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光里的长青约（1/2）

2008年的夏风裹着燥热吹进村庄，村口的老槐树已长得枝繁叶茂，浓密的绿荫几乎遮住了半条街。十七岁的小云飞穿着高中校服，背着双肩包站在幼儿园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泛黄的“六年约定书”、用相框装裱好的《春日里的小勇与新苗》画作，还有一袋饱满的紫茉莉种子，是去年秋天从“小勇”枝头采下的。

幼儿园的铁门还是记忆里的蓝色，只是斑驳了些，守门的王爷爷早已退休，换成了一位年轻的保安。隔着栅栏往里望，院子里的景象既熟悉又陌生：曾经的沙坑变成了塑胶游乐区，旧滑梯换成了新的组合器械，但角落里那片熟悉的绿，却瞬间让他红了眼眶——“小勇”已长成了一棵近两米高的大树，深褐色的枝干粗壮挺拔，枝桠向四周舒展，淡紫色的紫茉莉缀满枝头，像当年一样，在风里散发着清甜的香气；旁边的三棵“新苗”也长成了半大的小树，与“小勇”并肩而立，叶片在阳光下泛着鲜亮的绿，树下还围着几个穿着幼儿园园服的孩子，正仰着小脸看枝头的花朵。

“请问您找谁？”保安大哥打开小门，疑惑地看着他。

“我找……找一棵叫‘小勇’的树。”小云飞有些局促地指了指角落，“我小时候在这里种的。”

正说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飞？”

小云飞回头，看到穿着米色连衣裙的晓晓，她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头发长了，扎成了低马尾，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不远处，石头也背着画板走过来，穿着休闲的t恤牛仔裤，画板上还夹着一张未完成的速写——画的正是“小勇”和旁边的小树。

“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晓晓笑着递过一块草莓味的蛋糕，“今天是咱们种‘小勇’十周年的日子，还记得吗？”

石头也打开画板，指着速写说：“我特意提前来画了几笔，还是当年的感觉，就是‘小勇’比我画里的还要高。”

三个当年的孩子，如今已长成少年模样，并肩走进院子，脚步不自觉地放轻，像怕惊扰了时光里的约定。走到“小勇”树下，小云飞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树干，指尖触到熟悉的纹理，仿佛还能想起六岁那年，他和晓晓、石头蹲在泥土里，小心翼翼地把幼苗放进坑里的模样。

“你看，这是当年我给它系中国结的地方。”晓晓指着树干上一道浅浅的印记，“那时候还担心勒坏它，没想到现在早就长合了。”

石头则蹲下身，拨开树下的落叶，指着土壤里冒出的细小绿芽：“是紫茉莉的小苗，肯定是‘小勇’的种子掉在土里长出来的，咱们当年种的树，现在也有自己的‘孩子’了。”

小云飞从牛皮纸袋里拿出“六年约定书”，封面的年轮图案虽已褪色，但里面的内容依旧清晰：1998年10月的第一篇日记，字迹歪歪扭扭，写着“今天我种了小勇，我要和它一起长大”；2001年春天的照片，三个孩子蹲在“新苗”旁，笑得露出豁牙；2003年的“植物观察大赛”奖状复印件，边缘还贴着当年的贴纸……他一页页翻着，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那些关于春天的新芽、夏天的花海、秋天的果实、冬天的干草的记忆，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放映。

“李老师说她今天有课，晚点过来，让咱们先等着。”晓晓打开蛋糕盒，里面是一个定制的蛋糕，上面用巧克力画着“小勇”的轮廓，还有三个小小的卡通人物，旁边写着“十年约定，长青不散”。

石头则拿出画笔，在速写本上添了几笔——在树下画了三个并肩而立的少年，和当年的画作形成了奇妙的呼应。“我打算把这幅画送给幼儿园，挂在活动室里，让小朋友们也知道‘小勇’的故事。”

正说着，几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围了过来，其中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朵掉落的紫茉莉，仰着小脸问：“大哥哥，这棵树叫什么名字呀？花好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