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明天见(1/2)
幼童不会明白成人的艰辛,因为他们尚未接触属于成人的责任与担当,尚且诞生不久的天幻自然也理解不了走过无数时光的时隙。
但偏偏是最稚嫩的孩童才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成人隐藏起来的,那份最初的,不曾收到污染的初心……
孩童的眼睛,未被世故的尘埃蒙蔽,能穿透层层包裹的“应该”与“合理”,直指核心——“你想不想?”
没有权衡利弊,没有考虑可能,没有顾忌宿命与代价。只是一个最简单、最原始的问题。剥开时光赋予的智慧也好、沧桑也罢,褪去“越界者”的身份与重担,剩下的那个最本质的“存在”,究竟“想不想”继续感受星光,继续聆听音乐,继续被新奇的事物吸引,继续……“存在”下去?
夜空之下,时隙落下的泪水给出了答案。
“还真是任性的‘孩子’啊…那么,阿姨能相信你吗?天幻。”
时隙哽咽地发问,而天幻,做出保证。
“此身所有,只为粉碎所有悲剧付出。”
天幻有些粗鲁地擦去时隙的眼泪,郑重承诺着……
于是,时隙的最后一日。
晨光彻底漫过窗沿,将房间染成一片暖金色。时隙就在这片光芒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有预想中的沉重或悲戚,甚至没有刚醒来时的迷茫。那双纯黑的眼眸清澈见底,映着阳光,仿佛昨夜冲刷过的不仅仅是泪痕,还有积压了无数岁月的尘垢与自欺。
天幻先一步离开了,正如他所承诺般,他将全力抵达那个从未有人达成的完美结局。
自昨晚将她送回房间之后,天幻便在伙伴们的嘱托下出发了,这一切努力,只是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人。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时隙看着镜子中自己尚未完全褪去的泪痕,感动之余,也有些不解。
“因为,天幻先生看不得悲剧呢。”,梦梦不知何时推开了房门,回应了时隙的问题。
她转过身,看到粉发的少女倚在门边,脸上是她熟悉的、温柔而包容的微笑。而在梦梦身后,缇娜、夏世,还有被夏世牵着小手的doro,三个小家伙正探着头,用各自清澈的目光望着她。缇娜的眼神直率好奇,夏世的目光温和关切,doro的紫眸则依旧纯净无瑕,仿佛能映照出一切纷杂情绪的本质。
“因为,天幻先生看不得悲剧呢。”
梦梦的话语很简单,没有高深的哲理,也没有激昂的煽动,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在她看来如同日出日落般自然的事实。
“看不得…悲剧……” 时隙低声重复,这个词在她漫长生命中见过太多,多到几乎麻木。文明的倾覆是悲剧,友人的逝去是悲剧,理想的陨落是悲剧,连同她自己这注定的消亡,在她原本的认知里,也不过是无数悲剧中,一个按部就班、迟早到来的篇章。她早已学会不再去“看”,或者说,强迫自己用“宿命”和“必然”的眼光去“看”,以稀释那过于尖锐的痛苦。
可天幻…他不一样。
他不“看”悲剧的宏大叙事,不“看”命运的必然轨迹。他“看”的,是每一个具体的、正在哭泣的灵魂,是每一份即将被碾碎的希望,是每一次可以伸手阻止的“失去”。他拥有的“无限时间”,没有让他变得超然或冷漠,反而赋予了他一种近乎偏执的“当下感”——既然我有能力在此刻阻止,那我就必须去做。 无论代价如何,无论希望多么渺茫,无论对象是相识已久的挚友,还是昨日才闯入生命的陌生旅人。
“可是…” 时隙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连她自己都未完全理清的情绪,“为了一个…像我这样…几乎注定要消散的…‘麻烦’,动用如此多的心力,甚至可能…让你们也卷入未知的风险…这值得吗?这…‘明智’吗?”
她问出了盘旋心底的不解,甚至是一丝隐隐的、不愿承认的惶恐。她害怕这份过重的善意,最终会成为压垮他们的负担。她害怕自己的“存在”,最终带来的不是温暖的记忆,而是深切的遗憾甚至伤害。
而跟着梦梦进来的缇娜三人也点头附和。
“阿姨,” 缇娜忽然开口,绿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天幻哥说过,值不值得,不是用‘能得到什么’来算的。”
夏世轻轻点头,接过话头,声音清晰:“天幻哥哥的行为准则里,‘应不应该做’的优先级,往往高于‘是否划算’。他看到需要帮助的人,而自己又有能力伸出援手,那么他就会去做。这与认识时间长短,与预期回报,没有必然关联。”
doro歪了歪头,似乎努力理解着大人们的话,然后她迈着小步子走到时隙面前,仰起小脸,伸出软乎乎的小手,轻轻拉了拉时隙的衣角。
“阿姨,不难过。” doro用她特有的、柔软的声音说,“人,很厉害。大家都会帮忙。”
梦梦走上前,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时隙手中,微笑着补充:“而且,时隙小姐,你并不是‘麻烦’。你是天幻先生选择‘看见’并想要‘留下’的人。对我们而言,这就足够了。至于风险…” 她想起这些年结识的朋友们,笑容里多了一份属于这个小小团体的、温暖的坚定,“我们本就是一路这样互相扶持、共同面对各种‘不可能’走过来的。多一个需要帮助的同伴,对我们来说,只是多了一个并肩的理由。”
时隙握着手中温热的杯子,热度透过陶瓷掌心蔓延开来,一路熨帖到她冰冷了许久的心底。她看着眼前的梦梦,看着三个神情认真的孩子,听着她们用最简单、却最不容置疑的话语,解释着那个“任性孩子”看似鲁莽行为背后的逻辑。
不是权衡利弊后的投资,不是基于深厚情感的必然,甚至不完全是英雄主义的冲动。
那是一种更本质的、近乎本能的选择——对“存在”本身的尊重,对“悲剧”本身的不妥协,以及对“可能性”坚定不移的开拓。
而另一边,天幻正在向光球求证着某种可能。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天幻。”,光球平淡的眼睛盯着天幻,反问着他的觉悟。
“如果她真心想要接受,我不会阻拦半分,但她的眼中浮现的,是不舍,是不甘,所以,我选择帮助她。”
光球沉默一阵,便不再纠结,转而开始讨论着天幻计划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我再说一遍,‘越界者’本身是超越世界的存在,所以他们会被那无数宇宙共同‘排斥’,直到他们的存在不再对世界造成威胁。”
光球陈述着越界者的“终局,随后,她的目光一凝,仰头看向天幻。
“这份‘排斥’或者‘侵蚀’跨越空间时间,纵然你有万般手段也无法驱散,你是特例中的特例,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唯独你能无视这种无止境的‘侵蚀’。”
光球看着天幻仍然坚定的眼神,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将‘时隙摆脱侵蚀,避免终局’这种因果概念制成卡牌使用,该说你是过度自信,还是异想天开呢?”
天幻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反而因为光球那带着近乎叹息意味的反问,变得更加深邃,如同两口吸纳了所有光线的古井。他并没有因为“异想天开”的评价而出现半分气馁或犹豫。
“不是自信,也不是异想天开。” 天幻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将自身存在都压上赌桌般的沉重质感,“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或许可以触及那个‘可能性’的路径。我的‘卡牌’,其本质幻想的真实化。如果‘排斥’是作用于存在层面的法则,那么,或许也需要一个同样作用于存在层面的‘反概念’去中和、去欺骗、甚至‘改写’它。”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淡淡的微光,那光芒并非能量,更像是一种抽象的、规则的雏形在流转。“将‘摆脱侵蚀、避免终局’这一极度复杂、几乎逆反世界基底逻辑的‘愿望’,固化成一张卡牌,这听起来荒谬绝伦。
“但是幻想和荒缪本就只隔着微妙的轻纱不是吗?‘幻想卡牌’也好,名为天幻的存在也好,看起来都是绝无可能的存在,不是吗?”
光球沉默着,因为她知道,这些不可能就这样活生生变成了可能,而且就站在她的面前,和她对话。
“幻想的可能性是无限的,至少,这值得尝试。”
天幻坚持着他的看法,但光球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你失败了,你想没想过这份因果会反作用与你?”
这不是威胁,而是基于规则逻辑的推演。强行介入甚至试图“改写”作用于存在层面的排斥机制,这等于是将自身的存在本质与一个注定被世界“否定”的目标强行捆绑,并试图对世界底层逻辑进行“欺诈”。一旦欺诈失败,世界法则的反噬绝不会仅仅作用于目标(时隙),那被扭曲、被冒犯的“因果”之链,必然会将最大的清算之力,导向这个欺诈行为的发起者和核心执行者——天幻。
这反噬可能是什么?是“幻想”权能的永久性污染或剥夺?是他那“特例”身份被世界重新识别并纳入排斥范围?还是某种更根本的、关于他“存在”定义的崩坏?光球无法精确预测,但它知道,那绝不会是轻描淡写的代价。
然而,面对这直指最大风险的诘问,天幻的反应,却让光球那恒定无波的光芒,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你认为区区因果能对付我吗?”
不是反问,不是质疑,甚至不是基于力量对比的倨傲。
那是一种……陈述。
平静,淡然,仿佛在说“雨水会打湿地面”一样理所当然。语气中没有刻意彰显的强大,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对自身存在本质的绝对认知。那不是“我不怕因果反噬”的勇气,而是“因果反噬对我无效”的……事实认定。
区区因果。
这四个字,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加令人心惊。
“既然如此,我答应协助你完成这张卡牌,但……”
彻底泄气的光球答应了天幻的请求——协助他完成这张“荒缪”的卡牌,不过当她还想说些什么时,她化作的娇小身躯却被天幻强行抱住,打断了话语。
“答应了,可不许反悔哦。”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断开和我的联系!”
光球头一次激动了起来,她感受到天幻强行地暂时断开了和她,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而天幻的回答,却轻描淡写得让她更加心惊。
“答应了,可不许反悔哦。” 他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少年人恶作剧得逞般的、轻松的调侃,但环抱着她的手臂稳定如山,那份自我“剥离”的屏障没有丝毫动摇。
然后,是那句真正让她感到寒意的话:
“因果不会击败我,也不会找上你们,这样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光球罕见地动怒了,“为了这个‘越界者’,你甚至不惜断开和我,和你自己的世界的联系吗?!”
“这是保险,而且等一切尘埃落定后,这份联系自然会恢复。”
天幻不慌不忙地给出解释,而听到这的光球才勉强平息了怒火。
“那就少废话!快点完成你那个卡牌,然后赶紧恢复和我的联系!”
好吧,看来并没有,她看着还是很生气。
天幻自知理亏,没敢多言,他沉下心,开始全力催发着体内的力量。
“【幻卡—可能性之海】!”
无尽的彩色粒子瞬间出现在天幻的身边,此刻,【幻卡—无限】全力催发,将这片七彩的“海洋极速扩大着。
“我将‘世界’的概念于你,愿你达成所愿,我的……‘孩子’。”
化作娇小人形的光球将属于它的“概念”注入了那片海洋之中,同时,她也对天幻送上了祝愿。
得到“世界”概念的那片七彩的海洋瞬间膨胀了无数倍,甚至冲出了这片属于世界意识的狭间,布满了现实世界的天空,它们没有夺取太阳的光辉,而是在全球的天空上,开辟了一条条的“极光”
晴朗或阴霾的天空,在同一瞬间,被无数道凭空出现的、瑰丽绚烂到无法形容的七彩“极光”所覆盖!它们并非从南北极而来,而是均匀地、温柔地布满了全球的每一片天空。这些“极光”并不夺目刺眼,也不遮蔽日月星辰,它们仿佛另一重维度展开的画卷,与现实世界的天穹和谐共存,流淌着静谧而宏大的光芒。
前所未见的全球性天空异象,瞬间引爆了整个人类社会的关注与热议。天文台、空间站、各国监控系统陷入短暂的混乱与疯狂的数据分析。网络被瞬间刷爆,街头巷尾,人们纷纷驻足仰头,发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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