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选择与回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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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哲的离开，如同在“基石”联盟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持续扩散。他的长信被反复讨论，理解与忧虑交织。联盟内一些同样年轻、才华横溢的研究者，内心难免受到触动。一种微妙的观望情绪在弥漫：留下，是否意味着错过了时代的快车？

林晚晴和陈远清楚，此时任何空泛的“忠诚”号召都苍白无力。他们必须用行动，重新锚定“基石”的价值坐标。经过紧急筹划，“基石”联盟正式启动了名为“幼苗学者”的内部支持计划。与“蓝核”先导计划的宏大与高门槛不同，“幼苗学者”聚焦于那些刚刚展露头角、研究方向尚未完全定型、但展现出强烈探索欲和跨领域思维的年轻研究者（包括在读博士、博士后及初创企业内的技术骨干）。

计划不提供巨额资金，而是提供三样东西：一是“问题探针”，即优先获得联盟成员企业提出的、尚未被充分探索的真实产业难题作为研究起点；二是“跨界导师”，由联盟内经验丰富的产业专家和科学家组成松散指导网络，提供非功利的交流与建议；三是“微实验场”，即有机会在成员企业的中试平台或测试环境中，以极低成本验证想法的初步可行性。计划每年仅支持5-10人，入选者无需签署任何排他协议，只需承诺定期分享进展（无论成败）并尊重问题来源方的知识产权。

计划发布后，反响出乎意料地热烈。申请者数量远超预期。一位申请者在陈述中写道：“我不确定我的想法是否足够‘颠覆’去赢得巨额资助，但我有一个从实习中遇到的‘小麻烦’引发的有趣猜想，很想知道它在真实场景下是否成立。‘幼苗’计划似乎正是为这种‘不确定但想试试’的状态准备的。”

与此同时，周启明在“蓝核”研究院的迂回提醒，竟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回响。那位敏锐的合金项目组长，在深入追问周启明提到的“非平衡热力学猜想”文献时，自己挖掘到了更早期一些关于界面动力学的冷门研究，其中隐约包含了类似的思想片段。在一次项目复盘会上，他特别提出：“我们的ai筛选固然高效，但最终指向的机理，可能与一些被忽视的早期基础研究有承继关系。在追求速度的同时，或许我们也需要投入一些资源，去理解和标注这些‘思想谱系’，这不仅关乎学术伦理，长远看也可能避免专利风险并启发新的方向。” 这个提议在研究院内部引发了一场小范围但深入的讨论，甚至惊动了高层。周启明暗自松了口气，也感到一丝欣慰：知识本身的脉络，自有其穿透壁垒的力量。

严哲在“蓝核”先导计划中的初期体验，通过非正式渠道零星传回。他确实获得了顶尖的设备和充沛的资金，项目推进极快。但他在一次与昔日同僚的私下聊天中也提到：“这里一切都围绕‘里程碑’和‘可交付成果’转动，讨论直接而高效，但很少有机会像在‘基石’那样，仅仅因为对一个现象好奇，就和不同领域的人进行天马行空的‘无用’讨论。效率很高，但偶尔会觉得……有点像在一条设计好的高速轨道上奔跑，风景明确，但少了些探索荒野的意外惊喜。”

家庭中，陈曦的“异常点”猜想得到了博士生姐姐的鼓励，她们设计了一个简单的对照实验，初步验证了湿度瞬时波动对水凝胶局部结构确有影响。虽然只是微小发现，远谈不上成果，但陈曦撰写了一份像模像样的迷你实验报告，并获得实验室允许，将报告摘要贴在了学校的科学兴趣栏里。她体验到了从“好奇”到“设计验证”再到“分享”的完整微小循环，这种成就感让她对基础研究更加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