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仇人动向(1/2)

杜守拙的指尖还残存着刀鞘的凉意。他坐在屋角,膝盖上横着断锋刀,刀身未出半寸。火堆熄了,只剩炭灰压着余温。他的左手搭在腿侧,拇指反复蹭过“守”字刺青,皮肤粗糙,来回摩擦时发出轻微的沙声。

郑玉寒站在门边,肩头积雪已融了一圈,湿痕沿布料边缘往下渗。他没动,眼睛盯着门外雪地,右手始终贴在短刀柄上,指节因久握微微泛白。

风卷着雪粒拍打窗纸,啪的一声,裂开一道细缝。

就在这时,窗外扑进一团黑影,撞在窗框上滑落,是只灰羽信鸽。它翅膀折了一边,落在地上抽搐两下,不动了。脚上绑着油布卷,被雪浸透大半。

郑玉寒立刻上前,弯腰取下油布,抖掉雪粒展开。纸上只有三行字,墨迹被水晕开些许:

**刘撼山,三日内离山。

清理藏地,准备转移。

老疤留信,速决。**

他抬眼看向杜守拙。

杜守拙睁开了眼。目光从刀面移向郑玉寒手中的纸条,没有说话。他慢慢站起身,走到火堆旁,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吹亮,将纸条一角凑近火焰。

火舌舔上纸面,墨字迅速变黑、卷曲、化成灰屑。他松手,灰烬飘进炭堆。

“谁让他传消息?”他问。

“老疤。”郑玉寒收起空油布卷,“十年前从黑风帮逃出来的厨子,在北岭脚下卖酒。活到现在,就因为他从不问事。”

杜守拙点头。他走到墙角,掀开盖在地上的毡布,露出一张摊开的地图。上面用炭笔标着三条路线:北岭、野柳、南渠。每个岔口都画了记号,有的是圆点,有的是叉。

他蹲下,手指按在北岭位置。

“他要走,不会带太多人。”他说,“山路积雪,负重难行。但一定会走主道,因为有囚车。”

郑玉寒走近,也蹲下。“你是说,他要把人一起带走?”

“不是带走。”杜守拙声音低下去,“是灭口。”

两人沉默。

杜守拙的手指移到野柳方向,那里有个双圈标记,是他们原定今晚突袭的哨卡。他盯着看了几秒,然后用指甲划去。

“计划变了。”他说,“我们不去碰哨卡了。”

“那你打算做什么?”

“等他动。”杜守拙抬头,“他一动,我们就知道他怕什么。”

郑玉寒皱眉。“可我们只有两个人。他若分路走,我们盯不住。”

“不用分。”杜守拙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包袱,“他只会走一条路。我要知道是哪一条。”

他打开包袱,取出一块布巾,解开,里面是一把短刀。刀身比断锋窄,长度也短三寸,刀柄缠着旧麻绳。

“我得换把刀。”他说,“轻一点,好跟。”

郑玉寒看着那把刀。“你不去铁匠铺?”

“就是去。”杜守拙将短刀插进腰侧,“让铁匠帮我磨快,顺便听点消息。黑风帮的人常去那里喝酒。”

“你一个人去?”

“你不去。”杜守拙系紧衣带,“你去见老疤。问他刘撼山为什么现在走。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还有,他带了多少人,有没有女人同行。”

郑玉寒点头。他从怀里取出一把铜钥匙,放在地图上。“这是老疤酒铺后门的钥匙。天黑前你必须回来。我们得在入夜前重新定路线。”

杜守拙看了一眼钥匙,没碰。

“你什么时候出发?”郑玉寒问。

“现在。”杜守拙抓起斗笠,戴好,“你走北坡,我走东径。别走大道。”

他开门。

冷风夹着雪冲进来,吹得炭灰翻腾。他一步跨出,身影没入风雪。

郑玉寒没动。他盯着地图,手指慢慢抚过野柳那条线。然后他弯腰,从靴筒抽出一支炭笔,在南渠方向画了个问号。

他站起身,将地图卷起,塞进怀里。又从桌上取下一只空酒壶,挂在腰间。

他走到门边,伸手推门,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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