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沉睡的械灵，墨尘的机缘（1/2）

穿过那短暂的空间裂缝，众人仿佛从污浊的水底浮出水面，踏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里依旧是“万界废品涡流”的一部分，但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垃圾山。眼前是一个相对完整、漂浮在虚空中的巨大环形结构，像某个超级星舰的断裂骨架，又像一个巨型的空间站残骸。环形结构内部，笼罩着一层柔和的、稳定的淡蓝色能量护盾，将外界的污浊与混乱完全隔绝。

护盾内部，出乎意料的“整洁”。环形平面上，依稀可见规划过的区域划分：有整齐排列但已锈蚀的金属平台，有干涸的、曾经可能是生态园的土地，甚至还有一些风格奇异、充满几何美感的破损建筑。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环形结构中央，那一团由无数精密齿轮、管道、水晶元件和流动光丝构成的、直径超过百丈的庞然大物。它静静悬浮着，缓慢地自转，发出低沉、悠长、富有节奏的嗡鸣——正是灰烬所说的“老爷爷的呼噜声”。这声音并非生物鼾声，而是某种巨型精密机械在低功率维持状态下，核心部件运转产生的谐振！

“这是……一个沉睡的、完整的械灵意识集合体？或者说，是一个巨型智能核心？”墨尘忘却了疲惫，眼睛发亮，作为团队里对械族科技了解最深的人，他感受到了一种震撼心灵的技术之美，“看它的结构风格……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主流械族文明，更加古老，更加……‘有机’？”

李晨的混沌秩序之瞳扫过，心中也是一凛。这团械灵集合体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并不狂暴，反而有种包容、修复、甚至一丝悲悯的意味。它似乎在被动地维持着这个环形区域的稳定，并……不断从周围涡流中，吸取那些尚未完全湮灭的、带有文明印记或生命痕迹的碎片，尝试进行某种“修复”或“归档”。

这里不是垃圾场，更像是一个沉默的、自动运行的“文明墓碑”或者“失落者庇护所”。

“灰烬，你对这里……有什么感觉？”李晨看向身边的少年。此刻的灰烬，左眼的金色火焰平稳燃烧，右眼的紫色沉寂，中间的灰色柔和，整个人的气质都沉静了许多。他看着中央那团械灵，眼神复杂，有亲切，有悲伤，还有深深的迷茫。

“这里……家……”灰烬指着环形结构深处，一片相对完好的银白色建筑群，“醒来……在那里……有光……有声音……教我……说话……认东西……后来……光灭了……声音停了……只有呼噜声……和……外面吃人的怪物……”

他断断续续的叙述，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图景：他可能是在这个环形设施（或许是一个被遗弃的、功能特殊的“文明收容站”或“试验场观察站”）中“诞生”或“苏醒”的。最初这里有某种智能系统（光、声音）引导他，但后来系统失效，只留下中央械灵依靠最低限度本能维持运转。他靠着本能和对魂力物品的感应，在设施内寻找“食物”（魂玉残渣等），直到某次意外或设施进一步破损，他被抛到了外面的垃圾山中，开始了被追猎的逃亡。

“走，去你醒来的地方看看。”李晨道。这里的环境暂时安全，中央械灵似乎对他们没有敌意（或者说，它的程序里可能没有“攻击未被标记威胁”这一项），是休整和探查的好机会。

在灰烬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那片银白色建筑。建筑内部宽敞，结构简洁，有着大量不明用途的接口和空置的容器舱。在一个类似核心实验室的房间，他们有了惊人发现。

房间中央，有一个破损的透明圆柱形容器，容器底部残留着一些干涸的、散发着微弱魂力波动的营养液痕迹。容器周围的仪器虽然大部分黯淡，但仍有少数屏幕闪烁着极其黯淡的、断断续续的数据流。

墨尘立刻上前，尝试激活和解析。得益于他在混沌秘境对械族科技的深入研究，以及这里的系统似乎基于某种更古老的通用协议，他竟成功调取了一部分残缺日志。

日志影像模糊，声音断续，但透露的信息却令人心惊：

【记录编码：x-7-ΑΩ】

【对象：多重魂印适应性实验体（编号：零号原初）】

【目标：验证‘三相魂基’（神圣\/混沌\/侵蚀）强制融合于单一个体的可能性，探寻超脱现有魂修体系、抵御‘秩序同化’的新路径。】

【注入源：1. 捕获的‘耀灵神性碎片’（已净化）；2. 未知混沌源质（得自‘归墟边缘’）；3. 高阶‘噬魂魔族’君主本源（已驯化）。】

【融合进程……不稳定……个体意识生成……具有初级学习能力……命名：‘灰烬’（意指于毁灭中探寻新生之火）……】

【……外部干扰……设施遭受‘净化风暴’冲击……主控智能受损……能源中断……实验被迫中止……将零号原初转入沉睡维持舱……】

【最后记录：我们失败了……‘祂’的秩序无孔不入……但这火种……或许……保留……】

影像最后，是一个穿着古老研究员袍服、面容模糊的老者，对着屏幕苦涩一笑，然后切断了能源，画面陷入黑暗。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灰烬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零号原初”影像，那是一个浸泡在营养液中、身体尚未完全定型、但已隐约有他现在轮廓的胚胎。他摸着自己的脸，左眼的金，右眼的紫，身体的颤抖无法抑制。

“我……是……实验品……”他声音干涩，充满痛苦和自我怀疑。

“但你活下来了。”李晨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他拍了拍灰烬瘦削的肩膀，“而且，你没有被那所谓的‘秩序’同化。神圣、混沌、侵蚀……他们想制造一个怪物，但你却在垃圾堆里，靠着自己的本能，学会了躲避、寻找食物、甚至……”他顿了顿，“向我们求救。你不仅仅是一个实验体，‘灰烬’。”

灰烬抬起头，左眼的金色火焰重新稳定，多了一丝坚定。

“更重要的是，”墨尘指着日志中提到的“‘归墟边缘’得来的混沌源质”，激动道，“这里提到了‘归墟’！和我们之前得到的情报吻合！这个设施，还有制造灰烬的实验，很可能与上古对抗净光之主的某个文明有关！他们甚至在尝试人工制造‘混沌眷属’或‘抗性个体’！”

线索开始串联了！净光之主（秩序）的威胁，上古文明的反抗，归墟的秘密，以及灰烬这个意外的“成果”。

“找找看，这里有没有还能用的东西，特别是关于能量、传送，或者……地图！”李晨立刻道。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而一个上古文明的研究站，很可能有通往外界的途径。

众人立刻分头搜寻。刀无痕对技术不感冒，自顾自地在外围警戒，顺便研究那些金属结构的强度，琢磨着自己的刀能不能砍得更爽。凌清雪则默默擦拭着冰魄剑，目光不时扫过中央那沉睡的械灵，剑心通明让她能感受到那庞然大物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等待唤醒的“灵性”。

很快，墨尘在一间类似档案室或仓库的地方，发现了有用的东西。

“李晨！快来看！”

墨尘发现的，并非直接的地图，而是一套保存相对完好、由十二面刻画着复杂星图与空间坐标的青铜镜组成的古老仪器。仪器连接着一个同样古老的、刻满空间符文的石质圆台。

“这是……一种基于恒星锚点与空间褶皱定位的跨星域定向传送阵！”墨尘抚摸着冰凉的青铜镜面，眼中闪烁着狂热的知识之火，“比我们常见的传送阵精密复杂无数倍！它不依赖固定的空间通道，而是通过计算特定星域的‘空间曲率共鸣点’进行跳跃，理论上只要能定位到合适的‘锚点’，就能传送到对应的星域！但启动它需要庞大的能量，以及……极其精密的坐标计算和空间稳定力场，否则会被抛到未知的时空乱流里。”

他看向李晨，又看了看中央那沉睡的械灵：“能量，或许可以想办法，比如利用外面涡流中那些不稳定的能量漩涡，或者……看看这个大家伙有没有备用能源接口。但计算和稳定……以我现在的状态和对这个古老体系的不了解，成功率不足一成。”

李晨看着那套充满岁月感的仪器，又看了看墨尘苍白但兴奋的脸，以及他眼中那份对未知知识的渴求。他知道，墨尘的“道”，在于求知，在于以文明智慧应对万变。这套古传送阵，对墨尘而言，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机缘——若能参悟，他的文道阵法，必将踏入一个全新境界。

“你需要多久能初步掌握它的计算原理和启动核心？”李晨问。

墨尘沉吟，仔细感知着青铜镜上流转的、微弱但规律的空间波动信息：“如果有这设施残留的数据库辅助解析，加上我全神贯注……大概需要三日。但这期间，我不能受到任何干扰，也无法分心他顾。”这意味着，这三日，团队将失去最重要的智囊和阵法师。

“三日……”李晨计算着。星狩塔的追兵刚刚被坑杀，但更大的麻烦随时可能来。这里虽然隐蔽，但并非绝对安全。不过，这是目前找到的最有可能离开涡流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