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年10月14日深夜 亡命之路(1/2)

越野车在国道上狂奔,引擎嘶吼着逼近极限。

后视镜里,那片暗红色的光点像一群嗜血的蜂群,死死咬在后方不到两公里的位置。它们移动的方式诡异至极——不是直线飞行,而是在空气中“闪烁”,每次闪烁就向前突进上百米,速度快得违反常理。

“规则层面的‘相位跳跃’。”宥乔盯着后方,瞳孔中的冰蓝色纹路急速旋转,“它们不是实体穿越空间,是在规则层面找到现实结构的‘缝隙’,直接从a点‘重定义’到b点。照这个速度,最多五分钟就会追上我们。”

我猛打方向盘,拐进一条狭窄的县道。路面年久失修,坑洼不平,车身剧烈颠簸。远处的城市灯光正在快速被甩在身后,前方是望不到头的戈壁滩,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能反击吗?”我问。

“可以,但需要停下。”宥乔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圆盘——欧阳博士给我们的临时装备,“规则干扰器,启动后能制造小范围的规则湍流,干扰它们的相位跳跃。但效果范围只有半径五十米,持续时间三十秒。三十秒内,我们必须冲出干扰范围,否则自己也会被困住。”

“什么时候用?”

“等它们再靠近点,进入五百米范围。”宥乔的手指在干扰器表面滑动,设定参数,“干扰器启动的瞬间,我会用静滞能力冻结最前面那批。但代价可能是……忘记‘恐惧’的感觉。”

她说得很平静,仿佛在讨论天气预报。

我咬紧牙关,油门踩到底。时速表指针已经跳到一百四,车身在狂风中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后方的光点又完成了一次集体闪烁,距离缩短到八百米。暗红色的光芒在夜空中拉出一道道诡异的尾迹,所过之处,空气都微微扭曲,留下一股甜腻腐败的余味。

七百米。

我能看清那些“侦察兵”的轮廓了。它们确实是人形,但身体像融化的蜡烛一样不断流动变形,三个黑色旋涡在面部疯狂旋转,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注视感”。被它们注视的地方,车漆开始剥落,轮胎橡胶出现细密的裂纹——规则层面的侵蚀,已经开始影响现实物质。

六百米。

“准备!”宥乔喊道。

我死死握住方向盘,盯着前方路面。县道前方出现了一个急转弯,弯道外侧是陡峭的深沟。

五百米!

“就是现在!”

宥乔按下干扰器。圆盘中央亮起刺眼的蓝白色光芒,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我们为中心炸开。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车窗外的一切景象都出现了重影和扭曲,像是隔着一层晃动的水面观察世界。

后方的暗红光点群瞬间混乱。相位跳跃被打断,几十个侦察兵从半空中“跌落”出来,摔在路面上,暗红色的胶质身体溅开,又快速聚合。但它们没有停止追击,反而加速爬行起来,像一群畸形的蜘蛛。

宥乔已经推开车门,半个身子探出去,双手平伸。乳白色的光芒从她掌心喷涌而出,在空中展开成一道半透明的光幕,拦在车后。

“静滞·壁垒!”

光幕接触第一批侦察兵的瞬间,它们全部僵住了。不是物理上的停止,是规则层面的“冻结”。它们的身体停止了流动,黑色旋涡停止了旋转,连周围被侵蚀的空气都凝固成了一块块暗红色的“果冻”。

但更多的侦察兵绕过了光幕,从两侧的戈壁滩上包抄过来。它们不再跳跃,而是在地面上爬行,速度快得惊人,四肢以违反关节结构的角度摆动,像一群提线木偶。

干扰器的三十秒倒计时还剩十五秒。

“加速!冲过弯道!”宥乔缩回车里,脸色惨白,额头全是冷汗。她又支付了代价——忘记恐惧。从此以后,无论面对多么恐怖的景象,她的身体都不会再有“恐惧”的生理反应。这不代表她不会害怕,而是那种能让肾上腺素飙升、手脚冰凉的本能警报,从她的体验库里被永久删除了。

我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沙石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几乎侧倾到四十五度,右轮擦着深沟边缘划过,带下一片碎石。

冲过弯道,干扰器的三十秒刚好结束。规则的粘稠感消失,空气恢复流动。

但后方的侦察兵已经从混乱中恢复。至少有三十个突破了静滞壁垒,重新开始相位跳跃,而且距离更近——四百米。

更糟的是,前方路面上,出现了新的东西。

不是侦察兵,是更实体化的存在——几个身高超过两米、由黑色岩石和暗红色结晶拼凑而成的“构造体”。它们像路障一样站在道路中央,粗壮的手臂末端不是手,是不断旋转的钻头状结晶,表面闪烁着不祥的能量弧光。

“地面守卫!”宥乔喘息着,“石语者派来的……它们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县道两侧是陡坡和深沟,无路可绕。

“坐稳了!”我吼道,非但没有减速,反而把油门踩到底,朝着最近的那个构造体撞去。

三百米。两百米。

构造体举起钻头手臂,暗红色能量开始汇聚。

一百米。

我猛打方向盘,同时拉起手刹。越野车发出濒死的尖叫,车身横向甩出,在最后一刻擦着构造体的边缘冲了过去。钻头擦过车尾,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金属和塑料碎片四溅。

但第二个构造体就在前方二十米,已经完成充能,钻头带着刺耳的尖啸朝车头扎来。

来不及躲避了。

就在这一刻,夜空中传来引擎的轰鸣。

两架武装直升机从侧翼的山脊后突然出现,机腹下的机炮喷出炽热的火舌。20毫米炮弹组成的金属风暴横扫路面,第一个构造体在弹雨中炸成漫天碎石。第二架直升机发射了火箭弹,精准命中第二个构造体,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谢队!往东!三公里外有接应点!”李杞的声音从车载通讯器里传来,背景是震耳欲聋的枪炮声。

我看向后视镜,那两架直升机正在与追上来的侦察兵群交火。机炮的曳光弹在夜空中编织成死亡的火网,但侦察兵的数量实在太多,至少有十几个突破了火力网,继续追来。

“他们撑不了多久。”宥乔说,“侦察兵会从规则层面侵蚀直升机结构,一旦关键部件被污染,飞机会直接解体。”

“三公里,最多两分钟。”我咬牙,“撑住。”

越野车在坑洼的路面上疯狂跳跃,仪表盘上的故障灯亮了一片。引擎盖下冒出黑烟,车速开始下降——刚才的撞击和漂移对车辆的损伤太大了。

后方的侦察兵又完成了一次闪烁,距离拉近到一百五十米。

“我来争取时间。”宥乔忽然解开安全带,爬向后座。

“你要干什么?!”

“干扰它们对车辆的锁定。”她打开后车窗,半个身子探出去,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复杂手印——那不是道法手印,更像是某种抽象的“规则编程”。

乳白色的光芒再次涌现,但这次不是形成屏障,而是分化成无数细密的光丝,像蜘蛛网一样向后飘散。光丝触碰到追击的侦察兵,没有冻结它们,而是“缠绕”上去,像寄生虫一样钻入它们的规则结构内部。

被光丝缠绕的侦察兵突然开始互相攻击。它们原本整齐的追击阵型瞬间大乱,暗红色的胶质身体相互撕扯、吞噬,黑色旋涡疯狂旋转,发出无声的嘶吼。

“我……改写了它们优先级判断规则的一小部分……”宥乔缩回车里,瘫在座椅上,大口喘息,“让它们把彼此识别为……更高优先级的‘目标’……但只能维持……二十秒……”

她的鼻孔开始流血,鲜血滴在衣领上,触目惊心。

“代价呢?”我声音发颤。

“……‘喜悦’……”她闭上眼睛,“我可能……再也感觉不到……开心是什么滋味了……”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二十秒。距离接应点还有一公里。

车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右前轮爆胎了。车身失控,打着旋撞向路边的防护栏。金属扭曲的尖啸声中,越野车终于彻底趴窝,引擎熄火,浓烟滚滚。

我们被甩出车外,在地上翻滚了十几圈才停下。我挣扎着爬起来,左臂传来剧痛——可能骨折了。宥乔趴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宥乔!”我冲过去扶起她。她还活着,但意识模糊,七窍都在渗血。

后方,侦察兵们已经从互相攻击中恢复过来。它们放弃了那些被撕碎的同伙,剩余的二十多个,重新锁定了我们,开始加速逼近。

距离不到一百米。

我抱起宥乔,踉跄着往前跑。戈壁滩的沙石地面松软难行,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左臂的疼痛让眼前阵阵发黑,呼吸里全是血腥味。

五十米。

侦察兵们举起了“手”——如果那能算手的话。暗红色的能量在它们掌心汇聚,形成了一支支尖锐的结晶长矛。

三十米。

我看到了接应点的灯光——那是两辆架着重机枪的装甲车,车顶的探照灯撕开夜色,机枪手已经就位。但距离还有至少两百米,来不及了。

二十米。

侦察兵们投出了结晶长矛。

十几支暗红色的长矛划破夜空,带着刺耳的尖啸,像死神之镰般朝我们飞来。

我抱紧宥乔,用身体护住她,准备迎接最后的冲击。

就在长矛即将命中的瞬间,一道金色的屏障突然在我们面前展开。

屏障不是实体,而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细密符文构成的半透明穹顶。结晶长矛撞在穹顶上,全部炸成暗红色的晶屑,而屏障纹丝不动。

一个身影从接应点的方向缓步走来。

他穿着普通的登山服,背着一个旅行包,手里握着一根不起眼的木杖。但木杖顶端,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散发着柔和金光的宝石。

“沈星河?”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起来和之前判若两人。脸上的擦伤和淤青都消失了,眼镜换了一副新的,眼神沉稳而深邃,甚至带着某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沧桑感。

“看来我来得正好。”沈星河走到我们身边,木杖轻轻一顿。金色屏障瞬间扩张,将所有侦察兵都笼罩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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