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西域联部平暗杀(1/2)
正德二十年十二月下旬,凛冬的寒意笼罩着西域,但喀什噶尔周边广袤的沙漠却迎来了难得的、阳光和煦的晴日。金色的沙丘在阳光下绵延起伏,反射着耀眼而温暖的光芒,暂时驱散了边塞的肃杀之气。
在距离喀什噶尔约六十里外,一片依靠地下暗河滋养的绿洲旁,坐落着花剌子模部落庞大的越冬营地。数十顶用厚实羊毛毡制成的白色帐篷,如同散落的云朵,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胡杨林与沙地之间。营地外围,部落的骑兵们正趁着好天气进行操练,精壮的骑士们控驭着矫健的西域战马,手中的传统弯刀与部分新配发的明制马刀在空中挥舞,划破空气,发出“呼呼”的慑人风声,马蹄踏起阵阵黄沙,显得彪悍而勇武。
营地中央,那顶最为高大、装饰着彩色编织图案和狼头徽记的大帐内,征西大将军江彬,正与花剌子模部落的首领帖木儿相对而坐。帐内铺着华丽的波斯地毯,中间摆放着盛有烤全羊的巨大铜盘,以及装满浓郁马奶酒的皮囊,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肉香与略带酸涩的酒气,暖意融融。
帖木儿是个典型的西域雄主,身材魁梧,面庞被风沙刻满沟壑,一部浓密蜷曲的胡须更添威严。他腰间佩戴着一柄家传的、镶嵌着硕大绿松石和红宝石的乌兹钢弯刀,象征着权力与勇武。他端起沉甸甸的银碗,将其中辛辣的马奶酒一饮而尽,豪迈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声若洪钟:
“江将军!苏莱曼那个贪婪的豺狼,他的奥斯曼大军在波斯边境横行无忌,烧我们的村庄,抢我们的牛羊,屠戮我们的族人!我们花剌子模的勇士,胸膛里流淌着祖先不屈的血,早就忍无可忍了!只要大明皇帝陛下愿意支援我们足够的武器和粮草,我,帖木儿,在此对长生天起誓,即刻派遣三万最精锐的部落骑兵,追随将军的战旗,共抗奥斯曼,收复失地!”
江彬闻言,心中大喜,面上却保持着沉稳。他亦举起酒碗,郑重回应:“帖木儿首领深明大义,勇武可嘉!我大明乃天朝上国,对待真心归附、共御外侮的盟友,绝不吝啬!本将已行文喀什噶尔督粮道,从官仓调拨五万石粮食与相应草料,明日即可启运,送至贵部营地,以解燃眉之急,壮大军行!此外,”他刻意顿了顿,看到帖木儿眼中闪过的期待,才继续说道,“广州工坊最新铸造的五十挺‘靖虏’式蒸汽机枪,将优先、全额配备给贵部骑兵!有此利器在手,定能让我们的联军骑兵如虎添翼,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帖木儿听到“五十挺蒸汽机枪”时,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他早已听闻这种连发火器的恐怖威力,能在瞬间泼洒出死亡的金属风暴,正是对抗奥斯曼步兵方阵和骑兵冲锋的无上利器。他激动地哈哈大笑,用力拍打着江彬的肩膀(这友好的举动让江彬暗自咧了咧嘴):“好!痛快!有江将军这句话,有我大明朝廷的信诺,我帖木儿和整个花剌子模部落,就跟定将军了!明日,不,今日下午我就开始集结儿郎们,只等粮草军械一到,即刻随将军出征,痛击奥斯曼狗贼!”
帐内气氛热烈,盟约在酒肉与承诺中初步缔结。
当江彬带着微醺的酒意走出大帐时,夕阳已缓缓沉入远方的沙海,将天地染成一片壮丽的橘红与暗金。副将陈武立刻悄无声息地凑近,低声道:“将军,谈判顺利固然可喜,但苏莱曼绝非蠢人,绝不会坐视我们与花剌子模这等大部结盟。依卑职看,他极有可能派人行险,暗杀帖木儿,以破坏联盟。”
江彬点了点头,晚风一吹,酒意散了大半,眼神恢复清明:“你所虑极是。苏莱曼惯用阴谋,此事不可不防。来之前,我已密调十名精锐的锦衣卫好手,提前数日潜入营地,伪装成仆役或商队护卫,此刻应已埋伏在帖木儿大帐周围左近。”
他略一沉吟,补充命令:“为保万全,你再从亲兵营中挑选二十名机警可靠的弟兄,皆着部落服饰,分成四组,携带短刃、绳索与弓弩,秘密埋伏于营地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隐蔽处,构成外围警戒。一旦发现任何可疑行迹,不必请示,立刻拿下,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末将遵命!”陈武领命,迅速转身去安排。
江彬则借着巡视营地的由头,不动声色地在营地内走了一圈,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阴影角落、草料堆后以及帐篷间隙,确认己方埋伏的人手都已就位,并与几个伪装中的锦衣卫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一切布置停当,他才返回自己的帐篷。他几乎可以肯定,苏莱曼的刺客,若要动手,必在今夜。
月升中天,沙漠的夜晚气温骤降,寒风呼啸。果然,当营地篝火渐熄,大多数人都进入梦乡后,四条如同融入夜色的黑影,借着风声的掩护,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花剌子模营地。他们身着紧束的黑色夜行衣,脸蒙黑布,只露出一双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手中紧握着淬有剧毒、见血封喉的短小弯匕,行动间脚步轻盈如猫,巧妙地避开了营地内那些略显松散、正围着残余篝火打盹的部落巡逻兵,目标明确地直指中央那顶最为醒目的首领大帐。
帐内,帖木儿因白日兴奋与饮酒,已然熟睡,鼾声微起。帐外,两名伪装成仆役、靠坐在帐篷支柱旁“打盹”的锦衣卫,耳朵却如同最灵敏的猎犬,捕捉着风中每一丝异响。
当那四名黑影如同滴入沙地的墨汁,悄然接近至大帐五步之内时,其中一名“仆人”看似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手臂一扬——
“呃!”
一声极其短促压抑的痛哼!只见一名黑影的小腿已被一柄狭长的三棱刺穿透!他身体一歪,刚要呼喊,另一名“仆人”已如猎豹般扑上,一手死死捂住其口鼻,另一手持短棍猛击其太阳穴,将其瞬间制服,拖入帐篷后方的阴影中。
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虽轻仍惊动了其余三名刺客。他们见行踪暴露,眼中凶光毕露,不再隐藏,拔出匕首,如同三支离弦的毒箭,猛地冲向帐篷门帘!
然而,就在他们掀开厚重门帘的刹那——
“唰!唰!唰!”
数道寒光自帐内黑暗中暴起!早已埋伏在内的八名锦衣卫精锐,如同苏醒的毒蛇,手持出鞘的绣春刀,瞬间将三名刺客合围!刀光闪烁,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
这三名奥斯曼刺客显然也是百里挑一的死士,身手矫健异常,手中毒匕挥舞如风,招招致命,试图搏杀出一条血路。但大明锦衣卫乃帝国精锐中的精锐,不仅个人武艺高强,更擅配合。两人一组,一人以特制的包铁藤牌格挡招架,另一人则手持绣春刀或短刃寻隙突刺,攻防有序,默契无间。
寂静的夜空中,只闻短促的金铁交鸣与利刃入肉的闷响。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三名悍勇的刺客便接连被绣春刀刺中要害,踉跄倒地,伤口流出的血液迅速变成诡异的黑色,显然是匕首上的剧毒迅速发作,当场气绝身亡。
几乎在帐内搏斗开始的同时,埋伏在营地四角的明军士兵也闻声而动,迅速向中央合围,恰好将那名被制服、打晕的黑衣刺客牢牢看住,彻底控制了局面。
帖木儿被帐外的动静彻底惊醒,他抓起枕边的弯刀,赤足冲出帐篷,看到帐外横陈的三具黑衣尸体和一名被捆成粽子的俘虏,以及那些手持利刃、神色冷峻的“仆人”和迅速赶来的明军士兵,瞬间明白了一切。他先是愕然,随即是无边的愤怒,一脚踢翻了帐外摆放的马奶酒壶,乳白色的酒液溅了一地:
“苏莱曼!你这个无耻的懦夫!不敢在战场上与爷爷真刀真枪地拼杀,竟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暗杀手段!长生天在上,我帖木儿与你势不两立!江将军!”他转向江彬,胸膛剧烈起伏,“明日,不,天一亮我就点兵!立刻随你出征,不把苏莱曼这狗贼赶出波斯,我帖木儿誓不为人!”
江彬上前,沉稳地拍了拍这位暴怒的部落首领的肩膀,安抚道:“首领息怒,苏莱曼此举,正是因为他惧怕我们结盟,惧怕花剌子模勇士的兵锋!他越是想破坏,我们越是要尽快行动,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用胜利,来回应他的卑鄙!”
次日,晨曦微露,花剌子模营地已是人喊马嘶,战意高昂。帖木儿果然迅速集结了三万部落骑兵,人人刀出鞘,箭上弦。江彬也率领两万明军精锐,携带着那五十挺承诺的蒸汽机枪,以及二十门威力巨大的“震虏”式蒸汽榴弹炮,联军浩浩荡荡,如同一股铁流,直扑奥斯曼帝国在波斯边境最为重要的前进基地——设拉子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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