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锈渊栈道与猎食回响（2/2）
变量v-7……不正是他们在“静滞回廊”隐秘档案室获得的那块晶片里记录的“观测目标”编号吗？！那个被“监视者”标记为“关键变量”，其波动与“火种计划”产生深层共振的个体……
艾丽西亚在昏迷中，感应到了什么？难道陆炎，就是那个“变量v-7”？！
这个猜测让鹿丸背脊发凉。如果陆炎真的是“监视者”重点关注的“变量”，那么他们一路遭遇的“清道夫”追杀、这个世界诡异的“锈蚀”法则、甚至“盛宴”与“火种”的冲突……是否都与此有着更深层的联系？
没时间细想。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是稳住陆炎的状况。
“走！”鹿丸强撑着站起来，“沿着栈道，寻找出路和能量源。阿虏，还能坚持吗？”
“死不了！”阿虏咧嘴，露出沾血的牙齿，将医疗舱的牵引索扛在肩上，“走！”
团队再次启程，沿着这悬于深渊之上的、锈迹斑斑的狭窄栈道，向着未知的黑暗深处，艰难前行。脚下是深不见底的裂隙，头顶是偶尔掠过的危险乱流光影，后方可能还有追兵，前方是弥漫的迷雾与微弱的希望。
冯宝宝紧紧跟在陆炎的简易担架旁，一边走，一边不时“品尝”着栈道前方传来的“味道”。除了越来越浓郁的“锈蚀”和混乱的“能量残响”，她似乎还捕捉到一丝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味道”，那味道……有点像之前在“烁光之巢”感受到的“旧日薪火”，但又有些不同，更加“内敛”，更加“沉重”，仿佛深埋于锈蚀之下的、未曾熄灭的余炭。
栈道蜿蜒曲折，时而穿过被巨大锈蚀管道贯穿的岩洞，时而沿着几乎垂直的岩壁横向延伸。有些路段已经完全塌陷，需要他们利用绳索和残存的结构惊险攀越。有一次，他们甚至需要抬着医疗舱和陆炎，从一个断裂处跳到下方三米外的另一段栈道上，下方就是翻涌着暗淡彩色光芒的深渊能量湍流。
就在他们几乎要筋疲力尽，怀疑这条栈道是否真有尽头时，走在最前的鹿丸的阴影，忽然探测到前方栈道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拐角，拐角后的空间似乎开阔了一些，而且……岩壁上出现了人工雕凿的痕迹，以及几个早已失去能量、只剩下空壳的、嵌在岩壁里的老旧照明装置。
更重要的是，冯宝宝抽了抽鼻子，眼睛微微睁大。
“前面……有‘味道’……像似……有人留了话？”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转过拐角，眼前出现了一个嵌入岩壁的、大约十平米见方的简陋平台。平台边缘有锈蚀的铁栏（大部分已断裂），岩壁上则布满了粗糙的凿痕和……一些用某种发出微光的涂料书写的、奇异的符号和文字！
那些文字并非通用语，也非他们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但其中几个符号的结构，却与“旧日薪火”附近的那些古老纹路，以及“光铸之民”留下的指引光流中的某些光纹，有几分神似！
而在平台中央的地面上，则用同样的发光涂料，勾勒着一个简单的、如同火炬与齿轮结合的标志。标志下方，是几行更加潦草、仿佛仓促留下的短句。
鹿丸蹲下身，仔细辨认。那些文字他虽然不认识，但符号本身似乎承载着某种意念信息，当他的阴影和注意力集中在上面时，一些破碎的意念片段，竟然直接映入了他的脑海：
“……第七观测站……崩落……幸存者……由此向上……通往未完工的‘脊桥’……小心……‘清道夫’巡逻频率增加……‘锈海’潮汐将在……（模糊）……周期后达到峰值……‘余烬共鸣点’坐标……（一段复杂的光纹图案）……”
“‘脊桥’？”鹿丸喃喃道，“未完工？难道这条栈道，原本是计划中连接‘熔炉遗骸’和‘上层残骸’的某条更大通道的附属结构？”
他的目光落在那段“余烬共鸣点坐标”的光纹图案上。图案很复杂，似乎是某种立体地图的二维投影，标注了一个位于“上层残骸”深处某处的相对位置。
“我们需要这个坐标！”鹿丸立刻尝试用阴影记录下这幅图案的所有细节。这可能是他们找到稳定秩序能量源，救治陆炎和艾丽西亚的关键！
就在鹿丸全神贯注记录坐标时，冯宝宝却走到了岩壁的另一侧，那里有几行更加细小、几乎被锈迹覆盖的留言。她伸出手指，轻轻拂去表面的浮锈，那些发光的字迹显露出来。
这些字迹用的是一种更加古老、甚至带着某种个人风格变体的文字，但传递出的意念却更加清晰、直接，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后来者，若你抵达此处，意味着‘提灯’之光仍未彻底熄灭，亦意味着‘盛宴’的阴影已迫近眉睫。”
“我乃‘光铸之民’末裔，‘旧日薪火’最后的‘添柴人’之一。我等奉命守望于此，接引‘火种’选定的‘变量’，但‘监视’之眼无处不在，‘清道夫’的脚步声已回荡在每一条甬道。”
“坐标所示之处，是‘第七观测站’深层档案库外围的一处紧急能源节点，亦是当年‘源初调和者’计划的一处备用实验场。那里或许残留着未被完全锈蚀的‘初始秩序模因’与‘纯净源质流’，可为‘火种’补充，亦可暂时遮蔽‘变量’的强烈波动。”
“但警告：该节点亦处于‘锈海’潮汐冲刷的核心路径，且根据最后接收到的信息，该区域已被‘逻辑猎犬’标记为高优先级巡查区。前往之路，危机四伏。”
“若你等决心前往，需谨记：‘变量’的存在本身，即是打破僵局之匙，亦是引来毁灭之火。善用其力，亦需遏制其熵增。‘缺失之味’的补完，或许是关键。”
“愿星火不灭，愿变量终得归途。”
留言到此戛然而止。最后的落款，是一个简化的、仿佛由三点星光构成的签名。
冯宝宝呆呆地看着这些文字，尤其是“缺失之味”四个字，让她心头莫名一颤。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脊椎，那里，那把青铜钥匙正静静蛰伏。
鹿丸也走了过来，看完留言，沉默良久。信息量巨大，指明了前路和危险，也印证了他的一些猜测。陆炎果然是“变量”，而且是“火种”选定的关键。他们要去的“余烬共鸣点”既是希望之地，也可能是更危险陷阱。而“缺失之味”……看来与冯宝宝的权柄和身世息息相关。
“我们没有退路了。”鹿丸最终深吸一口气，看向昏迷的陆炎和医疗舱里的艾丽西亚，又看向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同伴，“只有前进，找到那个节点，获取能量，稳住陆炎，然后……想办法搞清楚这一切的真相，找到回家的路。”
他指了指栈道前方，那里，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以看到栈道再次拐弯，并开始呈现出一个向上的坡度，似乎真的通往某个“上层”结构。
“这条栈道，应该能连通到那个‘未完工的脊桥’，或者至少靠近‘上层残骸’的区域。我们沿着它走，结合坐标，找到那个紧急能源节点。”
团队稍作休整，处理了最紧急的伤口（主要是阿虏的灼伤），便再次出发。这一次，虽然前路依然迷茫凶险，但至少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和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
锈蚀的栈道在脚下延伸，发出单调而令人不安的“吱呀”声，回荡在空旷、黑暗、充满了能量乱流低吟的深渊裂隙之中。两侧是望不到顶、也看不见底的岩壁，只有偶尔掠过的、来自上方极光乱流的彩色微光，短暂地照亮前方一小段湿滑、破损的路面，以及岩壁上那些年代久远、意义不明的凿痕和涂鸦。
冯宝宝走在陆炎身边，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忍不住再次去“品尝”空气中那丝越来越清晰的、“内敛而沉重”的余炭味道。那味道的来源似乎就在他们前进的方向，并且……随着他们靠近，正以一种极其缓慢、但确实存在的速度，变得“活跃”起来。
仿佛沉睡了无数岁月的余烬，因为“变量”的接近，而开始微微发烫。
就在他们沿着向上栈道又前行了大约两百米，穿过一个由巨大断裂齿轮卡在岩壁间形成的、如同门洞般的结构后，前方的景象豁然一变。
栈道到了尽头。
或者说，这条栈道连接上了一个更加庞大、但明显是“未完工”状态的建筑结构——那是一座横跨裂隙两侧、宽度超过三十米的巨型桥梁的……一小段“桥脊”的起始部分。
眼前的“桥脊”只有大约十几米长，从岩壁中延伸出来，末端是参差不齐、仿佛被巨力撕裂的断口。断口之外，是更加宽阔深邃的裂隙空间，以及对岸那在黑暗中隐约显露轮廓的、更加庞大的“上层残骸”建筑群。原本应该连接两岸的桥体主体部分，早已崩塌无踪，只剩下一些扭曲的、从两侧岩壁伸出的巨大金属承重结构残骸，如同巨兽的肋骨，凄凉地指向虚空。
而在他们所在的这段残存“桥脊”的侧方岩壁上，一个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约两人高的拱形门户赫然在目。门户边缘镶嵌着已经失去光泽的金属框架，门上覆盖着厚重的、混合了锈迹和某种生物质粘液的污垢，但门缝中，却隐隐透出一缕极其微弱、却让冯宝宝精神一振的“味道”——
那是一种更加清晰、更加“纯净”的“秩序余温”，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类似植物清香的“生命调和”气息，与“源质之种”的波动隐隐呼应！
“是这里！”冯宝宝指着那道门户，语气肯定，“里面滴‘味道’，和坐标上滴感觉，好像！”
鹿丸的阴影探向门户，反馈的信息显示，门户后的空间似乎是一个人工开凿的甬道，倾斜向上，内部结构相对完整，没有检测到明显的生命或畸变体活动迹象，但那微弱的秩序能量反应确实存在。
“应该就是通往那个紧急能源节点的入口之一。”鹿丸分析道，“门似乎被锈蚀和污物封住了，但结构没有损坏。阿虏，能打开吗？”
阿虏上前，试探性地推了推厚重的金属门。门纹丝不动，锈死的铰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低吼一声，美食细胞力量灌注双臂，再次发力！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响起，门框周围的岩壁都簌簌落下锈粉。厚重的门扉被阿虏以蛮力，硬生生推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一股混杂着陈旧金属气息、淡淡臭氧味、以及那股诱人“秩序余温”的空气，从门内涌出。
门后，是一条倾斜向上、昏暗深邃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早已失效的荧光条，只有零星几点还在散发着极其黯淡的绿色微光，勉强照亮脚下布满灰尘和碎屑的金属网格地面。
而甬道的深处，那“秩序余温”与“生命调和”气息的源头，似乎还在更上方。
找到了。
众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疲惫中的希望和更深的警惕。坐标指向的地点就在前方，那里可能有救命的能量，也可能有致命的陷阱。
“我先进。”阿虏当先侧身挤进门缝，确认入口附近安全后，才示意其他人跟上。
鹿丸、戴莉、冯宝宝和小松，小心翼翼地抬着陆炎和医疗舱，依次进入这幽深的甬道。当最后的小松也挤进来后，阿虏试着想将门再合拢一些，以免留下明显的入口痕迹，但门轴锈死严重，只能勉强恢复原状。
甬道内异常安静，只有他们粗重的喘息和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中回荡。空气滞涩，带着年深日久的尘埃味和淡淡的、来自能量源的特殊气息。荧光条的微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投映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诡谲的壁画。
沿着倾斜向上的甬道走了约五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路继续向上，另一条则水平延伸向右侧，尽头似乎是一个圆形的舱门。
鹿丸的阴影分别探查两条路。向上的甬道中，“秩序余温”的感觉更加明显，但阴影也探测到了一些散落的、非自然形成的金属碎屑和干涸的暗色污渍。而水平方向的甬道，则通向一个类似小型设备间或储藏室的空间，里面堆放着一些布满灰尘的箱子和工具，能量反应很微弱。
“先去能量源。”鹿丸决定，“但小心，上面可能有东西活动过留下的痕迹。”
团队选择了向上的甬道。又前行了数十米，拐过一个弯道后，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大约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圆形空间出现在眼前。空间的中央，是一个直径约五米的、嵌入地面的圆形平台。平台表面铭刻着复杂的、与“旧日薪火”处纹路同源的银色纹路，此刻这些纹路正散发着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淡银色光芒。平台中心，则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缓慢自转的、如同液态水晶般剔透的银色光球！光球内部，似乎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按照某种玄奥的规律流转、生灭。
那股纯净的“秩序余温”和淡淡的“生命调和”清香，正是从这颗银色光球中散发出来的！
而在平台周围，散落着七八具……已经彻底化作白骨的残骸。从骨骼的形态看，似乎是人形，但有些骨骼呈现异常的金色或银色光泽，且结构更加纤细。它们身上还残留着一些破烂的、有着奇异纹理的布料碎片，以及几件掉落在地、同样布满灰尘但材质非凡的小型器具。
这里，就是“余烬共鸣点”——一处“源初调和者”计划留下的、未被完全锈蚀的紧急能源节点！
然而，还没等众人为找到能量源而欣喜，鹿丸的阴影和冯宝宝的“味觉”，几乎同时发出了警报！
阴影探测到，在这个圆形空间侧上方的一个通风管道口内，有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能量遮蔽波动！
而冯宝宝则猛地捂住了鼻子，小脸皱成一团：“有‘味道’……藏到起滴……‘铁锈’和‘逻辑’滴怪味！像……像那条追杀我们滴‘猎狗’！”
逻辑猎犬！
几乎在冯宝宝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个通风管道口的格栅毫无征兆地炸开！一道银灰色、如同水银般流动凝聚而成的、约狼犬大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窜出，凌空扑向平台中央那颗悬浮的银色光球！它的动作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身体表面流动的银灰色物质不断变化、重组，构成最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形态，一双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如同精密传感器般的“眼睛”，牢牢锁定着光球，也瞬间锁定了闯入此地的所有生命体！
它的目标很明确——夺取或摧毁能量源，并清除所有“变量”及相关存在！
危机，在希望触手可及的瞬间，以最冷酷的方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