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死灰复燃（2/2）
这比制造“回声”那样的综合探针要简单得多，消耗也小，但同样有暴露风险。不过，考虑到马库斯可能带来的变数，这个风险值得一冒。
他谨慎地选择了意识中一条相对独立、且与“追踪特定规则污染源”感知关联较强的裂痕区域，开始进行精细的剥离和封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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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边缘，一处废弃的化工厂仓库。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化学品残留和机油的混合气味。马库斯的新“躯壳”——一具由“档案管理员”暗中介绍、从黑市生物机械改造师那里高价搞来的二手工业外骨骼，正发出不甚协调的液压嘶鸣声，支撑着他那浸泡在便携式生命维持罐中的畸形大脑主体。
这具外骨骼老旧、笨重，行动迟缓，表面的喷漆斑驳脱落，露出底层的金属原色和粗糙的焊接痕迹。但它提供了马库斯急需的移动能力和基础的机械臂操作功能。外骨骼的能源是一个高容量但笨重的军用电池包，续航有限。它的传感器系统也被大幅简化，只有基础的视觉、听觉和运动探测，远不如畸变机械体那般强大。
但对马库斯来说，这已经足够了。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战斗，而是调查和接触。
根据“档案管理员”提供的线索，他找到了这个仓库。这里表面上是一家早已停业的“先锋物流”公司的废弃物资堆放点，但实际上，据传是某个专精于收集“前时代纸质与特殊介质档案”的隐秘“收藏家”的临时中转站之一。这位“收藏家”很少露面，交易通常通过指定的“保管员”和复杂的死信投递方式进行。
马库斯在外骨骼的辅助下，艰难地翻找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破烂木箱、生锈的铁柜和蒙尘的档案袋。大部分是毫无价值的旧账本、过期的工业图纸、废弃的产品手册。但他有耐心，畸变机械体残留的数据处理能力帮助他快速筛选。
终于，在一个角落的铁皮保险柜里（锁早已锈坏），他发现了几捆用油布包裹的、泛黄的工程蓝图和手写日志。蓝图是关于某个“市政深层地质勘探与加固项目（编号：d-7）”的，项目位置坐标模糊，但涉及的岩层深度和加固结构规格异常夸张。手写日志字迹潦草，记录着施工中遇到的“异常坚硬的非自然岩层”、“无法解释的局部电磁干扰”以及“某次钻孔作业后，三名工人出现短暂精神恍惚并报告‘听到地底传来规律性低语’”的事件。
日志末尾，有一页被匆匆撕下的残片，上面用红笔潦草地写着：“客户（‘深蓝标志’公司）要求对所有异常记录进行单独封存，不得录入电子档案。原始记录副本应移交‘仓库k’。项目后续无限期中止。”
“深蓝标志”……马库斯记得，那似乎是“认知科学研究中心”早期用于外围土木工程项目的伪装公司之一！而“仓库k”，很可能就是这里！
他继续翻找，在另一个布满灰尘的硬壳文件夹里，找到了一叠更加古老的、打印在特殊防腐蚀胶片上的结构示意图。这些图纸详细描绘了一个复杂的、多层的地下甬道网络，其核心区域标记为“初代观测主轴线-‘深井’附属结构（施工阶段）”。图纸上，用虚线标注了几条“备用维护甬道及应急接入点”，旁边有小字注释：“根据‘摇篮’协议更新，下列接入点已于系统升级后废弃并执行物理封闭（标准惰化处理）。坐标存档见附件‘封存清单-绝密’……附件缺失。”
附件缺失！但图纸本身，清晰地标出了那几个被废弃接入点的大致方位！虽然精确坐标需要“封存清单”，但这已经是重大突破！结合“档案管理员”之前给的甬道结构图，他可以交叉比对，大幅缩小搜索范围！
马库斯仅存的生物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图纸和日志塞进外骨骼自带的一个防水储物袋。就在这时，外骨骼简陋的运动传感器捕捉到仓库入口方向传来极其细微的声响——不是老鼠，更像是……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而且不是“保管员”，那种接近方式带着明显的警戒和探查意味！
马库斯立刻关闭外骨骼的所有非必要能源输出，拖着笨重的身躯，无声地滑入一堆巨大的废弃机械部件阴影中，仅存的传感器全力运转，窥视着入口方向。
两个穿着深色便装、动作干练利落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潜入仓库。他们手中拿着便携式扫描设备，低声交流着：
“信号最后消失在这一带……规则残留很微弱，但特征符合。”
“分头找。注意任何纸质或特殊介质档案。上面要求回收所有可能外流的‘d-7项目’及相关初代体系资料。”
“明白。保持通讯。”
研究中心的“清洁工”！他们追踪过来了！是因为“档案管理员”那条线暴露了？还是马库斯自己之前寻找“遗物猎人”时留下了尾巴？
马库斯心中警铃大作，但同时也升起一股扭曲的兴奋。被追捕，说明他找对了东西！这些“清洁工”的出现，反而证实了这些图纸的价值！
他屏住呼吸，看着那两个身影开始在仓库中仔细搜查。他的外骨骼无法对抗这些专业处理“异常”的人员。他必须逃走，而且要带着图纸逃走！
他计算着逃跑路线，评估着外骨骼剩余的能量和机动性……机会只有一次。
而在他无法感知的维度，祁同伟刚刚投放出的、那个专注于追踪马库斯规则特征的微小感知单元，如同飘荡的蒲公英种子，也正顺着公共数据流的无形之风，向着这片工业区缓缓飘来。
仓库内的对峙，一触即发。而遥远的模拟系统中，祁同伟的“目光”，也正透过这枚新生的“外眼”，悄然投向这片即将燃起新火光的黑暗角落。
棋局之上，新的棋子落下，旧的棋子开始危险的移动。而被封存在历史尘埃与规则深渊之下的“样本”，其存在的“余烬”，似乎也因这些逐渐靠近的扰动，而微微闪烁了一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