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疤痕与蝉鸣（1/2）

2023年盛夏，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梧桐树枝繁叶茂，蝉鸣声此起彼伏，透过窗户飘进骨科诊室。云飞刚给一位老人做完腿部检查，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拿起桌边的纸巾擦了擦，目光落在窗台上——那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竹篮，里面装着晒干的葵花籽，是母亲上周寄来的，附言说“夏天吃瓜子解乏，别总盯着病历本，累了就嗑两把”。

正想着，诊室门被轻轻推开，陈阳领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云医生，好久不见！”小石头穿着一身崭新的校服，背着红色的书包，快步跑到云飞面前，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我考上镇上的初中啦！今天来市里领录取通知书，特意来看看你。”

云飞放下手中的笔，笑着站起身，摸了摸小石头的头：“真了不起！初中课程可不轻松，要加油啊。”小石头用力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递到云飞手里：“这是我写的康复日记，里面记了我每天做的康复动作，还有奶奶给我煮的草药，您看看我做得对不对。”

笔记本的封面画着一个小小的风车，里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格外认真。“6月1日，今天做了30分钟拉伸，腿不疼了，奶奶说我进步很大；6月10日，陈阳哥哥来看我，教我新的康复动作，还带了冰淇淋，很甜……”云飞一页页翻看着，心里满是欣慰——当年那个连走路都困难的小男孩，如今不仅能正常上学，还学会了用文字记录自己的成长。

陈阳站在旁边，笑着说：“小石头现在可是村里的小名人，每天放学后都会带着村里的弟弟妹妹做康复训练，还把你教他的话编成了儿歌，说‘疤痕是小勋章，勇敢就能发光’。”

小石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就是想帮大家，像您和陈阳哥哥帮我一样。对了，云医生，我还带了自己种的向日葵，就在医院门口的车上，等您忙完，我拿给您看。”

正说着，云飞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云飞，你还记得隔壁家的小芳吗？”母亲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她儿子明明今天在河边玩，不小心摔断了腿，现在在县医院，医生说要做手术，他们家条件不好，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云飞心里一紧：“妈，您别着急，我现在就联系县医院的朋友，让他们帮忙安排最好的医生，费用的事我来想办法。您让小芳别担心，我忙我就过去看看明明。”

挂了电话，云飞连忙给县医院的骨科主任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后，主任爽快地答应会亲自负责明明的手术，还会申请医院的公益救助基金，减免部分费用。“你放心，我会像你当年帮我女儿一样，好好照顾这个孩子，”主任笑着说，“当年我女儿腿摔断了，是你熬夜帮她制定康复计划，现在她都能跑马拉松了。”

云飞心里暖暖的。他想起十年前，县医院的主任女儿摔断了腿，因为担心留后遗症，一直不肯做康复训练，是他用自己的疤痕故事鼓励她，陪着她一步步做康复，如今女孩不仅能正常跑跳，还成了一名马拉松运动员，每年都会给他寄比赛的照片。

处理完明明的事，云飞跟着小石头去车上看他种的向日葵。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的树荫下，后备箱里放着两盆金灿灿的向日葵，花盘朝着太阳，像两张灿烂的笑脸。“这是我特意给您种的，”小石头小心翼翼地把向日葵搬下来，“我奶奶说，向日葵跟着太阳转，就像我们跟着勇敢走，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朝着光的方向前进。”

云飞接过向日葵，放在诊室的窗台上，正好对着阳光。看着金灿灿的花盘，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在院子里种的向日葵，夏天开花时，他就站在花田里，跟母亲比身高，说“等我长大了，要像向日葵一样，永远朝着光的方向”。如今他长大了，终于活成了自己小时候向往的样子，还能帮更多的人朝着光的方向前进。

下午，云飞抽空去了县医院。明明今年六岁，右腿摔断了，正躺在病床上哭，嘴里喊着“我不要做手术，做手术会变成瘸子”。他的母亲小芳坐在床边，眼眶红红的，不停地安慰他，却没什么用。

看到云飞，小芳连忙站起身：“云飞，你可来了，明明一直不肯做手术，你快劝劝他。”云飞走到病床边，轻轻掀起明明的裤腿，露出腿上的淤青，笑着说：“明明，你看，我腿上也有一道疤，是小时候摔断腿留下的，现在我不仅能正常走路，还能给别人做手术，帮他们治好腿。”

明明停止了哭泣，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奇地问：“真的吗？你的疤疼不疼？我要是做手术，以后还能跟小朋友一起踢足球吗？”“当然能，”云飞摸了摸明明的头，“只要你好好配合手术，认真做康复训练，不仅能踢足球，还能跑得比小朋友都快。我认识一个哥哥，他以前也摔断了腿，现在不仅能踢足球，还能带着弟弟妹妹做康复训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