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虎穴狼窝步步险(1/2)
“锦衣卫?!还有北镇抚司?!”王管事陡然失声惊叫,面色刹那间惨白如纸,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张睿与朱寿二人,眼眸中满是惶惑与惧意。
张总管终究是历经风雨之人,纵然听闻消息后面色骤变,却仍竭力稳住心神,厉声训斥前来禀报的家丁:“休要惊慌失措!成何模样!杨阁老的宅邸,岂容他人随意践踏?且随我前去查看!”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向二门方向走去,但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小院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王管事微微抬起眼皮,目光缓缓地从手中的账册移开,再度投向张睿与朱寿二人时,那眼神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往昔里饱含的欣赏之意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寒潭般幽深的怀疑;曾经洋溢在眉梢眼角的热情也消失殆尽,此刻只剩下满心的忌惮。
就在这当口,一队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气势汹汹地闯入府门。他们步履铿锵有力,所到之处带起一阵肃杀之气。这些可不是寻常差役,乃是奉了圣上旨意前来查案办案的钦差!那明晃晃的刀刃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此案非同小可,目标赫然锁定为朝廷通缉要犯——所谓“钦犯”!
可巧的是,这两个身份不明的年轻人恰似凭空冒出来一般,在这个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时候出现在府邸之中。他们的来历就像一团迷雾,既没有显赫家世作背书,也无人能说清其背景根基。这般巧合实在过于蹊跷,世间哪有如此凑巧之事?莫非……其中暗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面色骤变,双眼圆睁,像是见到了世间最恐怖之物,猛地向后踉跄两步,双脚重重地踏在地面上,扬起一小片尘土。此刻在他眼中,张睿他们宛如携带着致命灾害的瘟疫源头,每一个靠近都让他感到无尽的恐惧与厌恶。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却又强行挤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看这阵仗,那些如狼似虎、气势汹汹赶来的锦衣卫,是不是就是为了抓捕你们而来的?难道你们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连朝廷都要出动精锐力量来围剿?
朱寿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小脸煞白,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下意识地就往张睿身后躲。
张睿顿感心头一沉,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那最为糟糕的情形终究还是出现了!“影社”所蕴含的能量着实超乎他的预料,竟强大到足以驱使锦衣卫北镇抚司火速前来搜捕!其行动之迅捷令人咋舌!就在他们踏入杨府尚不足一炷香的工夫,缇骑便已迅猛抵达!这般情形意在表明什么?无疑是昭示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处于对方的严密监控之下!亦或是说,早在京城的每一处城门、各个显赫府邸周边,都已悄然布下了对方密布的眼线网络!
杨府这棵大树,此刻非但提供不了庇护,反而成了困住他们的囚笼!
不能承认!绝不能承认!
张睿脸上迅速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和茫然,一把将朱寿拉到身后,对着王管事急声道:“管事老爷明鉴!我们兄弟二人只是逃难来的苦命人,怎会是什么侵犯?这定是误会!或是……或是那些歹人恶人先告状,诬陷我们!求老爷救命啊!”他话语恳切,表情逼真,将一个无辜受冤的平民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王管事将信将疑,但脸上的警惕丝毫未减。无论是不是误会,锦衣卫上门,总是天大的麻烦。他此刻肠子都悔青了,为何要贪图那点手艺,将这两个祸胎带入府中!
前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隐约能听到张总管试图阻拦和争辩的声音,但很快就被一个冰冷嚣张的声音压了下去。
“奉旨办案,阻拦者以同党论处搜!”
脚步声、呵斥声、翻箱倒柜声、丫鬟仆役的惊叫声混杂在一起,迅速向着内院蔓延过来。显然,外面的锦衣卫根本不给杨府这位总管面子,强行开始了搜查。
小院的位置虽然僻静,但也绝非安全之地。
张睿脑中飞速运转。硬闯是死路一条,外面必然是重重包围。躲藏这小小院落,根本无处可藏。解释?面对如狼似虎、明显有备而来的锦衣卫,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唯一的生机,或许在于——杨廷和本身!
锦衣卫敢如此嚣张地搜查一位阁老府邸,背后定然有极强的授意。但杨廷和也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这两股势力的碰撞,就是他唯一能利用的机会!
他必须想办法见到杨廷和,或者至少,将水搅浑,让杨廷和不得不介入!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院门外脚步声杂乱,五六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缇骑在一个小旗官的带领下,已经冲了进来!他们一个个按着绣春刀,目光凶狠地扫视院内,瞬间就锁定了院中的张睿、朱寿以及王管事。
“就是他们!拿下!”那小旗官根本不问青红皂白,直接一指张睿和朱寿,厉声喝道。
两名缇骑立刻扑了上来,就要拿人。
“军爷且慢!”张睿猛地大喝一声,声震庭院,竟然让那两名缇骑动作下意识地一滞。
他上前一步,将抖成一团的朱寿完全挡在身后,目光毫不畏惧地迎向那小旗官,朗声道:“敢问军爷,我等所犯何罪?竟劳动北镇抚司缇骑,闯入当朝阁老府邸拿人?便是天子治罪,也需明示章程,岂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他这番话,义正言辞,声音洪亮,刻意要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到。一是点明此处是阁老府邸,二是质疑对方程序不合法;三是将自己摆在无辜被迫害的位置上。
那小旗官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如此伶牙俐齿且胆大包天,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哼!所犯何罪?尔等勾结边镇逆匪,意图不轨!乃钦定要犯!还敢狡辩?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勾结边镇逆匪!好大的帽子!
张睿心中冷笑,这罪名犯得真是又快又狠!果然是“影社”及其背后黑手的手段!
眼看缇骑又要上前,张睿心知不能再犹豫,他猛地转头,对吓得目瞪口呆的王管事高声道:“王管事!你我皆清白!此乃构陷!速去禀报杨阁老!唯有阁老能主持公道!否则,今日杨府任由厂卫践踏之消息传出,阁老清誉何在?朝廷体统何存?!”
他这话,既是说给王管事听,更是说给周围所有杨府下人听,甚至可以说是说给那些锦衣卫听!直接把事情拔高到践踏皇室尊严、破坏朝廷体统的高度!
王管事一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是啊!不管这两个小子是不是知道,锦衣卫如此蛮横地闯进来拿人,打的可是杨阁老的脸!这事若处理不好,杨府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他作为引两人入府者,更是首当其冲,绝无好下场!
此刻,他唯一的生路,就是赶紧把阁老搬出来!
“快!快去禀报老爷!”王管事对着身边一个早已吓傻的小厮尖声吼道。
那小厮连滚带爬地往后院跑去。
“放肆!”锦衣卫小旗官脸色一变,没想到对方竟然真敢去搬杨廷和。他接到的命令是速拿擒犯,最好能不惊动杨廷和就把人带走。此刻见事情要闹大,眼中凶光一闪,厉声道:“阻挠办案,休怪某家无情!动手!杀了他!”
他竟是要直接下杀手!显然打着即便杀了人,也能安个“拒捕袭官”罪名的算盘!
两名缇骑狞笑着再次扑上,绣春刀已然出鞘半尺,寒光凛冽!
张睿瞳孔骤缩,体内那第二重气血瞬间奔涌,全身肌肉紧绷,已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即便今日血溅五步,也绝不能被他们无声无息地带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沉稳而充满威严的断喝,如同平地惊雷,自院门口炸响!
这一声喝问,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瞬间镇住了场中所有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院门口不知何时已站了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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