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余烬抉择与薪火试炼（2/2）
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那点金色火星径直没入了陆炎紧闭的左眼眼睑，消失不见！
瞬间，陆炎身体的抽搐停止了。左眼迸发出的混乱光芒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收敛，只剩下眼窝周围皮肤下，那灰、金、暗金三色纹路如同活过来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亮度疯狂流转、交织、重组！他的体温急剧升高，皮肤表面甚至蒸腾起淡淡的三色雾气，一股混合了“凋零”、“谬误”、“定义”、“龙骸”、“混沌”以及一丝新加入的、异常精纯而古老的“秩序净化”气息的恐怖威压，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虽然范围不大，却让近在咫尺的阿虏、戴莉等人感到一阵心悸和气闷，仿佛直面某种正在诞生的、无法理解的怪物！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十秒。
十秒后，所有的异象骤然消失。
陆炎左眼周围的纹路恢复了平静，颜色似乎深邃内敛了一些，不再那么刺眼。体温也迅速回落至正常，甚至比之前还要低一点，气息变得悠长而微弱，仿佛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沉睡。只有眉心处，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淡金色的、仿佛火焰又似符文的光点，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隐没。
“他……怎么样了？”戴莉声音发颤。
鹿丸的阴影极其谨慎地接触陆炎，反馈的信息极其复杂：“能量冲突……暂时平息了？不，更像是……达成了某种极其脆弱的、强制性的‘平衡’？那点金色火星……似乎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暂时‘中和’或‘锚定’了他左眼力量中最狂暴、最易崩溃的部分，尤其是那些与‘锈蚀’对抗时吸入的杂质和反噬。但代价是……他的意识似乎被更深地拖入了某种……蜕变或修复的深层状态，暂时无法唤醒。而且这种‘平衡’极不稳定，一旦受到强烈冲击，或者他自身力量再次剧烈波动，可能会引发更可怕的爆发。”
简而言之，陆炎暂时死不了，但也醒不过来，而且体内埋了个更不稳定的炸弹。
众人心情复杂，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忧虑。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金属刮擦声，从废墟的另一个方向传来！声音规律而持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用工具……清理或挖掘？
紧接着，一点与周围余烬同源、却更加明亮和稳定的淡金色光芒，在那个方向的废墟拐角后，缓缓亮起，并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平稳地移动过来。
光芒后方，一个与之前“提灯客”相似、但似乎更加“凝实”一些的佝偻身影，提着一盏样式略有不同、火焰更加旺盛的提灯，缓缓“飘”入了众人的视线。
这个“光铸之民”的破烂衣袍下，隐约可见更多非人的机械或结晶结构反光。它兜帽下的两点金光更加明亮，如同两盏小灯，先是扫过昏迷的陆炎和医疗舱，在陆炎眉心和医疗舱内的艾丽西亚身上略微停留，然后缓缓扫过惊疑不定的众人，最后，那沙哑干涩、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再次直接响彻在众人意识中：
“意外的访客……身负‘源质’、‘变量’、‘龙骸’、‘序言’之痕……以及……‘薪火’的……认可？”
它的“目光”似乎能看穿很多东西。
“汝等时间不多。”它没有废话，直接指向废墟深处，一个被更多巨大机械残骸遮挡的方向，“‘烁光之巢’的庇护并非永恒。‘锈海’的潮汐正在上涨，‘凝视者’的注意已被汝等身上过强的‘变量’与‘秩序’扰动吸引。”
“北行，穿过‘熔炉遗骸’与‘静滞回廊’的断裂接口，或许可抵达‘上层残骸’——‘第七观测站’的崩落区。那里……尚有更多‘旧日薪火’汇聚，亦可能……存在通往‘外侧’的、未被完全锈蚀的裂隙。”
它顿了顿，兜帽下的金光似乎微微黯淡了一丝。
“然，前路凶险更甚。‘熔炉遗骸’中，沉睡着被‘锈蚀’扭曲的‘炉心守卫’与‘净化残响’的畸变体。‘断裂接口’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且有‘清道夫’巡逻队定期穿梭。即便抵达‘上层残骸’，亦不过是另一处更大的……囚笼与战场。”
它看着众人，那毫无情绪的声音中，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叹息的波动。
“‘薪火’选择了给予汝等一丝微光，照亮此刻前路。但前路之后，是湮灭，是囚禁，还是……一线生机？抉择，在于汝等自身。”
说完，它提起提灯，那明亮的淡金色火焰微微摇曳，分出一缕稍大些的光流，如同指引的路标，飘向它刚才所指的北行方向，在废墟中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
“此指引之光，可持续至下一个‘余烬共鸣点’。之后，需汝等自行寻找路径与……面对抉择的代价。”
它不再言语，提着提灯，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缓缓飘去，很快消失在废墟的阴影中，只留下那缕指引的光流和原地心情沉重的众人。
又一次选择。留在相对“安全”但注定会被侵蚀的“烁光之巢”？还是踏上那条通往更危险、但也可能蕴含一丝生机的“上层残骸”之路？
而此刻，他们甚至没有时间仔细权衡。陆炎和艾丽西亚的状态等不起，“锈海”在上涨，“凝视者”在注视。
阿虏背起依旧昏迷但气息似乎平稳了些的陆炎，看向众人，咧嘴露出一个凶狠却坚定的笑容：“老子选路！待在这里也是等死，不如去拼一把！说不定还能找到点能吃的！”
戴莉深吸一口气，净源之火再次在掌心凝聚，虽然微弱，却异常坚定：“走。”
鹿丸的阴影收敛，开始全力分析那缕指引光流和前方道路可能存在的风险点。
冯宝宝最后看了一眼那簇救了陆炎、此刻却似乎黯淡了一点的淡金色余烬，小脸上满是认真：“那个‘灯灯’人说，炎哥得了‘薪火’的‘认可’……那我们就跟着‘认可’走！”
小松用力点头，抓紧了几乎空了的料理包。
没有更多犹豫，众人调整队形，拖着医疗舱，跟随着那缕淡金色的指引光流，向着“烁光之巢”的北方，那片被称为“熔炉遗骸”和隐藏着断裂接口的未知区域，再次踏上了前途未卜的旅程。
而在他们身后，那点点如同孤岛般的“旧日薪火”，依旧在无边锈蚀与死寂的废墟中，执着地燃烧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见证着又一群挣扎者，投入那吞噬了无数文明的、名为“盛宴”或“锈蚀”的、永恒黑暗的博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