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云南骑袭擒敌首(2/2)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怒吼声,骤然如同平地惊雷,彻底撕碎了黎明前最后的宁静!蒙古骑兵们虽然弃马步战,但其凶悍的战斗力丝毫未减。他们挥舞着赖以成名的弯刀,见人就砍,逢帐便挑,锋利无匹的刀锋在微弱的火光下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寒光。村寨内的欧陆士兵绝大多数尚在睡梦之中,少数惊醒的也根本来不及披甲、寻找武器、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瞬间便陷入了一片极度混乱与单方面屠杀的境地。惨叫声、惊呼声、兵刃碰撞声、竹楼倒塌声,响成一片。

威灵顿公爵此刻正在中央大竹楼内,就着几盏明亮的马灯,对着铺在竹桌上的大型军事地图,与几名高级参谋最后推演着几个时辰后即将开始的渡口攻势细节。外面骤然爆发的、如同就在耳边的震天杀声,让他惊得手一抖,那根代表一支步兵旅的象牙指挥棒“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图上。“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敌人?!是土人叛乱吗?!”他仓促地抓起桌上那柄装饰华丽的家族佩剑,刚要冲出竹楼看个究竟,两名最为彪悍的蒙古勇士已如天神般踹开脆弱的竹门,破门而入!冰冷的、带着山林寒气的马刀刀锋,瞬间交叉架在了他毫无防护的脖颈之上!固始汗那魁梧如山的身影,紧接着堵住了整个门口,锐利如鹰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威灵顿惨白的脸上。

“威灵顿公爵?弃剑受缚!大明皇帝陛下或可饶你一命!”固始汗用生硬的、却充满威慑力的汉话喝道。威灵顿看着眼前这些如同从地狱深处杀出的、浑身散发着血腥与煞气的彪悍战士,又听到外面己方士兵溃不成军、绝望的惨叫与求饶声,知道一切抵抗都已徒劳,大势已去。他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最终,所有的骄傲与尊严都化为了一声无尽苍凉与颓丧的长叹,“当啷”一声,松开了手中那柄象征家族荣耀的佩剑。周围的几名参谋与护卫,见主帅已然放弃抵抗,也面面相觑,最终纷纷扔下了手中的武器,垂头丧气地放弃了抵抗。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的勐仑渡口,战斗也正如火如荼,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威灵顿的副将,一位严谨的普鲁士军官,严格遵照原定计划和时间表,指挥着大军发起了强渡澜沧江的猛烈攻击。数十辆“霍布森”型蒸汽铁甲车,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轰鸣着,喷吐着浓烟,率先冲向搭建好的浮桥和江中浅滩,试图为后续步兵开辟道路。后方,密密麻麻的欧陆-印度联军步兵方阵,扛着云梯、木板,在军官的催促下,紧随铁甲车之后,涌向江边。

“所有‘破甲火龙箭’,瞄准敌铁甲车履带和观察窗,放!”

“各蒸汽机枪位,封锁江面,覆盖性射击,阻止敌步兵跟进!”

“火炮延伸,轰击敌后方集结区域!”

赵忠沉着冷静地站在前沿指挥所内,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战场,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明军凭借预设的坚固工事、完善的火力配系以及地形优势,给予了渡江敌军迎头痛击,密集的火箭弹、机枪弹幕和炮弹,如同死亡之雨般倾泻在江面与滩头。数辆冲在最前面的铁甲车被“破甲火龙箭”精准命中履带或脆弱的侧面,瘫痪在江中,燃起大火,阻塞了后续车辆的通道。试图强渡的步兵更是死伤惨重,江面上漂浮着无数尸体,江水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正当渡口激战正酣,敌军攻势受挫,陷入胶着之际,曼飞龙方向的深邃夜空中,突然尖锐地升起了三支拖着长长尾焰的、异常醒目的红色信号火箭——那是固始汗成功的信号!

“威灵顿已被擒!尔等主帅已束手就擒!放下武器,投降免死!”明军阵地上,从军官到士兵,响起了山呼海啸般、足以震裂敌胆的呐喊声,这声音甚至压过了战场上的枪炮轰鸣。与此同时,早已埋伏在渡口两侧山林中,忍耐多时的沐绍勋与岩罕所部四万大军,如同决堤的洪流,又如同潜伏已久的猛虎终于出柙,发出了震天的喊杀声,狠狠地、无情地撞入了欧陆联军那已然因主帅被擒消息而军心震动、开始动摇混乱的侧翼与后方!

主帅被擒,指挥系统瞬间瘫痪的噩耗,如同最具传染性的瘟疫,在渡口欧陆联军中飞速蔓延开来。本就因进攻受挫而士气低落的士兵们,此刻更是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他们惊恐地丢弃手中的线膛步枪、弹药袋,不顾军官的嘶声力竭的拦阻与督战队的刀锋,成建制地、漫山遍野地向后溃逃,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明军与土司联军趁势发起总攻,如同摧枯拉朽般横扫整个战场,追亡逐北,扩大战果。

此役,明军及盟友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惊人的辉煌战果:毙伤敌军五万余,俘虏三万余(包括大量印度籍雇佣兵),缴获基本完好、仅受轻伤的蒸汽铁甲车二十辆,德莱塞击针线膛步枪五万余支,各类随军火炮上百门,弹药、粮草、药品、地图文书等军械物资堆积如山,难以计数。威灵顿公爵苦心经营、赖以翻盘的这支印度远征军主力,至此,被基本彻底歼灭于澜沧江畔。

景洪城内,原本用于接待贵宾的临时帅府,此刻被临时改造成了审讯室。江彬与赵忠亲自提审了这位曾叱咤风云、名震欧陆的英国公爵。起初,威灵顿尚试图维持其作为贵族与败军之将的最后一丝尊严,紧闭双唇,缄口不言,甚至以沉默表达轻蔑。直到江彬冷然告知,云南境内诸多被其麾下殖民军焚毁村寨、杀害亲人的傣族、彝族、哈尼族百姓,此刻正群情激愤,聚集在府外,强烈要求将他这位“罪魁祸首”交由各部族传统的、往往极为残酷的习惯法处置时,威灵顿脸上那强装的镇定与傲慢,瞬间如同冰雪般消融,面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衬衣领口,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死亡的恐惧,尤其是以一种他无法想象、充满原始血腥的方式死去,彻底击垮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求……只求贵国能保证我的生命安全,给予我符合身份的俘虏待遇……”他瘫坐在硬木椅子上,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与精气神,声音嘶哑颤抖,将自己所知的核心情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和盘托出:“欧……欧洲议会……已……已通过秘密决议,认为东方战线至关重要……正在非洲……尤其是在南部的祖鲁、北部的柏柏尔部落中,以金钱、武器和虚假承诺为诱饵,大规模招募……那些习惯于热带与沙漠、山地作战的土着士兵,组建了一支……一支号称十万的‘非洲殖民军团’……由……由法将蒙哥马利统率……装备了……最新式的克虏伯线膛野战炮和……和轻型‘蝎式’蒸汽铁甲车……预计……预计最快一个月后,便可经印度洋航线,抵达印度,然后……投入云南战场……”

江彬与赵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寒意。十万习惯于热带、山地环境作战的非洲生力军,虽然装备可能不如欧陆主力,但其凶悍的战斗力与对恶劣环境的适应力不容小觑,再加上新的线膛炮与轻型铁甲车,其带来的威胁程度,甚至可能超过刚刚被他们费尽心力击败的、以印度士兵为主的威灵顿军团。

江彬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下达了一系列紧急命令:“传令各边境关隘、各宣慰司、安抚使,立即加高加固所有城防、寨墙,深挖拓宽护城壕沟,在一切敌军可能通行的主要道路、山间小径、河谷地带,大量布设铁壳地雷、踏板陷阱、瘴毒箭阵!派出得力使节,携带重礼与陛下亲笔国书,速往暹罗(泰国)、缅甸、老挝、安南(越南)等国,面见其国主,陈说‘唇亡齿寒,户破堂危’之理,力促结成‘南洋御寇同盟’,约定相互支援,共抗欧陆东侵!以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廷,详陈此间危局与非洲军团之威胁,请求朝廷火速调拨更多‘破甲火龙箭’、‘柴油反坦炮’及熟练炮手,并增派擅长山地作战的精锐部队,增援云南!”

是夜,处理完繁重军务,江彬再次独自一人,默默登上景洪那饱经战火的城头。澜沧江的夜色,比以往更加深沉,江水在星光下呜咽流淌,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欢与即将到来的风暴。东岸的战火与硝烟虽已暂时熄灭,但放眼望向西南天际,在那片更加遥远、更加神秘的崇山峻岭与浩瀚海洋之后,似乎有更浓重、更庞大的战争阴云,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汇聚、翻涌。一场规模更大、对手更为陌生强悍、关乎整个西南边疆乃至南洋诸国命运的新风暴,已然清晰可闻其逼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