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涡流猎场与刀鸣（1/2）

那道炼虚初期的恶念魂波虽然被李晨挡下，但其引发的连锁反应却如同捅了马蜂窝。死寂的“万界废品涡流”深处，一道道或贪婪、或残忍、或混乱的意念被惊动，如同黑暗中亮起的无数双眼睛，齐刷刷聚焦了过来。

“麻烦了。”刀无痕啐了一口，眼神却更加亢奋，毁灭刀意如同实质的黑焰在刀身上升腾，“这下能砍个痛快了！”

“痛快个屁！”墨尘虚弱但焦急的声音通过联络符文传来，“我的预警阵法感知到超过二十个能量反应正在高速靠近！最弱的也有化神巅峰，最强的……有两个波动不在刚才那道魂波之下！李晨，必须立刻转移，不能陷入消耗战！”

李晨瞬间做出决断。他一把拎起还在努力消化魂能、身体微微发光的灰烬，喝道：“无痕，开路！清雪，断后阻滞，以剑气干扰它们的感知和速度！”

“跟我来！”刀无痕狂笑一声，不再掩饰气息，整个人化作一道劈开黑暗的毁灭刀芒，朝着与那炼虚恶念魂波袭来方向垂直的侧方暴射而去！他所过之处，挡路的金属残骸、冻土碎块，尽数在无声无息中化为齑粉，硬生生开出一条通道。

凌清雪身化剑光，紧随其后，冰魄剑每一次轻颤，便有一道道无形无质却冰寒刺骨的“归无”剑气向后散射，并非为了杀敌，而是精准地干扰着追兵中那些依赖魂念或能量感知的怪物，让它们的追击路线出现混乱和偏差。

李晨居中，混沌领域收缩到仅覆盖自身和灰烬，最大程度隐匿气息，同时混沌秩序之瞳全开，为刀无痕修正方向，避开前方能量反应最密集或结构最不稳定的区域。

三人一魂（灰烬）在由垃圾构成的迷宫中高速穿梭，身后是越来越近、形态各异的咆哮与尖啸。有浑身流淌着腐蚀粘液的金属缝合怪，有纯粹由怨灵聚合而成的阴影，有长了七八个脑袋、每个脑袋都在喷吐不同属性能量的畸形妖兽残骸……它们都是被遗弃在此，经过互相吞噬和变异后形成的怪物，是这废品涡流中真正的“清道夫”和“掠食者”。

“左前方！那块像龟壳的残骸下面有空洞！”李晨急声道。

刀无痕刀光一转，劈开“龟壳”边缘。众人鱼贯而入，里面是一个相对宽敞、布满干涸苔藓和锈蚀管道的空间，似乎是某艘大型星舰的破损仓库。

刚进入，墨尘的阵法就再次布下，这次是纯粹的隔绝隐匿阵法，效果更强，但也更耗心力。墨尘脸色又白了几分，几乎站不稳，被凌清雪扶住。

外面，怪物的嘶吼和碰撞声迅速逼近，又在附近徘徊、搜索，渐渐远去一部分。但仍有几道最强、最执着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停留在附近区域，缓缓搜寻。

“它们有追踪本能，单纯隐匿甩不掉。”李晨皱眉，感知着外面那两道炼虚级的恶意，如同两团冰冷的火焰在黑暗中燃烧。他看向手中玉匣，里面的世界源核碎片散发着纯净波动。“会不会是这个……”

“不，不是它。我进来前就做了多层隔绝。”墨尘摇头，喘息着看向被李晨放在地上、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灰烬，“问题可能在他身上。”

灰烬似乎听懂了，身体一僵，左眼的金色瞳孔里闪过一丝痛苦和愧疚，右眼的紫色瞳孔则显得冷漠。

李晨也想到了。灰烬那特殊的三重缝合魂印，对这里的怪物来说，恐怕是无法抗拒的顶级诱惑，就像黑暗中的灯塔。带着他，在这涡流里就是活靶子。

刀无痕舔了舔刀锋，目光不善地看向灰烬：“小子，是你把那些脏东西引来的？”

灰烬吓得往后缩了缩，抱紧膝盖，求助地看向李晨，嘴里发出模糊的音节：“不……想……控制不住……它们……想要……吃了我……里面的……”

“吃你‘里面的’什么？”李晨蹲下身，目光锐利，“你身体里，除了那三种魂印，还有什么？”

灰烬茫然摇头，指着自己心口和脑袋，表情痛苦而混乱：“不知道……有东西……在烧……在咬……有时候……会跑出来……引它们……”

李晨心中一动，一缕更加精纯、带着一丝《万化炼魂经》炼化真意的魂力，缓缓探向灰烬。

这一次，灰烬没有完全接受，身体下意识地抗拒，那三色光晕剧烈波动起来，尤其是紫色部分，骤然变得邪异！一缕极其隐晦、充满侵蚀和蛊惑意味的紫色魂丝，竟然从灰烬眉心窜出，悄无声息地缠向李晨的魂力，想要反向侵蚀、吞噬！

“哼！”李晨冷哼一声，混沌魂力一震，瞬间将那缕紫色魂丝碾碎。灰烬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暗紫色的血丝，眼中紫色光芒黯淡了不少，金色和灰色的光芒则相对亮起，眼神也重新变得清澈了些，充满后怕。

“果然有问题。”李晨收回魂力，眼神凝重，“你的神魂被做了手脚，有不止一道‘后门’和‘诱饵’。金色部分代表某种炽烈的战魂或神性？紫色是诡变侵蚀的魔魂？灰色是相对中立的混沌包容？但这三者被强行缝合，导致你的神魂波动极不稳定，且天然吸引那些嗜魂怪物。”

他顿了顿，看着灰烬惊恐的眼神，语气放缓但坚定：“想活命，想不再被追得像条丧家犬，只有一个办法——暂时‘封印’或者‘压制’掉你身上最吸引它们的那部分特质，至少在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之前。”

灰烬似懂非懂，但听到“活命”、“不再被追”，眼中立刻爆发出强烈的渴望，用力点头。

“怎么做？”刀无痕问，“你会封印神魂？”

“《万化炼魂经》里，有‘锁魂’‘镇灵’的法门，但需要媒介和强大的魂力镇压。”李晨看向墨尘，“墨尘，你的浩然正气，至大至刚，专克邪祟混乱，是上佳的‘镇封’之力。我需要你协助，以浩然正气为骨，我的混沌魂力为锁，暂时在他神魂外围构建一道‘正气混沌锁’。”

墨尘虽然虚弱，但闻言立刻挺直腰板：“义不容辞。具体该如何做？”

“很简单。你只需持续输出最精纯的浩然正气，笼罩他周身。我会引导你的正气，结合我的魂力，形成封印。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李晨最后一句是对灰烬说的。

灰烬咬牙，再次用力点头。

说做就做。墨尘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周身开始散发柔和却坚韧的金色光晕，那是他文心的本源之力。李晨则双手结印，混沌魂力丝丝缕缕渗出，与墨尘的浩然正气交织，逐渐形成一张半金半灰、符文流转的光网。

“忍着点！”李晨低喝一声，光网缓缓落下，罩向灰烬。

“啊——！”光网及体的瞬间，灰烬发出痛苦的嘶吼！他周身三色光晕疯狂挣扎，尤其是紫色部分，如同活物般扭曲、抵抗，不断冲击着光网。金色部分也爆发出灼热的高温，灰色部分则相对平静。

李晨额角见汗，全力维持着魂力输出和封印结构。墨尘更是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但输出的浩然正气却稳定而坚定。

就在封印进行到关键时刻，异变再生！

“找到了！在这里！”一道沙哑、尖锐，如同金属摩擦般的神念，穿透了墨尘的隔绝阵法，直接刺入众人脑海！

仓库那被刀无痕劈开的入口处，两道身影缓缓浮现。

左边一个，身形佝偻，披着破破烂烂、沾满油污的灰袍，露出袍子下的身躯竟是半金属半腐肉，手中拖着一把由脊椎骨和齿轮构成的诡异锁链。眼眶里跳动着暗红色的魂火，气息正是刚才发出炼虚魂波的那个——骸骨锁魂匠。

右边一个，则让李晨瞳孔微缩。那是一个身穿残破星狩塔制式铠甲、但铠甲已严重扭曲变形、与身体长在一起的“人”！他半边脸是人类模样，苍白麻木，另半边脸却覆盖着暗金色的金属，眼眶里是冰冷的机械红光。手中提着一把布满裂纹、却依然散发着微弱净化之光的断剑！其气息，虽然混乱堕落，但根基分明是星狩塔的“净光使徒”路子，只是发生了恐怖的异变——堕落净化者！

这两个，显然是这涡流深处生存已久的“霸主”级掠食者！他们不仅被灰烬吸引，恐怕也感知到了李晨等人身上残留的、与光怨主宰战斗后的气息，以及……世界源核碎片的微弱泄露！

“交出……那个……特别的‘食物’……还有……你们身上……纯净的魂……和光……”骸骨锁魂匠发出贪婪的呓语，手中的脊椎锁链如同毒蛇般抬起。

堕落净化者没有说话，只是抬起那把断剑，剑尖指向正在施法的李晨和墨尘，冰冷的杀意锁定。他那半张人类脸上，甚至勾起一抹扭曲的、似哭似笑的弧度。

刀无痕和凌清雪瞬间挡在李晨二人身前，刀剑齐鸣，战意冲天！

“看来，”李晨眼神冰冷，封印已到最后关头，不能中断，“谈判是没用了。”

他看向刀无痕和凌清雪，一字一句道：“宰了他们。”

面对两名炼虚初期（虽因环境而异变，但本质仍在）的涡流霸主，刀无痕与凌清雪没有丝毫退缩。

“那个骨头架子交给我！”刀无痕狂笑一声，毁灭刀意再无保留，整个人仿佛化身为一道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率先扑向骸骨锁魂匠！他的战斗风格向来如此，悍不畏死，以攻代守，要用最狂暴的攻击撕碎敌人！

“黑孽·吞天！”

刀光如瀑，并非一道，而是瞬间斩出千百道细密漆黑的刀丝，交织成一张毁灭之网，笼罩向锁魂匠。刀丝过处，连空间都仿佛被切割出细微的裂痕，那些飘荡的尘埃、锈蚀的气息，尽数湮灭。

骸骨锁魂匠怪笑一声，手中脊椎锁链猛地甩出，锁链在空中骤然分裂、延长，化作数十条带着倒钩、燃烧着暗红魂火的骨蛇，与刀无痕的毁灭刀网绞杀在一起。刺耳的金铁交鸣与能量湮灭声爆响，两人的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另一边，凌清雪对上了堕落净化者。她没有刀无痕那般狂野，剑心通明，冷静如冰。冰魄剑轻轻一划，一道看似平淡无奇的剑痕留在空中。

堕落净化者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战斗本能，断剑一挥，一道黯淡却依旧凌厉的净化剑光斩出。然而，净化剑光接触到凌清雪留下的剑痕时，竟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不是被击溃，而是被剑痕中蕴含的 “归无”真意暂时抹去了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