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锈船深处的囚牢(1/2)
冰冷的夜风如同剃刀,刮过雾屿镇错综复杂的漆黑巷弄。苏念死死攥着江迟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拖拽着他在迷宫般的阴影里疾行。身后远处,隐约传来人群的喧哗和消防车的模糊鸣笛——画廊的火光终究是被人发现了。
江迟踉跄着跟上她的步伐,肩伤在剧烈颠簸中传来钻心的痛楚,他却咬紧牙关不敢吭声。背包沉重地撞击着他的脊背,里面是他们仅剩的、可怜的家当。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本就脆弱的神经,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苏念周身散发出的那种近乎实质的、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像一叶被狂风裹挟的小舟,只能被动地跟随,坠入更深的未知。
苏念对小镇的布局似乎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专挑最偏僻无光的路径穿梭。她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目光在黑暗中锐利地扫视,如同精准的雷达,避开所有可能的光源和声响。
最终,在一处弥漫着浓重鱼腥和腐烂木头气味的海湾最深处,她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片被遗忘的废弃船坞。朽烂的木桩歪斜地插在淤泥里,几艘破旧到几乎解体的木渔船如同巨兽的尸骸,半沉在油污漂浮的水面。而其中最庞大的,是一艘锈迹斑斑、早已看不出原色的中型铁壳货轮,像一座沉默的钢铁废墟,被随意丢弃在码头尽头,船体倾斜,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滑入漆黑的海水。
空气中弥漫着死寂和腐败的气息。
“上去。”苏念松开手,声音压得极低,不容置疑地指向那艘锈迹斑斑的货轮。一个倾斜的、几乎锈断的舷梯连接着码头和甲板。
江迟看着那艘如同鬼船般的庞然大物,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地方……比废弃画廊更令人窒息。
苏念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直接推了他一把:“快点!”
江迟踉跄着抓住冰冷粗糙、沾满锈屑的舷梯扶手,咬紧牙关,忍着眩晕和疼痛,艰难地向上爬。苏念紧随其后,动作轻盈而警惕。
甲板上更是破败不堪,堆满了断裂的缆绳、破烂的渔网和不知名的废弃物,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海风穿过锈蚀的船舱破洞,发出呜咽般的怪响。
苏念目标明确,直接带着他走向船艉一处不起眼的、锈死的舱门。她从背包侧袋摸出一根细铁棍,插入缝隙,用力一撬!
“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舱门被强行撬开,一股更浓重的、混合着铁锈、机油和某种陈腐闷浊气味的冷风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里面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漆黑狭窄的金属楼梯,深不见底。
“下去。”苏念命令道,语气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江迟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看着巨兽贪婪的口器,心脏狂跳。但他别无选择。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摸索着,一步步向下走去。
楼梯下方是一个狭窄的舱室,似乎是昔日的船员休息室或储物间。空气污浊冰冷,地上散落着零星的生锈零件和破烂的麻袋。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个极小的、布满污垢的圆形舷窗,透入惨淡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室内狰狞扭曲的阴影。
这里,比画廊更像一个冰冷的金属囚笼。
苏念最后下来,反手将舱门虚掩,只留一道缝隙透气。她快速巡视了一下这个不足十平米的狭小空间,目光锐利如扫描。
“在这里待着。没有我的信号,不准上去,不准发出任何声音。”她声音在密闭的金属空间里显得格外冷硬,“这艘船暂时安全,但若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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