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给我你的爱,还还不表白(1/2)

>我是超能侦探江屿,能复制任何异能——除了在林晓曦面前。

>接了个寻猫委托,发现目标竟是总让我超能力失效的同班女生。

>为接近她,我伪装成穷学生,却撞见她被相亲男骚扰。

>“做我女朋友?”我脱口而出,她竟笑着点头。

>可当我的超能力因吻恢复时,她父亲突然出现:“这穷小子配不上你!”

>我开豪车接她放学,教导主任追在后面咆哮:“富二代装贫困生?处分!”

>逃跑时她搂紧我的腰:“原来你每天被我‘打败’,是这种心跳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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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只肥硕的橘猫,简直像一坨凝固的阳光,懒洋洋地瘫在巷子深处那堆散发着可疑气味的垃圾袋顶端。它半眯着眼,睥睨众生,对我这个气喘吁吁追了它三条街的“超能侦探”江屿,投来一丝纯属无聊的、居高临下的蔑视。

我撑着膝盖,肺里火烧火燎。巷子两边高耸的旧墙皮剥落得厉害,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垃圾发酵的酸腐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基调。这该死的猫!

委托人,一个哭得眼睛肿成桃子的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描述她家“小太阳”有多么金贵,多么离不开她。报酬开得意外丰厚,丰厚到让我暂时压下了对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寻猫启事”类委托的本能抵触。毕竟,房租和水电费账单可不会对我这个所谓的“异能者”网开一面。

“小乖乖,别怕,”我努力挤出这辈子最温柔无害的笑容,朝着垃圾堆顶端的橘猫伸出手,同时屏息凝神,将意念沉入意识深处那片无形的“仓库”——那里储存着不久前从一个能短暂安抚动物情绪的异能者身上复制来的能力。微弱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暖流开始在我指尖凝聚,空气似乎都柔和了几分。

成了!我心中一喜。

然而下一秒,那股刚刚成型的暖流,就像被一根无形的针猛地戳破的气球,“噗”地一声,消散得无影无踪。指尖空空如也,只剩下巷子里顽固的霉味和猫屎臭。

“喵嗷——” 橘猫非但没被安抚,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种低劣的挑衅,倏地弓起背,全身的毛炸开,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金色的竖瞳死死锁定了我。

该死!又是这样!

一股熟悉的、令人无比烦躁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我。自从升入这所高中,自从那个叫林晓曦的女生转来我们班,我的超能力就患上了间歇性瘫痪的绝症。只要靠近她一定范围,或者……仅仅是想到她,我引以为傲的复制异能就像接触不良的老旧电路,时灵时不灵,尤其在关键时刻,比如现在!

“喂!江屿?”

一个清脆的、带着点疑惑的声音突然在巷口响起,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精准地劈在我此刻狼狈的神经上。

我猛地一僵,脖子像生了锈的齿轮,极其缓慢地、带着不祥的预感转过去。

巷口逆着午后有些刺眼的光线,站着一个身影。普通的蓝白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帆布鞋。及肩的黑发被随意地拢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不是林晓曦又是谁?

她一手拎着个印着附近便利店logo的塑料袋,里面似乎装着牛奶和面包,另一只手扶着自行车把,正微微歪着头,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困惑,直勾勾地看着我,以及垃圾堆顶上那只对我虎视眈眈的“小太阳”。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个正在行窃却被主人当场撞破的小偷,所有动作都僵住了。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升温,一路烧到耳根。刚才对着猫挤出的假笑还僵在脸上,现在估计比哭还难看。

“呃…嗨,林晓曦。”我的声音干巴巴的,像被砂纸磨过。大脑一片空白,徒劳地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能解释我为什么像个变态一样在垃圾堆前对着炸毛的橘猫“搔首弄姿”的理由。“我…那个…路过,看这猫挺…挺可爱的。”

橘猫适时地发出一声更加响亮的威胁性嘶叫,完美地拆穿了我拙劣的谎言。

林晓曦的目光在我和猫之间来回扫视,那困惑渐渐被一种了然所取代,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往前推着自行车走了几步,车轮碾过坑洼的水泥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可爱?”她停在几步开外,仰头看了看那只炸毛的橘色“太阳”,语气带着点促狭,“我看它好像不太喜欢你哦。”她顿了顿,目光落回我身上,带着点探究,“你…在抓它?”

“没有!绝对没有!”我立刻否认,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了一点,显得更加心虚,“我堂堂…呃,我是说,我只是个普通学生,怎么会干抓猫这种事!” 我下意识地想挺直腰板,维护一下自己在她面前那岌岌可危的形象,但垃圾堆散发的气味和橘猫凶狠的瞪视让我这个动作显得无比滑稽。

她没再追问,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但那眼神分明写着“我懂,我都懂”。她把自行车支好,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小鱼干包装袋——那是我之前追踪橘猫时,在它常出没的几个点撒下的诱饵之一。她动作熟稔地撕开包装,捏出一小块鱼干。

“咪咪,过来?”她的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奇迹发生了。

前一秒还对我剑拔弩张、龇牙咧嘴的橘猫,在听到她声音的刹那,竖起的毛发竟肉眼可见地软塌下去。它犹豫地看了看我,又看看林晓曦手中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小鱼干,喉咙里威胁的低吼变成了迟疑的咕噜声。最终,美食的诱惑战胜了对我的厌恶(或者说警惕?),它试探性地伸出爪子,然后轻盈地一跃而下,迈着优雅(或者说傲慢)的猫步,径直走向林晓曦,亲昵地蹭着她的裤腿,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就着她的手开始享用小鱼干。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无比自然。

而我,江屿,一个理论上能复制并掌控万千异能、在里世界小有名气的“千面”,此刻像个傻子一样杵在散发着异味的垃圾堆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目标客户(猫)和任务目标(人)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出温馨(对我而言是讽刺)的重逢戏码。挫败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

更让我心头警铃大作的是,林晓曦蹲下身,温柔地抚摸着橘猫油光水滑的皮毛,手指不经意地拂过猫咪颈间那个小小的、几乎被毛发完全遮盖住的银色猫牌。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开那圈厚毛,猫牌上刻着的名字清晰可见——sunny。

正是老太太哭着描述的“小太阳”!

我瞳孔猛地一缩。目标确认!委托物……就在她手里!或者说,就在她脚边!

“原来你叫 sunny 啊,”林晓曦的声音带着笑意,手指挠着橘猫的下巴,“害我们班江屿同学追得这么辛苦?”

“我们班江屿同学”这几个字被她念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调侃意味,像一根小羽毛,轻轻搔刮在我敏感的神经末梢上,让我脸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咳,”我清了清嗓子,强行压下那点莫名其妙的慌乱,试图找回一点专业侦探(尽管此刻形象扫地)的冷静,“林晓曦同学,这猫…是附近一位老太太丢的,叫‘小太阳’。我受委托…”

“我知道啊。”她抬起头,打断我,脸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王奶奶家的嘛。sunny 老喜欢跑出来探险,但最后总会溜达到我家后院晒太阳睡觉。喏,”她指了指巷子另一头,“我家就在后面那条街。”

她说着,很自然地抱起那只沉甸甸的橘猫。sunny 在她怀里异常温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尾巴尖还惬意地甩了甩。

“既然你也受王奶奶之托,”林晓曦抱着猫站起身,语气轻松,“那正好,一起送 sunny 回家?省得你再满世界追着它跑了。”她朝我眨了眨眼,那眼神里分明写着:就你那追猫技术,还是算了吧。

我看着她抱着猫走向她的自行车,动作利落地把猫放进车筐(橘猫居然乖乖待着没跳出来!),然后推着车,回头示意我跟上。阳光穿过狭窄巷子上方的缝隙,恰好落在她带着笑意的侧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那一瞬间,周围垃圾的腐臭味、墙壁的霉斑、还有我内心的尴尬和挫败,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驱散了一些。

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擂了一下,咚咚作响。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比任务失败更强烈,猛地攥紧了我。任务目标是找到了,可更大的谜团像浓雾一样笼罩下来——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我的超能力,只要遇到林晓曦,就像被按下了强制关机键?这种失效,是某种未知的强大抑制力场?还是…仅仅针对我个人的诅咒?

我必须弄清楚!接近她,观察她,找出这个让我能力瘫痪的根源!这不再仅仅是一个报酬丰厚的寻猫委托,这关乎我自身存在的基石——我的超能力!

一个念头迅速在脑中成形,带着点孤注一掷的冒险味道。

我快步跟了上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平稳,带着点刻意营造的窘迫:“那个…林晓曦,谢谢啊。唉,不瞒你说,我接这个委托,也是…手头实在有点紧。”我抬手,状似无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洗得发白、领口甚至有点磨损的旧t恤,目光低垂,扫过脚上那双穿了很久、鞋边有些开胶的运动鞋。“王奶奶给的报酬…对我挺重要的。” 这话半真半假。房租水电是真的,但侦探事务所的账户里其实还有不少结余。不过此刻,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能降低她防备的身份——一个为生计所迫的穷学生。

“装穷?”林晓曦推着车,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既没有鄙夷也没有泛滥的同情,平静得像一汪深潭,“生活都不容易。走吧,先把 sunny 送回去,王奶奶该急坏了。”

她的反应让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有点不是滋味。她这么平静地接受了我的“哭穷”?是司空见惯,还是…根本不在意?

送猫的过程很顺利。王奶奶抱着失而复得的“小太阳”,激动得老泪纵横,拉着林晓曦的手千恩万谢,顺带也拍了拍我这个“也出了力”的穷小伙子的肩膀,爽快地付了委托金。厚厚的一叠现金入手,带着老人掌心的温热,沉甸甸的。按照“剧本”,我应该表现出如释重负和感激涕零。

“太好了!谢谢王奶奶!”我努力让笑容显得真诚而朴实,小心地将钱揣进裤兜,还下意识地用手在外面按了按,仿佛生怕它飞走。眼角的余光却瞥向一旁的林晓曦。她只是安静地站在旁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老人和猫,对我这略显“小家子气”的举动似乎毫无察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告别了王奶奶,我们并肩走在傍晚逐渐安静下来的旧街巷里。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沉默有点微妙地蔓延开来,只有自行车轮辋转动发出的轻微声响。

“你家…也住这附近?”我试探着开口,寻找着继续接近的契机。既然要“观察”,总得知道在哪里能“偶遇”。

“嗯,”她点点头,指了指前面一个岔路口,“拐进去,第三个门,带个小院子的就是。”她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平时就我和我爸。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语气平淡,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异样的涟漪。

我微微一怔。她主动透露家庭信息?这算是…对我这个“穷同学”稍微放下了一点戒心?还是仅仅因为送猫这件小事拉近了一点距离?没等我细想,岔路口已经到了。

“我到了。”林晓曦停下脚步,指了指旁边一条更狭窄、路灯坏了几盏、光线显得有点昏暗的小巷深处。巷子口停着一辆与周围破旧环境格格不入的崭新黑色轿车,锃亮的车漆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谢谢你帮忙送 sunny,江屿。”她对我笑了笑,笑容在渐暗的天色里显得有些朦胧,“明天见。”

“明天见。”我点头回应,看着她推着自行车,身影慢慢融入小巷的阴影里。那辆突兀的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头蛰伏的兽。

我没有立刻离开,一种说不清的直觉让我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向前挪动了几米,借着巷口一个废弃报亭的遮挡,望向林晓曦家的方向。

她家的小院门开着。昏黄的灯光从门内流泻出来,在地上投出一块不规则的光斑。林晓曦正把自行车靠在墙边,准备进门。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那辆黑色轿车旁快步走出,挡在了院门口,正好截住了林晓曦的去路。

那是个穿着挺括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年轻男人,手里还捧着一大束包装精美的红玫瑰。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他脸上堆砌的、刻意营造的殷勤笑容。

“晓曦,下班啦?今天累不累?”男人的声音刻意放得柔和,带着点黏腻感,“你看,我特意等在这里,就是想第一时间见到你。这花,喜欢吗?”他把那束红得刺眼的玫瑰往前递了递。

林晓曦的脚步顿住了。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能清晰地看到她身体瞬间的紧绷。她没有接话,反而微微后退了小半步,声音传过来,带着明显的疏离和抗拒:“张先生,我说过了,不用这样。我还要写作业,请你回去吧。”

“写作业不急嘛!”姓张的男人像是没听出她的拒绝,反而又往前凑近一步,笑容不变,语气却带上了一种自以为是的熟稔和不容置疑,“我妈和你爸都谈好了,我们两家知根知底,多般配!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多辛苦,以后嫁给我,安心在家享福多好?何必天天挤公交,看人脸色?” 他一边说,一边似乎还想伸手去拉林晓曦的胳膊。

林晓曦猛地侧身躲开,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清晰的怒意:“放手!我的事不用你管!请你离开!”

“晓曦,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男人的声音也沉了下来,透出几分不耐烦和强硬的意味,“长辈们都是为了你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再次伸手,这次动作带着明显的强迫性,试图去抓林晓曦的手腕。

一股无名邪火“噌”地一下直冲我的天灵盖!什么观察,什么计划,什么伪装,瞬间被这股怒火烧成了灰烬!我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是怎么冲出去的,身体已经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从报亭后蹿出,几步就跨到了院门口,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狠狠撞开了那个试图拉扯林晓曦的西装男!

“滚开!”

我低吼一声,声音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嘶哑。巨大的冲力让那姓张的男人猝不及防,踉跄着连退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哼,手里那束昂贵的玫瑰“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娇艳的花瓣散落一地。

我横身挡在林晓曦前面,把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胸膛剧烈起伏着,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因为那股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怒火。我死死盯着那个揉着肩膀、一脸惊怒交加的男人,眼神冷得像冰。

“你…你他妈谁啊?!”西装男扶着墙站稳,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我,看着我身上廉价的旧t恤和运动鞋,惊怒迅速被轻蔑取代,“哪来的穷酸小子?敢管老子的闲事?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我毫不退缩地顶了回去,声音不大,却字字带着戾气,“她让你滚,听不懂人话?”

“呵!”西装男嗤笑一声,整理了一下被撞歪的领带,眼神阴鸷,“小瘪三,想学人家英雄救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晓曦也是你能肖想的?识相的赶紧滚蛋!否则…”

“否则怎样?”我微微眯起眼,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陡然散开。虽然超能力在林晓曦附近大概率会失效,但长期在里世界摸爬滚打养成的气势和搏击技巧,对付这种外强中干的货色绰绰有余。

西装男似乎被我的眼神慑住,气势一滞,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转而看向我身后的林晓曦,语气带着威胁:“晓曦,你可想清楚了!为了这么个穷鬼得罪我们家?你爸的生意还想不想做了?”

林晓曦的身体在我身后微微颤抖了一下。我能感觉到她的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为了她爸的生意?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从院门内传来:

“我林家的生意,什么时候轮到你张家一个毛头小子来指手画脚了?”

院门口的光影里,站着一个身形瘦削、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普通的家居服,手里还拿着份报纸,眼神锐利如刀,冷冷地扫视着门外的混乱场面。正是林晓曦的父亲,林国栋。他的目光先是落在狼狈的西装男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随即又扫过地上散落的玫瑰,最后,定格在挡在林晓曦身前的我身上。

那审视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带着极度的不信任和审视,将我全身上下刮了一遍,重点在我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和开胶的运动鞋上停留了很久。他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西装男看到林国栋,嚣张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还是强撑着:“林叔叔,您看这…”

“滚。”林国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像一块冰砸在地上,“回去告诉你爸,我林国栋的女儿,还轮不到你们张家来安排!再敢骚扰晓曦,别怪我不讲情面!”

西装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说什么,怨毒地瞪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被护在我身后、只露出半个身子的林晓曦,悻悻地弯腰捡起地上已经不成样子的花束,灰溜溜地走向他那辆锃亮的轿车,很快发动引擎,消失在巷口。

空气暂时恢复了安静,但气氛却更加凝滞。

林国栋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那冰冷的审视没有丝毫缓解,反而更加锐利,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

“你是谁?”他沉声问道,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

压力瞬间转移到我身上。我能感觉到身后林晓曦的目光也落在我背上,带着紧张和担忧。脑子里一片混乱,刚才冲出来时那股不管不顾的怒火早已冷却,只剩下被林父目光凌迟的窘迫。我该怎么介绍自己?一个“为钱接委托的穷同学”?这个身份在林父那洞悉一切般的审视下,显得如此单薄可笑,更别提配上刚才那番“英雄救美”的举动,怎么看都像动机不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爸,他是我同班同学,江屿。”林晓曦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刚才张伟他…”

“我没问你!”林国栋严厉地打断女儿,目光依旧死死盯在我脸上,像要剥开我的皮囊看清里面的本质,“江屿?哪个江家?”他向前一步,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目光再次扫过我廉价的穿着,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穿成这样?家里是做什么的?”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我试图维持的“伪装”上。窘迫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能感觉到脸颊在发烫,手心渗出冷汗。解释?说我是为了任务伪装?那只会让事情更复杂,更坐实“别有用心”的标签。

就在我脑子飞速运转却一片空白,几乎要被林父那鄙夷的目光压垮的瞬间,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带着孤注一掷的冲动,猛地冲破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我甚至没来得及思考后果,那句在脑海里盘旋了许久、带着歌词旋律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紧张和破釜沉舟的决心而显得有些变调,甚至微微发颤:

“我…我喜欢林晓曦!请让我做她男朋友!”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这根本不是计划!这简直是自爆!

时间仿佛凝固了。

巷子里只剩下远处隐约传来的车流声,还有我擂鼓般的心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晚风吹过,卷起地上几片零落的玫瑰花瓣,打着旋儿飘远。

林国栋脸上的肌肉狠狠抽动了一下,那双锐利的眼睛瞬间瞪大,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被滔天的怒火取代!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你…你说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学生,也敢…”

“好啊。”

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隐含着一丝几不可闻的笑意,轻轻响起,瞬间打断了林父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

我猛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林晓曦不知何时已经从我身后站到了我身侧。她微微仰着脸,昏黄的路灯光线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那双总是带着点距离感的清澈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望着我。那里面没有惊讶,没有羞涩,更没有看疯子般的戏谑,只有一片沉静的、仿佛看透一切的明澈,以及一丝……得逞般的、狡黠的光?

她唇角微扬,对我露出了一个堪称明媚的笑容,清晰无比地重复了一遍:

“我说,好啊。”

然后,在所有人——包括我——都完全石化的目光注视下,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纤细微凉的手指,轻轻握住了我因为紧张而紧攥成拳、指节都有些发白的手。

那触感,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我的全身。

轰——!

大脑彻底宕机。所有预设的剧本、观察计划、身份伪装,在这一刻被炸得粉碎,灰飞烟灭。她答应了?她居然答应了?!用这种轻描淡写的、甚至带着点“终于等到你”的语气?在我穿着这身破烂,在她父亲面前像个疯子一样喊出那句话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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