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夏荫下的成长礼（1/2）

2001年的盛夏，阳光把村口老槐树的枝叶晒得愈发浓密，层层叠叠的绿荫像撑起一把巨大的绿伞，将幼儿园门前的石板路遮得严严实实。小云飞穿着母亲新买的白色短袖衬衫，背着洗得泛白却依旧平整的兔子书包——书包上的小兔子历经四年时光，耳朵边缘虽有些磨损，但每次背出门，小云飞都觉得像是带着一位老伙计同行。书包里装着给小勇和新苗准备的腐熟菜籽饼、厚厚的“成长纪念册”，还有用彩绳编的小挂饰，每个挂饰上都串着一颗小石子，是他从小学操场的沙坑里捡来，打磨光滑后串成的。

“爸，小勇的紫茉莉肯定开得比去年更旺，新苗也该长出真叶了吧？”小云飞拉着父亲的手，脚步轻快地走在绿荫下，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却丝毫不在意。父亲手里拎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从井里冰镇过的酸梅汤、一把小剪刀，还有给孩子们准备的绿豆冰糕，笑着点头：“小勇今年枝干壮，紫茉莉指定开得满枝都是；新苗经过春天的滋养，真叶肯定长得绿油油的。咱们带的菜籽饼能慢慢释放养分，正好给开花的小勇和长叶的新苗补补劲儿。”

说话间，远远就看见晓晓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提着一个藤编小篮跑过来，篮子里装着刚采摘的薄荷草和一小袋太阳花种子。“云飞！你看我带的薄荷草，闻起来凉凉的，咱们把它种在小勇旁边，夏天能驱蚊虫，小勇和新苗就不怕虫子咬啦！”晓晓举起小篮，薄荷的清香随着动作散开，“我妈说太阳花特别好养活，撒在土里就能活，开花的时候五颜六色的，能给小勇当‘花邻居’。”

石头也背着画板赶了过来，画板上夹着一张半成品——是他根据去年小勇开花的模样，提前画好的背景，旁边预留了新苗和太阳花的位置。“我猜小勇的紫茉莉能开得把枝条都压弯，新苗的真叶肯定带着绒毛，特别可爱，”石头拍了拍画板，语气里满是自信，“我带了新的紫色和嫩绿色颜料，要把紫茉莉的渐变和新苗真叶的纹理都画出来！”

三个孩子手拉手走进幼儿园，守门的王爷爷正在门口的绿阴下摇着蒲扇乘凉，看到他们，笑着递过来三顶草编小帽：“天儿热，戴上帽子挡挡太阳。小勇的花骨朵冒得可多了，新苗也长高一截，你们给小勇修剪枝叶的时候，可得轻点儿，别碰掉花骨朵。”

走进院子，夏日的暖风裹挟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斑。小云飞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小勇和新苗身上——如今的小勇已经长到他的肩膀高，枝干粗壮挺拔，深褐色的表皮上布满了清晰的纹理，摸上去坚硬扎实。枝头缀满了淡紫色的紫茉莉，有的完全绽放，露出淡黄色的花蕊；有的还是鼓鼓的花骨朵，像一串串迷你小铃铛；风一吹，花朵轻轻晃动，清甜的香气弥漫在院子里，引得几只蜜蜂在花间嗡嗡飞舞。

而旁边的三棵新苗，早已不是当初那几棵顶着子叶的小苗——它们长到了小云飞的膝盖高，茎秆变得结实，顶端长出了几片带着细密绒毛的真叶，叶片呈椭圆形，边缘带着浅浅的锯齿，在阳光下泛着嫩绿的光泽，紧紧依偎在小勇身边，像三个小小的守护者。

“小勇的花开得也太好看了！新苗长得好高呀！”晓晓蹲下身，轻轻碰了碰新苗的真叶，眼睛里满是惊喜，“这叶子摸起来软软的，还有小绒毛，太可爱了。”石头也连忙打开画板，拿出画笔和颜料，开始调配颜色：“紫茉莉的花瓣要从深紫调到淡紫，新苗的叶子得用嫩绿色，再加点白色调出绒毛感。”

小云飞蹲在小勇旁边，从书包里拿出“成长纪念册”——这本册子是他花了一个月时间制作的，封面用硬卡纸做底，上面贴着他和小勇、新苗的合影，还画了紫茉莉和太阳花；里面收录了四年来他写给小勇的每一封信、每一篇日记，还有收集的落叶标本、花瓣标本，甚至还有第一次种小勇时用的小铲子照片。他翻开新的一页，用钢笔认真地写道：“2001年7月15日，小勇开满了紫茉莉，新苗长出了真叶。我现在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了，学会了写完整的作文，数学能算除法，还在自然课上得了‘植物小达人’的奖状。我要和晓晓、石头一起，照顾好小勇和新苗，看着它们一起开花、长大。”

写完，小云飞把纪念册放在旁边的石头上，开始帮小勇修剪枝叶。父亲教他用小剪刀剪掉那些过于密集的枝条和枯萎的叶片，这样能让阳光更好地照进花丛，让花朵开得更旺。小云飞学得格外认真，他先仔细观察枝条的分布，确定哪些枝条需要修剪，然后用剪刀轻轻剪断，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剪的时候要留一点枝节，别剪太狠了，”父亲在旁边提醒，“这样还能长出新的枝条，明年开花会更多。”小云飞点点头，把剪刀的力度放轻，每剪完一根枝条，都会低头看看有没有碰掉旁边的花骨朵。晓晓和石头也过来帮忙，晓晓负责把修剪下来的枝条和落叶收集起来，放进竹篮里；石头则拿着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清理小勇和新苗周围的杂草，避免杂草抢走养分。

修剪完枝叶，小云飞从书包里拿出腐熟的菜籽饼，均匀地撒在小勇和新苗根部的泥土里——他记得父亲说过，夏天植物生长旺盛，需要充足的养分，菜籽饼发酵后肥力温和，不会烧伤根系。“小勇，新伙伴们，这是给你们的‘夏日营养餐’，”小云飞小声说，“你们要好好吸收，小勇要开更多的花，新伙伴们要长更多的叶子。”

晓晓也从篮子里拿出薄荷草，在小勇和新苗之间挖了几个小坑，把薄荷草种了进去，又把太阳花种子撒在周围的泥土里：“薄荷草能驱蚊虫，太阳花开花的时候，这里会变得五颜六色，可漂亮了。”石头则专注地画着画，他先仔细勾勒出小勇的枝干和紫茉莉的形态，再一笔一划地画出新苗的真叶和薄荷草，然后慢慢涂上颜色——紫茉莉的花瓣从深紫到淡紫，过渡自然；新苗的叶子嫩绿中带着一丝透亮，绒毛感用白色颜料轻轻点出；薄荷草的叶子翠绿鲜亮，整个画面充满了夏日的生机与活力。

“云飞，你看我画的紫茉莉，是不是和真的一样香？”石头举起画板，笑着说。画纸上的小勇枝繁叶茂，紫茉莉开满枝头，新苗依偎在旁，薄荷草和太阳花的嫩芽点缀其间，几只蜜蜂在花间飞舞，画面生动得仿佛能闻到花香。小云飞凑过去看，忍不住赞叹：“太像了！连蜜蜂翅膀上的纹路都画出来了，就像真的在花丛里飞一样！”

晓晓也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画册，翻开给大家看——这本画册已经画满了大半本，里面记录了小勇和新苗的成长轨迹：春天新苗冒芽时的娇嫩，夏天新苗长真叶、小勇开花的繁茂，还有她想象中秋天新苗落叶、冬天新苗过冬的模样。“我要把今天的场景画成最大的一幅画，”晓晓认真地说，“等这本画册画完，我要把它送给幼儿园的图书馆，让弟弟妹妹们都能看到小勇和新苗的成长故事。”

中午时分，家长们在槐树下搭起了遮阳棚，铺上野餐垫，摆上了精心准备的食物——有母亲做的三明治、晓晓妈妈烤的水果挞、石头奶奶蒸的绿豆糕，还有装在保温桶里的酸梅汤和绿豆冰糕。小云飞拿起一块绿豆冰糕，咬了一大口，冰凉甜糯的味道瞬间驱散了夏日的炎热。他把吃剩的绿豆糕包装纸收好，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收集起几片落在地上的紫茉莉花瓣：“这些花瓣要做成标本，贴在成长纪念册里，这样就能永远记住小勇开花的样子了。”

晓晓和石头也学着他的样子，收集起花瓣和新苗的叶片，三人蹲在地上，仔细挑选着完整的花瓣和叶片，像在挑选珍贵的宝贝。“我要把花瓣夹在我的画册里，”晓晓说，“以后翻到这一页，就能想起今天的花香了。”石头则把一片新苗的叶子放在画板旁，说：“我要照着这片叶子，把新苗的纹理画得更细致。”

三个孩子坐在遮阳棚下，一边喝着酸梅汤，一边分享着这学期的趣事。小云飞兴奋地说：“我们班这学期的自然课实践活动，我带了小勇的花瓣和新苗的叶子去，给同学们讲了植物的生长过程，老师还表扬我观察得仔细，给我发了‘最佳分享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