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每天都想可以快点见到她(1/2)

>我在喷泉边等苏晓,手机显示她有23个未接来电。

>她从不迟到,今天却迟到了整整一小时。

>我焦躁地翻包找耳机,却摸到她的粉色手机。

>震动提示是她妈妈发来的消息:“蛋糕取了吗?别误了小林生日。”

>我鬼使神差地解锁——密码是我的生日。

>相册里全是偷拍我的照片:图书馆睡着流口水的,食堂啃鸡腿的,甚至球场上摔得四脚朝天的。

>最新视频里,她穿着笨重的玩偶服对着镜头挥手:“笨蛋林远,猜猜我在给你准备什么惊喜?”

>背景音里公交报站声清晰传来:“青园路手工坊到了……”

>我拔腿狂奔,推开门看见她满头木屑,正用创可贴包扎流血的手指。

>工作台上,一艘精致的木船模型刚刚成型。

>她抬头看见我,脸瞬间红透:“我的手机……是不是在你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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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午后的阳光,像是被加热过的金箔,厚重而滚烫,沉甸甸地铺满了整个城市广场。空气粘稠得几乎可以攥出水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广场中央那座巨大的音乐喷泉,此刻偃旗息鼓,徒留一圈圈灰白色的大理石池壁,沉默地反射着白花花的光,刺得人眼睛生疼。喷头空洞地仰望着天空,像一只只渴死的鱼嘴。

我站在喷泉池边沿一小片可怜的阴影里,后背的t恤早已被汗水洇透,紧紧贴在皮肤上。手机屏幕又一次被我按亮,刺目的白光下,时间数字冷酷地跳动:2:31 pm。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半。

整整一个小时零一分钟。苏晓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零一分钟。

这简直像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不可能。苏晓是谁?她是那个能把每分钟都切割成精确秒表刻度的人。图书馆占座,她永远提前十分钟;小组讨论,她绝对是第一个到的;就连约会看电影,她都能把入场时间掐得刚好在预告片结束、正片开始的瞬间。她的字典里,似乎根本没有“迟到”这两个字。可现在……

手机屏幕顶端,那个代表信号的小图标旁边,一个触目惊心的红色数字“23”,像凝固的血滴。那是她的未接来电。二十三个。从一点四十分开始,几乎每隔两三分钟,我的手机就固执地震动一次,屏幕固执地亮起那个熟悉的备注名——“苏晓”。起初是焦灼,然后是不安,再然后,一种冰冷的恐慌如同藤蔓,悄然缠上心脏,越收越紧。她出事了?手机丢了?还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一遍遍按下她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永远是那个冰冷、毫无起伏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这声音在闷热的空气里反复回荡,每一次都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我紧绷的神经。

广场上人不多,稀稀拉拉几个,都被这毒日头赶得步履匆匆,影子在滚烫的地砖上缩成短短的一团。空气里弥漫着被晒化的柏油气味,混合着远处小吃摊飘来的、若有似无的油腻甜香,腻得人心里发慌。喷泉池壁干燥粗糙的触感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我烦躁地来回踱步,鞋底摩擦着粗糙的石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片燥热的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流进眼角,带来一阵涩痛。

不行,得找点事做,分散一下快要爆炸的注意力。我烦躁地抓了抓汗湿的头发,伸手去摸背包侧袋里的耳机线。指尖在柔软的布料里摸索着,却意外地触到了一个坚硬、光滑的边角。

不是我的耳机盒。

那感觉……像是一个手机壳的棱角。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用力,把那东西从塞满杂物的侧袋里拽了出来。

视线凝固。

一个粉色的手机壳,上面还印着一只傻乎乎咧着嘴的白色小熊——那是苏晓的手机。

它怎么会在我包里?!

心脏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闷的巨响。血液似乎一下子冲上了头顶,耳膜嗡嗡作响,眼前那抹刺眼的粉色在炽烈的阳光下旋转、放大,几乎要灼伤我的视网膜。

原来……她打不通电话,是因为手机根本不在她身上!她根本没带手机!那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她该有多着急?找不到手机,又联系不上我……她是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到处乱找?或者更糟……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需要手机却根本找不到?

无数混乱、可怕的念头如同失控的蜂群,瞬间涌入脑海,嗡嗡作响,撕扯着仅存的理智。掌心传来持续的、细微的震动感,像微弱的心跳。我低头看去,那粉色的手机屏幕正亮着,一条新的信息提示弹了出来。

发件人:妈妈。

“晓晓,蛋糕取了吗?别耽误了时间,小林生日是明天,今天得准备好哦!”

小林……生日?明天?

我像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劈中,僵在原地。明天……是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几乎忘记了。苏晓的妈妈,居然记得,还在提醒她准备蛋糕?

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映着我的脸。一个念头,带着魔鬼般的诱惑,毫无征兆地钻了出来,瞬间击溃了所有犹豫的道德防线——解锁它。看看她到底去了哪里?看看她是不是安全?看看……她妈妈说的“准备”,到底是什么?

手指像有自己的意识,颤抖着伸向屏幕。密码框跳了出来。六位数。她的生日?她父母的生日?还是……

我深吸了一口滚烫的空气,屏住呼吸,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试探,按下了六个数字:我的生日。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在我听来如同惊雷的解锁声响起。屏幕瞬间亮起,熟悉的壁纸——一张我们去年秋天在郊外拍的、满是金黄落叶的照片——映入眼帘。

解锁了。密码……竟然真的是我的生日。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那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带来的恐慌和焦躁,在这一刻奇异地被另一种汹涌的、难以名状的情绪冲散了大半,只剩下一种近乎眩晕的悸动。

手指在光滑的屏幕上滑动,点开了相册的图标。

屏幕瞬间被无数张缩略图填满。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呼吸停滞。

没有风景,没有美食,甚至几乎没有她自己的自拍。满屏的缩略图,主角只有一个——我。

每一张都是偷拍的角度。

图书馆自习室,午后刺眼的阳光穿过高大的玻璃窗,斜斜地打在我摊开的书本上。我趴在摊开的厚重课本上,睡得天昏地暗,嘴角甚至挂着一丝可疑的、亮晶晶的口水痕迹。照片的焦点模糊,像是拍摄者手抖了一下,又或者是强忍着笑意。旁边还有一张,是我被惊醒时茫然四顾、头发乱得像鸡窝的呆滞表情。

食堂油腻的塑料餐桌前,我正跟一只硕大的炸鸡腿搏斗,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像个贪婪的仓鼠,眼神凶狠又专注地盯着盘子里的“战利品”。油腻的光线映在脸上,表情带着一种原始而满足的凶狠。

篮球场边线外,尘土飞扬。画面捕捉的正是我高高跃起争抢篮板球,结果脚下打滑,整个人以一种极其狼狈、四肢摊开、完全失去平衡的姿态,向着坚硬的水泥地面扑去的瞬间。表情惊恐又滑稽,定格在失重前的最后一秒。

还有课堂上打哈欠被老师抓包的窘迫,走路撞到电线杆揉着脑袋的傻样,在奶茶店门口排队时被风吹乱了头发像顶着个鸟窝的造型……

一张张,一幕幕,我所有最真实、最放松、甚至最狼狈不堪的瞬间,都被她悄悄地、固执地收藏进了这个粉色的手机里。时间戳密密麻麻,跨越了整整一个学期,无声地诉说着她长久以来的注视。

指尖冰凉,微微发颤。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滚烫的棉花,又干又涩。我从未想过,在苏晓那双总是带着安静笑意的眼睛里,映出的我是这样的。平凡,真实,带着生活赋予的各种毛刺和不完美,却又被她如此珍视地保存着。

视线有些模糊,我用力眨了眨眼,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下滑,点开了那个最新出现的、时间显示就在一个多小时前的视频文件。

画面亮起,光线有些昏暗,似乎是某种狭小的空间。镜头剧烈晃动了几下,才勉强稳住。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棕色熊头玩偶服!那玩偶的头套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憨态可掬的塑料眼睛圆溜溜的,黑色的鼻头微微反光,嘴巴咧开一个傻乎乎的巨大笑容。

紧接着,一只套在厚重棕色玩偶手套里的“熊掌”,笨拙地抬了起来,对着镜头左右晃了晃。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带着明显憋笑和努力正经的嗓音,闷闷地从玩偶头套下面传出来,有些失真,却清晰地敲打着我的耳膜:

“喂?喂?能听到吗?测试测试……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故意压低,带着点故作神秘的兴奋,“嗨!笨蛋林远!猜猜看,本大师现在,正在给你准备什么超级无敌宇宙霹雳大——惊——喜——呀?”

那语调上扬,充满了孩子气的得意和藏不住的雀跃。镜头又凑近了一些,几乎怼在了玩偶熊那张傻笑的脸上。透过玩偶眼睛位置的网格,我似乎隐约能捕捉到头套里面,她那双亮晶晶、盛满了狡黠笑意的眼眸。

就在她说完“惊喜”两个字,尾音还在空气里调皮地跳跃时——

“吱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毫无预兆地穿透了玩偶服厚实的布料,清晰地灌入麦克风!紧接着,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女声,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打破了视频里那点笨拙的温馨和神秘感:

“青园路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携带好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青园路站?公交报站?!

我猛地抬起头,视线从屏幕上那滑稽的熊头瞬间投向广场之外车水马龙的街道。青园路……青园路!这条街离广场不算近,但也不算太远!手工坊?刚才报站声里说的是“青园路手工坊”?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但那句清晰的报站声,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冷水,在我混乱焦灼的脑海里轰然炸开!苏晓穿着那身笨重可笑的玩偶服,在一个叫“青园路手工坊”的地方,给我准备所谓的“惊喜”?

惊喜……生日蛋糕……手工坊……笨重的玩偶服……

所有零碎的线索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电流瞬间接通!那个总是认真到有点执拗的女孩,那个连约会迟到一分钟都会自责半天的苏晓,她消失的一个多小时,她妈妈提醒的蛋糕,她手机里偷拍的无数个我……所有的碎片,都指向那个陌生的、带着木屑和胶水气味的地点!

她不是出了事,她是在为我奔波!

巨大的释然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积压在心口一个多小时的恐慌巨石。紧接着,一股滚烫的、带着酸涩和难以言喻的悸动的洪流,汹涌地淹没了胸腔。那二十三个未接来电的冰冷提示音,此刻仿佛都化作了她无声的呼唤。

跑!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在疯狂呐喊。

我甚至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猛地将那粉色的手机攥紧在手心,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它残留的温度和震动。我像一枚被点燃的火箭,双脚狠狠蹬在滚烫的地砖上,整个人朝着广场边缘、车流涌动的街道方向,不顾一切地弹射出去!

“让一让!对不起!让一下!”

灼热的空气化作利刃,切割着喉咙和肺叶。我撞开迎面而来的、带着惊愕表情的路人,顾不上道歉,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和心脏在胸腔里狂暴的擂鼓声。汗水瞬间再次浸透后背,风掠过皮肤,带来短暂的、虚假的凉意。脚下的运动鞋踏在滚烫的柏油路面上,发出急促的啪啪声。

青园路!手工坊!

这个地名像烙铁一样烫在脑海里。我一边狂奔,一边拼命在记忆里搜索着关于这条街的零星碎片。好像是……在广场东面?穿过两条主干道,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老街?对!那条街口似乎有家开了很多年的老式钟表店,橱窗里总是摆满了各种滴滴答答的旧钟!

方向确定!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都燃烧起来,速度再次提升。眼前的车流、行人、耀眼的阳光,都变成了模糊流动的背景色块。世界被急速地抛向身后,只有那个目标点,在视线的尽头散发着越来越清晰的光。

冲过最后一个车流汹涌的路口,无视了刺耳的喇叭声和司机的怒骂,我猛地向右一拐,冲进了相对安静的老青园路。路两旁是有些年头的梧桐树,浓密的枝叶遮住了部分阳光,投下斑驳晃动的光斑。空气里那股被烈日炙烤的焦糊味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老城区特有的、混合着尘土和植物气息的味道。

我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街道两侧那些或新或旧、或大或小的店铺招牌上急速扫过。

便利店……小面馆……五金店……花店……

“手工坊”!

找到了!

那招牌并不起眼,白底黑字,朴朴素素地挂在一扇镶嵌着大块玻璃的门楣上方。玻璃门擦得还算干净,但透过玻璃望进去,里面光线似乎有些不足,显得有些幽深。门口旁边立着一个简陋的木头架子,上面随意摆放着几个未完成的陶胚,形态笨拙质朴。

就是这里!

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肺部火辣辣地疼,双腿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我来不及平复呼吸,甚至来不及思考推开门会看到什么,身体已经带着巨大的惯性,直直地撞向了那扇玻璃门!

“砰!”

一声闷响。门猛地向内弹开,撞在门后的墙壁上,发出更大的回响。一股混合着新鲜木料、颜料、粉尘和某种胶水的、极其独特而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塞满了我的鼻腔和肺叶。光线陡然变暗,我踉跄着冲进去,眼前一阵发花。

急促地喘息着,我勉强站稳,视线急切地在不算大的空间里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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