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尘世炼心启大道(2/2)
络腮胡看着地上哀嚎的手下,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沐亦辰,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处。他眼神阴鸷地盯着两人:“好!你们给我等着!我盐帮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说完,他捂着被点中的穴位,狼狈地转身逃走了。
看着他逃走的背影,楼晓鱼气道:“就这样让他走了?太便宜他了!”
沐亦辰摇摇头:“我们的目的是自保,不是结仇。放他走,也是给盐帮一个警告。若他们还不知收敛,再做计较不迟。”
她顿了顿,神色凝重:“不过,经此一事,盐帮定然会加大力度对付我们。这里怕是不能再住了,我们得尽快搬家。”
楼晓鱼点点头:“好!我们今晚就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搬走!”
当晚,姐妹俩便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沐亦辰把重要的草药和上古医典收好,楼晓鱼则把绣品和换洗衣物打包。两人连夜离开了小院,朝着永安城的城东而去——那里是平民区,鱼龙混杂,相对隐蔽,不容易被盐帮找到。
来到城东,两人找了一处更为简陋的小院住了下来。小院虽小,却有一个隐蔽的后门,便于应急。安顿下来后,沐亦辰依旧行医,只是不再摆摊,而是靠邻里之间的口碑,上门问诊;楼晓鱼则继续做针线活,托邻居帮忙售卖。
日子渐渐平静下来,盐帮似乎并没有找到这里。但沐亦辰和楼晓鱼并没有放松警惕,她们知道,盐帮势力庞大,只要她们还在永安城,就随时可能遇到危险。
这一日,沐亦辰受邀前往城东的张大户家问诊。张大户的儿子得了一种怪病,浑身溃烂,高烧不退,请了不少名医都束手无策。沐亦辰赶到张府,仔细诊断后,发现张公子并非生病,而是中了一种慢性毒,与当初李老爷中的蚀心散有些相似,但更为霸道。
“张老爷,令郎并非生病,而是中了毒。”沐亦辰沉声道。
张大户闻言,脸色大变:“中毒?是谁要害我儿?”
沐亦辰摇了摇头:“此毒名为‘腐骨散’,发作缓慢,初期症状与风寒相似,不易察觉。下毒之人必定是与令郎亲近之人,或是能轻易接触到令郎饮食的人。”
张大户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亲近之人……难道是他?”
他忽然想起,儿子最近与盐帮的三公子走得很近,还经常一起饮酒作乐。难道是盐帮的人下的毒?
“凌神医,你可有解药?”张大户急切地问道。
“有是有,但此毒比蚀心散更为霸道,需一味核心药材‘冰晶兰’方能炼制解药。”沐亦辰沉声道,“冰晶兰生长在北境苦寒之地的冰崖上,寻常难寻,且需以特殊手法采摘,否则极易枯萎失效。”
张大户脸色一白,北境遥远,冰崖凶险,这冰晶兰岂不是等同于可遇不可求?但看着儿子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又咬牙道:“凌神医,只要能救我儿,无论多难,我都去寻!”
沐亦辰摇头:“张老爷不必亲往,北境冰原凶险,凡人身躯难以承受。我与舍妹曾在山中历练,略知冰晶兰的生长习性,且有自保之力,不如由我们前往寻找。”
她心中自有考量:盐帮屡次寻衅,留在永安城终非长久之计,此番前往北境,既能避开盐帮锋芒,又能寻得药材救人,更能趁机历练,或许还能打探到与神界异动相关的线索——北境靠近寒冰谷,说不定能遇到凌雪歌,或是感知到幽冥宗残留的阴煞气息。
楼晓鱼闻言,立刻点头附和:“对张老爷!我们去寻药,你在家好生照看公子,等着我们回来便是!”她早就想离开永安城这是非之地,北境冰原听着就比城里有趣。
张大户又惊又喜,连忙道谢:“多谢凌神医!多谢凌姑娘!若能寻得冰晶兰,我张某必有重谢!”
沐亦辰摆手:“治病救人乃是本分,张老爷不必多礼。我们今日便动身,预计半月内能返程,还请你多留意公子的状况,每日以温水擦拭身体,缓解毒发之痛。”
交代完毕,姐妹俩即刻返回小院收拾行装。沐亦辰将钰检贴身藏好,又带上足够的草药和简易行囊,楼晓鱼则仔细收好隐颜纱,确保赶路时也能掩去容貌与气息。
“亦辰姐,我们真的要去北境冰原吗?听说那里冰天雪地,连飞鸟都难存活呢!”路上,楼晓鱼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好奇地问道,墨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既已答应,便要做到。”沐亦辰目光坚定,“况且北境靠近寒冰谷,或许能打探到凌师姐的消息,也能避开盐帮的纠缠。”她顿了顿,补充道,“切记,路上不可暴露金丹修为,始终以筑基期气息行走,遇事多商议,不可冲动。”
楼晓鱼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亦辰姐!我一定听你的,绝不多事!”话虽如此,她眼底却闪烁着对未知旅程的兴奋。
两人避开城门的盐帮眼线,从永安城西侧的小路出城,一路向北而行。越往北走,气温越低,灵气也愈发稀薄,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风和漫天飞雪。没过几日,眼前便已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原,天地间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
“好冷!”楼晓鱼裹紧了身上的粗布外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冰晶兰怎么会生长在这种地方?”
沐亦辰从行囊中取出两件厚厚的皮毛大衣——这是临走时张大户执意赠送的,此刻正好派上用场:“冰晶兰性喜极寒,唯有冰崖阴面的千年寒冰之气,方能滋养其生长。我们沿着这条冰河谷走,应该能找到记载中的望雪崖。”
两人顶着风雪前行,脚下的冰层湿滑难行,稍不留神便会摔倒。楼晓鱼虽冻得脸颊通红,却依旧兴致勃勃,时不时弯腰捡起一块奇特的冰晶,或是追逐着冰原上偶尔掠过的雪雀。
沐亦辰则始终保持着警惕,目光扫视着四周。北境冰原不仅气候恶劣,还常有凶兽出没,更有甚者,可能潜藏着修炼邪术的修士。她能隐约感觉到,空气中除了冰雪的清寒,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阴煞之气,与幽冥宗的气息有些相似,却又更为隐晦。
“亦辰姐,你看那是什么?”楼晓鱼忽然指向前方的冰崖。
沐亦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一座高耸的冰崖矗立在风雪中,崖壁上凝结着层层叠叠的冰棱,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而在冰崖的阴面,竟真的点缀着几株洁白的花朵,花瓣薄如蝉翼,中心泛着淡淡的蓝光,正是冰晶兰!
“找到了!”楼晓鱼兴奋地欢呼一声,便要朝着冰崖跑去。
“等等!”沐亦辰一把拉住她,神色凝重,“你看冰崖下的脚印。”
楼晓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冰崖下的雪地上,印着一串巨大的脚印,足有寻常人脚掌的三倍大,边缘带着利爪的痕迹,显然是某种凶兽留下的,而且痕迹很新,似乎刚离开不久。
“是冰原雪熊!”沐亦辰沉声道,“此兽力大无穷,皮糙肉厚,且能操控寒冰之力,虽是凡兽,却堪比筑基后期修士的战力。”
楼晓鱼眼神一凛,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绣花针:“那怎么办?要等它离开吗?”
“冰晶兰需趁日出前采摘,否则日照一现便会枯萎。”沐亦辰看向冰崖,“我们只能速战速决,避开它的锋芒,采摘完立刻离开。”
她转头看向楼晓鱼:“你用神隐诀隐匿气息,绕到冰崖东侧吸引它的注意,我趁机上崖采摘。记住,只许牵制,不可硬拼,若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明白!”楼晓鱼点头,立刻运转神隐诀,身形瞬间融入风雪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朝着冰崖东侧而去。
沐亦辰深吸一口气,运转筑基期灵力,脚下轻点冰层,身形如轻燕般朝着冰崖跃去。冰崖壁滑溜溜的,布满了冰棱,她只能借着冰棱的凸起借力攀爬,寒风如刀割般刮在脸上,疼得她微微蹙眉,却依旧没有放慢速度。
就在她快要接近冰晶兰时,冰崖下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紧接着,一头身形庞大的雪熊从冰崖后冲了出来。它浑身覆盖着厚厚的白毛,眼睛赤红如血,爪子锋利如刀,正是被楼晓鱼吸引过来的冰原雪熊!
“吼!”雪熊察觉到崖壁上的沐亦辰,愤怒地咆哮一声,抬起爪子便朝着冰崖拍去。巨大的力道震得冰崖簌簌发抖,几块冰棱应声坠落,朝着沐亦辰砸来。
沐亦辰身形一矮,避开坠落的冰棱,同时加快速度,伸手朝着最近的一株冰晶兰抓去。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花瓣时,雪熊再次咆哮,口中喷出一道粗壮的冰柱,直直射向她的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灵动的身影从风雪中冲出,正是楼晓鱼。她手中的绣花针带着微弱的灵力,精准地刺向雪熊的眼睛。雪熊吃痛,怒吼一声,硬生生扭转身体,冰柱擦着沐亦辰的肩头飞过,砸在崖壁上,冻结出一片厚厚的冰层。
“亦辰姐,快摘!”楼晓鱼一边躲闪着雪熊的攻击,一边喊道。她身形飘忽,神隐诀让雪熊难以锁定她的位置,只能胡乱地挥舞着爪子,将周围的冰层拍得粉碎。
沐亦辰趁机摘下三株冰晶兰,小心翼翼地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玉盒中——这玉盒是张大户所赠,能隔绝温度,保住冰晶兰的药效。
“晓鱼,撤!”沐亦辰低喝一声,身形一跃,从冰崖上跳下,稳稳落在地上。
楼晓鱼闻言,立刻虚晃一招,朝着沐亦辰的方向跑去。雪熊见状,愤怒地追了上来,巨大的脚掌踩在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往河谷跑!”沐亦辰拉着楼晓鱼的手,朝着不远处的冰河谷跑去。河谷狭窄,雪熊身形庞大,在里面难以施展。
两人顺着河谷一路狂奔,风雪呼啸着掠过耳边,身后的雪熊咆哮声越来越近。楼晓鱼跑得气喘吁吁,脸上的隐颜纱都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亦辰姐,这大家伙怎么甩不掉啊!”
“再坚持一下!”沐亦辰咬牙,拉着她加快速度,同时从行囊中摸出几枚自制的烟雾弹——这是她根据上古医典中的记载,用草药和硫磺制成的,虽无杀伤力,却能制造浓烟阻碍视线。
她反手将烟雾弹扔向身后,“嘭”的几声闷响,浓烟瞬间弥漫开来,挡住了雪熊的视线。雪熊的咆哮声变得模糊,显然是被浓烟困住了。
两人趁机跑出河谷,一路向南疾驰,直到再也听不到雪熊的咆哮声,才停下脚步,瘫坐在雪地上大口喘气。
“呼……终于甩掉它了!”楼晓鱼抹了把脸上的雪水,看向沐亦辰手中的玉盒,眼睛一亮,“冰晶兰拿到了?”
沐亦辰打开玉盒,三株冰晶兰依旧洁白鲜嫩,中心的蓝光未曾黯淡,她点头道:“拿到了,这下可以炼制解药了。”
就在这时,楼晓鱼忽然指着沐亦辰的肩头,惊呼道:“亦辰姐,你受伤了!”
沐亦辰低头一看,只见肩头的衣服被冰柱划破,一道浅浅的伤口正在渗血,刚才只顾着逃跑,竟没察觉到疼痛。她取出草药,简单处理了伤口,笑道:“无妨,只是皮外伤。”
楼晓鱼却一脸愧疚:“都怪我,刚才没能牵制住雪熊,让你受了伤。”
“不关你的事,是我低估了雪熊的力量。”沐亦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赶紧返程,免得张公子的毒势加重。”
两人稍作休整,便转身朝着永安城的方向走去。来时顶着风雪艰难前行,返程时却一路顺遂,不过十日便回到了永安城。
她们没有直接返回城东的小院,而是先绕到张府。张大户早已在府门口等候,见两人平安归来,连忙迎了上去:“凌神医!凌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冰晶兰寻到了吗?”
“幸不辱命。”沐亦辰取出玉盒,递给张大户,“张老爷,冰晶兰已寻到,烦请你立刻准备炼丹炉和其他辅材,我这就为公子炼制解药。”
张大户大喜过望,连忙让人备好炼丹所需之物。沐亦辰在张府的炼丹房内闭关三日,终于炼制出了解药。
当解药喂入张公子口中后,不过半日,他身上的溃烂便开始愈合,高烧也渐渐退去,气色明显好转。张大户对沐亦辰感激涕零,当即拿出千两白银相赠,还将城东的一座宅院送给了她们,执意要她们搬过去住,也好有个照应。
沐亦辰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这座宅院比之前的小院宽敞许多,还有专人打理,更为安全隐蔽,正好避开盐帮的眼线。
搬入新宅后,姐妹俩终于过上了一段安稳日子。沐亦辰依旧上门问诊,只是来往的多是城中的富户,行事更为低调;楼晓鱼则潜心研究绣艺,她的绣品越发精美,甚至有达官贵人的家眷专门派人来定制,名声渐渐传开,却没人知晓她的真实容貌。
这日,楼晓鱼正在院中绣花,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她起身开门,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面容儒雅的男子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随从,正是张大户的长子张景然。
“凌姑娘,冒昧来访,还请见谅。”张景然拱手道,目光落在楼晓鱼的隐颜纱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却并未失礼追问。
“张公子客气了,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要事?”楼晓鱼侧身让他进门,心中暗自警惕。
张景然走进院子,目光扫过院中晾晒的草药和绣架,开门见山道:“凌姑娘,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感谢凌神医救了我弟的性命;二是有一事相告——盐帮最近动作频频,似乎在追查两位的下落,还与城外的一伙山贼勾结在了一起,你们务必多加小心。”
楼晓鱼心中一凛:“多谢张公子告知,我们会留意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想请教凌神医。”张景然继续道,“我弟中毒之事,我已暗中调查,证实是盐帮三公子所为。他与我弟素有嫌隙,又觊觎我张家的家产,便暗中下毒。只是盐帮势力庞大,官府不敢轻易招惹,我想请凌神医出手,帮我揭穿盐帮的罪行。”
楼晓鱼皱眉:“此事牵连甚广,我们姐妹俩只是普通医女绣娘,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她记得沐亦辰的叮嘱,不愿过多卷入凡界纷争。
“凌姑娘不必妄自菲薄。”张景然道,“我知道两位身手不凡,且凌神医医术高明,定能找到盐帮作恶的证据。只要能揭穿盐帮贩卖私盐、草菅人命的罪行,朝廷定会派兵镇压,到时候永安城也能恢复太平。”
正说着,沐亦辰从屋内走出,她刚为一位病人诊完脉,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看着张景然,沉声道:“张公子,盐帮作恶多端,我们也早有耳闻。只是此事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凌神医放心,我已联络了城中几位受害的商户,只要能找到证据,我们便联名上书朝廷,绝不会让两位独自承担风险。”张景然恳切道,“而且我查到,盐帮与几年前的一桩灭门案有关,那户人家正是因为不愿与盐帮同流合污,才被灭门。若能为他们沉冤昭雪,也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
沐亦辰沉默片刻,心中已有了决断。盐帮屡次寻衅,若不彻底解决,她们永远无法安心历练。而且盐帮作恶多端,残害无辜,揭穿他们的罪行,也算是践行师尊所说的“大爱”。
“好,我们答应你。”沐亦辰点头,“但我们有一个条件——此事需暗中进行,不可泄露我们的身份,且一切行动需听我们安排。”
张景然大喜:“多谢凌神医!多谢凌姑娘!一切都听两位的安排!”
接下来的几日,沐亦辰和楼晓鱼便开始暗中调查盐帮的罪行。她们借着行医、送绣品的机会,接触了不少被盐帮欺压的商户和百姓,收集到了盐帮贩卖私盐、敲诈勒索、草菅人命的诸多证据。
楼晓鱼凭借神隐诀的便利,多次潜入盐帮的据点,不仅找到了盐帮贩卖私盐的账本,还意外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盐帮竟与幽冥宗的余孽有勾结,他们一直在为幽冥宗的余孽提供物资,甚至帮助他们隐藏在北境冰原的一处洞穴中。
“亦辰姐,你看!”楼晓鱼将一本黑色的账本递给沐亦辰,“这上面记载着盐帮给幽冥宗余孽送粮送药的记录,还有那个洞穴的位置!”
沐亦辰翻开账本,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清晰地记录着每次交易的时间、地点和物资数量。她眉头紧锁:“没想到盐帮竟与幽冥宗余孽勾结,看来此事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复杂。”
“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禀报张公子,让他上书朝廷?”楼晓鱼问道。
沐亦辰摇头:“证据还不够充分,而且幽冥宗余孽事关重大,不可轻易泄露。我们需先找到那个洞穴,确认幽冥宗余孽的行踪,再做打算。”
她顿了顿,看向楼晓鱼:“今夜我们便动身前往北境冰原,找到那个洞穴。记住,只许探查,不可贸然行动,若遇到危险,立刻撤退。”
楼晓鱼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好!终于能收拾那些幽冥宗的杂碎了!”
当晚,姐妹俩换上便于行动的夜行衣,楼晓鱼戴好隐颜纱,运转神隐诀,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永安城,朝着北境冰原而去。
凭借账本上的记载,她们很快便在北境冰原的一处隐秘山谷中找到了那个洞穴。洞穴入口被厚厚的冰雪覆盖,若不是有明确的标记,根本难以发现。
“就是这里了。”沐亦辰压低声音,示意楼晓鱼隐蔽在一旁。
两人借着风雪的掩护,悄悄靠近洞穴。洞穴内隐隐传来谈话声,夹杂着阴邪的气息,正是幽冥宗余孽的味道。
“……盐帮那边已经答应,下个月会送一批修炼资源过来,到时候我们便能恢复功力,再找凌霄上神和那两个丫头报仇!”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哼!那两个丫头毁了我们的计划,夺了古墓传承,此仇不共戴天!还有凌雪歌那个贱人,若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被幽冥宗主责罚!”另一个尖利的声音附和道。
沐亦辰和楼晓鱼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厉色。没想到这些幽冥宗余孽不仅没死,还在密谋复仇,甚至牵连到了凌雪歌。
“我们先回去,将此事告知张公子,让他联合朝廷派兵围剿。”沐亦辰低声道,她们虽有金丹修为,但洞穴内不知有多少幽冥宗余孽,且可能有高手坐镇,贸然行动太过危险。
楼晓鱼点头,正准备撤离,忽然听到洞穴内传来一阵异动,似乎有人察觉到了她们的气息。
“是谁在外面?”沙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几道黑影从洞穴内冲了出来,朝着两人的方向扑来。
“不好,被发现了!”楼晓鱼低喝一声,与沐亦辰同时出手。
两人不再隐藏筑基期的气息,拳脚齐出,与幽冥宗余孽缠斗起来。这些余孽虽修为不及当初北荒遇到的长老,却也都是金丹初期的水准,且修炼的阴煞功法诡异狠辣,招招直奔要害。
沐亦辰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鸿蒙神力虽被封印大半,仅靠筑基期灵力催动的基础神则,依旧带着凛然正气,每一招都能驱散对方的阴煞之气。楼晓鱼则借着神隐诀的灵动,隐颜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手中绣花针化作点点寒星,专挑对方穴位刺去,月华之力凝于针尖,虽微弱却精准,总能在关键时刻打乱对方的攻势。
“是那两个丫头!”一个余孽认出了她们,眼中闪过怨毒,“杀了她们,为长老报仇!”
几道黑影同时发力,阴煞之气汇聚成黑雾,将两人笼罩其中。黑雾中充斥着腐蚀灵力的毒素,沐亦辰和楼晓鱼只觉经脉微微滞涩,动作慢了半拍。
“用清心草!”沐亦辰低喝一声,从怀中摸出早已备好的清心草,灵力催动下,草叶散发的清香瞬间驱散了周遭的黑雾毒素。她趁机欺近身前的余孽,掌风裹挟着浩然之气,拍在对方胸口,那余孽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冰崖上,气息瞬间萎靡。
楼晓鱼也不甘示弱,神隐诀运转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绕到一个余孽身后,绣花针直刺对方后脑的风府穴。那余孽惨叫一声,身体僵直,缓缓倒地。
但幽冥宗余孽足有五人,且配合默契,黑雾一波接一波地涌来,渐渐将两人逼入绝境。一个手持骨鞭的余孽冷笑一声,骨鞭带着刺骨的阴寒,朝着楼晓鱼的后背抽去:“小丫头,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楼晓鱼察觉身后劲风,急忙侧身躲闪,却还是被骨鞭的余劲扫中肩头,隐颜纱被划开一道小口,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肌肤。她疼得闷哼一声,气血翻涌,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晓鱼!”沐亦辰心头一紧,不顾自身安危,周身金光暴涨,硬生生逼退身前两人,朝着楼晓鱼冲去。她抬手一掌拍开骨鞭,将楼晓鱼护在身后,“你怎么样?”
“我没事!”楼晓鱼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倔强,“亦辰姐,我们一起杀出去!”
就在这时,洞穴内忽然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两个小娃娃,倒是有几分能耐,可惜,今日你们谁也走不了。”
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影缓缓走出,周身阴煞之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修为竟已达到金丹后期,远超其他余孽。他目光落在沐亦辰身上,带着贪婪:“鸿蒙神力与太素仙胚,若是能吸了你的修为,我定能突破元婴!”
沐亦辰心中一沉,知晓今日难以善了。她悄悄握紧怀中的钰检,师尊曾说非紧要关头不可轻动,但此刻已是生死危机。
“亦辰姐,别用钰检!”楼晓鱼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咬牙道,“我们还有后手!”
话音未落,楼晓鱼忽然扯下头上的隐颜纱,莹白的面容在风雪中格外耀眼,眉心月痕骤然亮起,太阴传承的力量不受封印压制,瞬间爆发开来。她双手结印,月华之力汇聚成一轮皎洁的圆月,朝着黑袍人砸去:“师尊赐我的隐颜纱,不仅能遮貌,还能积蓄月华之力!今日便让你们尝尝太阴神能的厉害!”
这一击凝聚了她五年修行的大半心血,月华之力纯粹而磅礴,黑袍人脸色一变,急忙催动阴煞之气抵挡。“嘭”的一声巨响,月华与阴煞碰撞,冰原上的积雪被震起数丈高,黑袍人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沐亦辰趁机而动,不再固守筑基期修为,金丹之力瞬间冲破部分封印,金色神辉耀眼夺目。她祭出从古墓传承中得到的一柄短剑,剑身流转着上古神纹,朝着黑袍人直刺而去:“今日便为三界除害!”
黑袍人又惊又怒,没想到两人竟能突破封印动用金丹之力。他拼死挥动骨鞭,与短剑相撞,金属交鸣之声响彻冰原。但沐亦辰的鸿蒙神力本就克制阴煞,再加上短剑的上古神威,黑袍人渐渐不支,被一剑划破胸膛,阴煞之气外泄,身形开始溃散。
“不——!”黑袍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风雪中。
剩下的幽冥宗余孽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要逃回洞穴。楼晓鱼眼神一厉,月华之力化作数道银箭,精准地射穿了他们的眉心,余孽尽数倒地身亡。
危机解除,沐亦辰和楼晓鱼同时脱力,瘫坐在雪地上。沐亦辰的封印因刚才的爆发出现裂痕,金色神辉渐渐收敛,楼晓鱼也脸色苍白,眉心月痕黯淡下去。
“亦辰姐,我们……我们成功了!”楼晓鱼虚弱地笑了笑,墨发上沾满了雪沫。
沐亦辰点点头,拿出草药递给她:“快疗伤,刚才动用金丹之力,怕是会引起师尊留下的禁制反噬。”
两人就地疗伤半宿,直到天色微亮,才恢复了些许力气。她们走进洞穴,里面堆满了盐帮送来的修炼资源和物资,还有不少记载着幽冥宗阴邪功法的古籍。沐亦辰一把火将洞穴烧毁,连同所有物资和古籍一同化为灰烬,杜绝了后患。
返程途中,楼晓鱼抚摸着失而复得的隐颜纱,笑道:“没想到这隐颜纱还有这般妙用,师尊果然神通广大。”
沐亦辰也露出笑容:“师尊早已料到我们会遭遇凶险,留下的宝物都是为我们量身打造。只是我们擅自突破封印,怕是会让师尊担心。”
“等日后见到师尊,我们再好好认错便是。”楼晓鱼不以为意,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轻松。
回到永安城,两人第一时间找到张景然,将幽冥宗余孽与盐帮勾结的证据悉数交出。张景然又惊又怒,立刻联合城中受害商户,联名上书朝廷,揭露了盐帮贩卖私盐、勾结邪修、草菅人命的种种罪行。
朝廷接到奏折后,龙颜大怒,立刻派遣大军前往永安城,围剿盐帮。盐帮虽势力庞大,但在朝廷大军面前不堪一击,再加上沐亦辰和楼晓鱼暗中相助,指引大军找到盐帮的隐秘据点,没过几日,盐帮便被彻底剿灭,帮主及核心成员被押解进京,依法问斩。
永安城终于恢复了太平,百姓们拍手称快,纷纷称颂张家和“凌氏姐妹”的功绩。但沐亦辰和楼晓鱼并未居功,而是低调地退回了宅院,继续过着行医绣作的生活。
经此一事,两人的道心愈发稳固。沐亦辰明白了“大爱”不仅是悲悯众生,更是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的担当;楼晓鱼也收敛了往日的跳脱,学会了沉稳处事,凡事与沐亦辰商议,不再冲动行事。
又过了半年,两人在永安城的历练已然圆满。她们辞别了张大户和邻里乡亲,离开了这座充满烟火气的城池,继续踏上尘世炼心之路。
临行前,沐亦辰拿出钰检,指尖轻轻触碰,师尊的神念缓缓浮现:“亦辰、晓鱼,盐帮与幽冥余孽之事,为师已知晓。你们能坚守本心,灵活应变,道心精进良多,为师甚是欣慰。钰检中藏有前往神界的线索,待你们历练结束,便可凭此前往神界,与为师汇合。记住,无情大道,非无情,乃守情,守苍生之情,守本心之情。”
神念消散,钰检化作一道流光,融入沐亦辰体内,成为了她日后前往神界的指引。
沐亦辰和楼晓鱼并肩站在城外的山坡上,望着远方的天际。朝阳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她们身上,隐颜纱下的面容虽不为人知,眼神却愈发坚定明亮。
“亦辰姐,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楼晓鱼问道,墨发在风中轻轻飘扬。
沐亦辰微微一笑,目光望向遥远的东方:“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体会更多的人间百态。待历练结束,我们便前往神界,寻找师尊,查明预石之谜,守护三界安宁。”
两人相视一笑,转身朝着东方走去。她们的身影渐渐融入朝阳之中,身后是永安城的人间烟火,身前是未知的历练之路,而她们的大道,正在这万丈红尘中,一步步走向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