘突然脸色一变：“不好！基站刚刚接收到一段来自外空间的、强度极高的主动扫描波！扫描源……正在快速接近！是星舰！而且能量特征……与星狩塔有关！他们追过来了！”
李晨眼神一凝。是那艘暗金色十字利刃星舰？还是猎骸者有特殊的追踪手段？
“不能再用这个基站了，会暴露位置。”李晨果断道，“墨尘，立刻抹除我们所有的操作痕迹。无痕，清雪，准备迎敌。灰烬，跟紧我。”
他看向窗外暗红色的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看到了那正在逼近的致命威胁。
“想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那就看看，在这葬星原，是谁猎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