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阶浴血(2/2)

百官惊慌失措,四处奔逃。有几个忠心的武官也拔出佩刀,与叛军战在一处。但叛军人数众多,又手持强弩,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向偏殿撤退!”赵泓对身边的侍卫喊道,“保护陛下和太后!”

他一边挥刀格挡箭矢,一边护着臻多宝向偏殿方向移动。凤嘴刀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寒光,将射来的弩箭纷纷击落。但他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叛军显然早有准备,殿外的援兵迟迟不到,想必也被周谨的人控制住了。

突然,一支弩箭穿透防线,直射向臻多宝后背。赵泓想也不想,转身将臻多宝完全护在怀中。

“噗嗤”一声,箭矢射入赵泓肩胛。他闷哼一声,后退半步,却将臻多宝护得更紧。

“赵兄!”臻多宝惊呼,看到他肩头迅速漫开的血迹,眼中满是痛楚,“你受伤了!”

“无妨。”赵泓咬牙,反手将箭矢折断,“继续走!不要停!”

鲜血顺着他的臂膀流下,染红了臻多宝的衣袖。但赵泓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手中的凤嘴刀依然舞得密不透风,为臻多宝开辟出一条生路。

终于,他们退到了偏殿门口。侍卫们急忙关上殿门,用重物抵住。

“快!为赵指挥使包扎!”皇帝急道,面色苍白如纸。

臻多宝撕下自己的衣襟,为赵泓包扎伤口。他的手在颤抖,眼中含着泪光:“你何必为我如此...”

赵泓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我说过,会护你周全。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殿外,叛军的撞击声越来越响。殿门在重击下摇摇欲坠,木屑纷飞。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赵泓站起身,面色凝重,“陛下,臣请带一队人马杀出去求援。”

皇帝犹豫:“可是你的伤...”

“无妨。”赵泓看向臻多宝,目光温柔,“多宝,你在这里等我。殿前司衙署还有我的亲信,只要找到他们,就能搬来救兵。”

臻多宝紧紧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我与你同去。”

“不可!”赵泓断然拒绝,“外面太危险!”

“正因为危险,我才更要与你同行。”臻多宝毫不退让,“况且,我对宫中路径熟悉,可以带你走捷径。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机会大。”

赵泓还想再劝,但看到臻多宝眼中的决然,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心意,只得点头:“好,但你要跟紧我,不可擅自行动。”

皇帝叹息一声,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递给赵泓:“既然如此,你们多加小心。这是调兵令牌,若能突围,速去殿前司调兵!”

“臣领旨!”

赵泓深吸一口气,对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突然打开殿门,如猛虎般冲出。

叛军没料到他们会突然冲出,一时措手不及。赵泓趁机挥刀杀出一条血路,护着臻多宝向宫外冲去。

“追!不能让他们跑了!”周谨在后方气急败坏地大喊。

箭矢如雨点般射来。赵泓将臻多宝护在身后,凤嘴刀舞得密不透风。他的肩伤还在流血,但动作依然矫健如豹,每一刀都精准地格开飞来的箭矢。

“走这边!”臻多宝指引方向,“穿过御花园,有一条近路通往殿前司衙署!”

两人在宫中穿梭,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赵泓且战且退,身上又添了几处新伤,但始终将臻多宝护得周全。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但他的目光依然坚定。

终于,殿前司衙署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快到了!”臻多宝喜道,声音中带着希望。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到达衙署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队人马,拦住了去路。

韩德!禁军副统领,臻多宝曾经提醒要小心的人!

“赵指挥使,这是要去哪里啊?”韩德冷笑,手中的长枪闪着寒光,“这么着急,是要去搬救兵吗?”

赵泓将臻多宝护在身后,目光冰冷:“韩德,你也要造反吗?”

“造反?”韩德大笑,“我这是清君侧!除掉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奸臣!”

话音未落,他已然挺枪刺来。赵泓挥刀相迎,两人战在一处。

刀枪相交,火花四溅。赵泓肩上有伤,动作稍显滞涩,但依然勇猛无比。凤嘴刀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寒光,逼得韩德连连后退。几个回合下来,韩德渐感不支。

“放箭!”韩德对身后的士兵下令,面色狰狞。

箭矢如雨点般射来。赵泓挥刀格挡,但终究寡不敌众。一支箭矢射中他的大腿,他踉跄一下,单膝跪地。

“赵兄!”臻多宝急忙上前扶住他,眼中满是痛楚。

韩德见状,大笑上前:“赵泓啊赵泓,你也有今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殿前司救驾!逆贼受死!”

赵泓的亲信副将率领大队人马赶到,瞬间将韩德等人团团围住。原来太后早有准备,在宫中埋伏了人手,此刻终于赶到。

“指挥使!您没事吧?”副将急忙上前,看到赵泓满身是血,面色大变。

赵泓摇头,强忍疼痛:“快!去垂拱殿救驾!周谨造反了!”

“已经派人去了!”副将道,“太后早有准备,在宫中埋伏了人手,此刻应该已经控制住局势了。”

果然,不久后,宫中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一队侍卫前来禀报:“叛乱已平,周谨等人已被擒获!”

赵泓和臻多宝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这场生死较量,终于以他们的胜利告终。

回到垂拱殿时,局势果然已经得到控制。周谨等人被捆绑着跪在殿中,面如死灰。皇帝和太后安然坐在御座之上,只是面色都不太好看。

“赵爱卿,你的伤...”皇帝关切地问,目光落在赵泓血迹斑斑的战袍上。

“谢陛下关心,无妨。”赵泓行礼,尽管每动一下都牵动伤口,但他的声音依然平稳,“叛乱既平,请陛下发落逆贼。”

太后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如霜:“周谨,你还有何话说?”

周谨抬头,眼中满是不甘:“成王败寇,无话可说!只恨没能早日除掉这两个祸害!”他恶狠狠地瞪着赵泓和臻多宝,目光怨毒。

太后冷笑:“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来人,将周谨等人押入天牢,择日问斩!”

侍卫将周谨等人押下后,太后看向赵泓和臻多宝,目光柔和了许多:“今日多亏你们了。若不是你们冒险突围求援,局势未必能这么快控制住。”

臻多宝行礼:“此乃臣等本分。”

太后叹息一声,站起身在殿内踱步:“经此一事,朝中魏党余孽应该清理得差不多了。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赵泓与臻多宝对视一眼,双双跪拜:

“臣等愿辞去官职,归隐山林。”

皇帝惊讶:“这是为何?你们立下大功,朕正要论功行赏...”

臻多宝抬头,目光平静:“陛下,朝中奸佞已除,边境之患还需从长计议。臣等才能有限,不堪大用,愿让位于贤能。况且...”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身边的赵泓,“经此生死,臣等只想珍惜余生,过些平静日子。”

赵泓也道:“臣多年戎马,身心俱疲,愿解甲归田。请陛下成全。”

皇帝还想再劝,太后却开口道:“既然如此,哀家准了。”

“母后!”皇帝急道。

太后摆手,目光深邃:“人各有志,不必强求。”她看向赵泓和臻多宝,语气温和,“只望你们记住,无论身在何处,都要心系天下。”

“臣等谨记!”

退出垂拱殿时,已是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宫墙上,也洒在两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臻多宝扶着赵泓,缓步走在宫道上。赵泓的伤势不轻,每走一步都牵动伤口,但他的脸上却带着释然的微笑。

“终于...可以离开了。”臻多宝轻声道,声音中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赵泓点头,握紧他的手:“从此以后,天涯海角,我陪你看尽这天地清朗。”

臻多宝笑了,从怀中取出那枚天青釉瓷片。瓷片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如同他们历经磨难却愈发坚定的感情。

宫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那个充满权谋与杀戮的世界关在了里面。

前方,是自由,是新生,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平静生活。

暮色渐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只留下那枚天青釉瓷片的故事,在京城中悄悄流传,成为一段不朽的传奇。

而在遥远的江南,烟雨正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