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云南潜踪炸敌艇(2/2)

“轰!轰隆!轰!”

爆炸声在水下接连响起,水花四溅。听声管内传来的螺旋桨噪音果然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和杂音,显然那艘潜艇被爆炸的冲击波波及,或近失弹造成了某些损伤。然而,就在快艇准备趁势追击,扩大战果时,那潜艇竟冒险利用礁石缝隙的掩护,猛然下潜,声音在听声管中迅速减弱,最终消失在探测范围之外,显然是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或更先进的潜航技术)逃脱了,向着南海深处遁去。

与此同时,西南方向的战斗则进入了白热化。这艘潜艇体型似乎更为庞大,行动也更为嚣张。它非但没有规避,反而开足马力,径直朝着赵忠亲自率领的右队快艇群冲来,其艇首那明显经过加固、如同撞角般的结构,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芒,意图不言自明——试图凭借坚固的艇身撞翻这些木质快艇!

“好胆!”赵忠冷哼一声,临危不乱,“各艇注意规避!绕到它的侧后,目标,螺旋桨和舵机!集中投放!”

十五艘快艇在他的指挥下,如同灵巧的游鱼,迅速分散又合拢,利用数量优势和机动性,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潜艇的正面冲撞,并成功迂回到了其尾部方向。

“放!”

随着赵忠一声令下,十五枚“沉雷”几乎在同一区域被投入海中。

“轰隆!!!!!”

一声比之前更加剧烈的爆炸从水下传来!这一次,爆炸点显然极其接近潜艇的动力舱尾部。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后,海面上漂浮起大量扭曲的金属碎片,其中赫然包括几片已经变形的螺旋桨叶!那艘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潜艇,如同被击中了中枢神经,瞬间失去了所有动力,艇身猛地一颤,随后便像一条濒死的巨鲸,无助地漂浮在海面上,仅靠着残余的浮力支撑,不再动弹。

过了一会儿,潜艇顶部的舱盖被从内部艰难地顶开,几个穿着欧洲军服、被呛得剧烈咳嗽、满脸烟尘与惊恐的水兵,挣扎着爬了出来,挥舞着白布条,用生硬的汉语喊着投降。海防勇们立刻驾驶快艇靠拢,跳上潜艇残骸,迅速控制了局面,最终从艇内押解出包括艇长在内的十名俘虏。

当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时,这场持续了半夜的激烈水下攻防战终于落下帷幕。海面上漂浮的油污、碎片以及那艘瘫痪的潜艇残骸,无声地诉说着夜晚战斗的惨烈。

赵忠下令,将两艘潜艇的残骸(一艘沉没,一艘俘获)尽力拖回港口进行详细检查。在清理那艘被俘的指挥艇内部时,发现了更加令人不安的情况:艇内不仅尚有二十枚未曾发射的、形似雪茄的“白头”鱼雷,更在艇长室内找到了一套极为详尽的航海图。图上不仅清晰标注了大明东南沿海的主要漕运航线,更延伸至南海乃至印度洋的部分关键水道,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被俘的艇长,一个名叫史密斯的英国人,在随后的审讯中,面对确凿证据,不得不透露:欧洲联盟在南海及印度洋区域,总共部署了二十艘同型号的“海蛇级”潜艇,并编成了三支所谓的“水下突袭队”。其任务核心,就是系统性地破坏大明赖以维系帝国运转的海上漕运线。他更透露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情报:他们此次行动,也是为后续更大规模的偷袭进行侦察和铺垫,欧洲舰队计划在本月底,伺机对防御更为严密的广州港和泉州港发动协同攻击!

消息传回广州城,顿时引发了全城的震动与随后如火山喷发般的欢庆。百姓们奔走相告,涌上街头,港口内外更是张灯结彩,恍若节日。备受漕运中断威胁的商贾们,更是联合起来,送来了堆积如山的酒肉粮米,犒劳前线奋战的将士。

然而,身处漩涡中心的赵忠,却毫无欢庆之意。他将自己关在澜沧江口岸的指挥部里,面对着墙上那幅巨大的东南沿海及南海海图,眉头紧锁。炸沉(俘)三艘潜艇,固然是一场鼓舞人心的胜利,但史密斯的口供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还有至少十七艘“海蛇级”潜艇在广阔的海域下游弋,更别提史密斯隐约提及的,欧洲正在研发的、能下潜更深、更隐蔽的“深海级”新艇。现有的听声管在面对那种深度时,恐怕将形同虚设!

“被动防御,防不胜防!必须建立更严密、更主动的预警和拦截体系!”赵忠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下定决心。他立刻召集麾下将领与工匠,颁布了一系列紧急命令:

第一,扩大“水下听音网”。立即在澜沧江、珠江、泉州湾、厦门港、明州港(宁波)及长江口这六大最关键漕运入海口,增布、加密听声管,每个节点至少部署五十根,由专人二十四小时轮班监听,形成覆盖主要航道的早期预警网络。

第二,增强机动打击力量。每个重要入海口,常备部署五十艘“哨海号”同型快艇,配备足量深水炸弹,进行不间断的巡逻与战备值班,确保一旦发现敌情,能迅速出动拦截。

第三,研发辅助预警手段。赵忠提出了一个颇具巧思的构想——“水下响铃阵”。即在潜艇可能潜入的航道水下,悬设大量特制的铜锣或中空金属筒,当潜艇经过不慎触碰连接金属筒的绳索或直接撞上铜锣时,其发出的巨大声响可通过水体远距离传播,被岸基或船载的听声管捕获,从而提供额外的、非依赖发动机噪音的预警。

命令下达,整个东南沿海的防御力量立刻高速运转起来。广州工坊的工匠们倾力相助,他们将听声管的竹质管身部分替换为传导性更佳的薄壁黄铜管,并改进了听音头的结构;对“沉雷”深水炸弹的陶罐外壁加装了防护性铁皮网,以减少在复杂水下沉放时因碰撞礁石而意外破损的风险;同时,依据赵忠的构想,迅速设计制造出了用于固定“水下响铃阵”的铁架和系留索具。

在军民的共同努力下,不到十天,一个初具规模的、覆盖六大入海口的立体防御体系便宣告初步建成。赵忠亲自参与了验收测试,当一艘缴获的“海蛇级”潜艇(已被拆除武器,由明军水兵操作)作为假想敌,试图潜入珠江口时,预设的铜锣阵立刻发出了“哐啷哐啷”的清晰警报,听声管网也几乎同步捕捉到了信号,部署在附近的快艇群在短短三分钟内便完成了对目标区域的合围,反应速度远超以往。

然而,就在赵忠稍稍松了口气,以为赢得了一段宝贵喘息之机时,次日黄昏,珠江口最外围的听声管哨站,便传来了令人不安的最新报告——捕捉到了一种全新的、极其微弱且规律的螺旋桨声响!其噪音特征与“海蛇级”截然不同,更加低沉、平稳,几乎要淹没在海洋背景噪音中!

赵忠闻讯,立刻亲自率队赶往珠江口。依据声音大致方位,快艇部队投放了十数枚深水炸弹进行试探性攻击,但海面之下除了爆炸的回响,再无任何异状。那微弱的螺旋桨声,在爆炸过后,似乎只是略一停顿,便悄然远去,消失在深海方向。

不甘心的赵忠,下令放下军中仅有的、结构简陋的木质“潜水钟”(一种依靠配重下沉、通过皮革管连接水面进行有限换气的原始潜水设备),由两名胆大心细的水手下潜至极限深度(约五丈)进行探查。

半个时辰后,潜水钟被拉回水面,水兵带回的,并非期待的潜艇残骸碎片,而仅仅是一根长约两尺、碗口粗细、一端有明显崭新断裂痕迹的金属管件,管壁光滑,材质特殊,上面清晰地蚀刻着一个陌生的、由齿轮与锚链组成的欧洲制造商徽标。

赵忠握着这根冰冷沉重的金属管,脸色变得无比凝重。这绝非“海蛇级”上的部件。它更像是一种……试探,或者说,一个来自深海阴影下的傲慢警告。

“是它们……‘深海级’……”他喃喃自语,目光再次投向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蔚蓝海洋。

真正的挑战,或许,现在才刚刚开始。来自万里之外的科技较量,已然升级,而大明海疆的守护者们,必须在这场无声的追逐中,更快地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